许知春忽然感觉到有点儿异样，她一直警惕着并没有放松，因此，那脸上有一道疤痕的妇人暗暗打量她、她很快就察觉了。
她原本以为那妇人是生怕自己是什么坏人恶人因此警惕打量提防，虽心里不太舒服，也没说什么。
对方是老少妇孺，自己如今是个青年男子打扮，妇人会打量提防也罢了。
可很快许知春便觉得不太像，她忍不住冷冷瞟了那妇人一眼，无声警告：别太过分。
那妇人冲她笑了笑，试探着开口：“这位——咳咳，你是位姑娘吧？姑娘家在外赶路的确不太方便，这么打扮倒也好。只是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呢？你家里人呢？怎么放心？”
许知春猛地看向她，没有说话。
她不喜欢有人多管闲事，你谁啊，认识你吗？要你多嘴？
妇人冲她笑，并不在意她的态度，这让许知春更增反感，总觉得此人不怀好意似的。
她偏头看了一眼外边，雨下得更大了，湿漉漉的水汽随着风扑进来，身上也有种潮潮的感觉，门外一米之外便仿佛融进了一团浓雾之中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否则的话，她就要走了。
那妇人见许知春不搭理自己的搭讪，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
不知道她想了些什么，忽然起身朝许知春走过去。
“站住！”
许知春后退两步，警惕瞪她呵斥：“你想干什么？”
别逼她动手。
“我——知春！你是知春对不对？”
许知春脑子里“嗡！”，瞪着那妇人，忽然觉得她看起来有点儿眼熟。
是谁？
名字呼之欲出，偏偏叫不出来。
“知春，是我啊，我是陵阳金花楼的伍妈妈啊。”
陵阳县？金花楼伍妈妈？
是了！
原主养父母意外去世之后，她便被叔婶卖到了金花楼，也是在那里结识了计应玄，后来计应玄家中母亲生病急急回家，她还没有等到他回来，却先听到了伍妈妈跟两个京城来的人密谋算计，于是便放了把火逃了......
许知春眼神更冷了几分，没想到这老鸨子落到了这个地步，倒也解气。
是谁干的？
计......应玄吗？
应该是他后来返回金花楼找原主无果之后的报复吧？
对此许知春只有“活该”两个字想说。
原主养父母也算是个日子过得不错的小康之家，养父是个秀才，给人当先生虽然挣钱不多，但他们日子过的还可以，养母体弱无法生育，养父为人豁达，与养母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抱养她之后一家三口亦是其乐融融。
原主从小也是跟着养父读书识字、颇有几分才情的，可想而知被卖入青楼之后何等痛苦与绝望的激烈反抗。
这伍妈妈为此可没少折磨她。
如果不是恰好碰到了计应玄，以原主的性格，未必还活得下去。
如今的伍妈妈，头发白了一半，满头黑白掺半的头发枯燥无光如一团枯草，脸上憔悴，那一道骇人的伤疤更添愁苦，看到她这样，许知春只觉解恨。
怪不得她能认得出自己女扮男装。
青楼里的老鸨子，在这方面自然有几分眼力劲儿的。
许知春依旧冷冷看着她，一个字也欠奉。
伍妈妈突然哽咽起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如今也落到这般下场了，我、我怕是没有多久好活了，知春，你能原谅我吗？”
伍妈妈说着捂嘴弯腰一连串的咳嗽起来。
那小女孩儿急忙上前扶着她，紧紧扶着她的手臂紧张兮兮：“伍婆婆、伍婆婆......”
许知春细看伍妈妈的脸色，憔悴又灰败，怕是日子的确很不好过，她说的活不了多久或许是真的。
许知春目光落在那小女孩儿身上，冷冷道：“你可别作孽了！”
这小女孩儿看起来年纪虽然小，但五官精致，长大必定是个美人，透着聪慧伶俐，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只怕也是身世坎坷，神情中透着不符年龄的早熟和沉稳。
伍妈妈这种人带着人家小女孩儿在身边还能干什么？还不是当成摇钱树、潜力股？
伍妈妈无力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喘息好一阵才缓过来，向许知春笑笑：“我只是、看她可怜才、才带着她，我也照顾不了她多久了，不如你、你把她带走吧。”
女孩儿差点哭出来，“伍婆婆！”
伍妈妈轻轻拍了拍她，或许人之将死，难得发一回善心，“我没有想到还会见到你，或许这便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就算有再多的错和罪过，曲灵这孩子无辜，若我不在了，谁知她会怎样呢？你带她走，哪怕当个小丫头使唤，也比跟着我强。”
“不，我不走，伍婆婆！”
曲灵一下子哭了，紧紧抱着伍妈妈手臂扑在她身上。
伍妈妈根本没把小孩子的想法当回事，她还这么小，懂得什么呢？自己对她其实也算不得多好，无非是看到她被继母发卖可怜，买下她也有个人作伴、有个人好歹能照顾照顾自己一二罢了。
她之前根本没有想到这孩子将来如何。
她没想到这孩子会那样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好，人心都是肉长的，相处下来，自己身体日渐破败，她也忍不住对这孩子生出几分疼惜，忍不住忧愁她未来如何。
今日偶遇许知春，伍妈妈是真的又惊又喜。
她是真的想要将曲灵托付给许知春。
伍妈妈看着许知春继续说道：“知春，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不想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想要你死吗？”
许知春猛地抬头。
如果是她自己，她或许还真不是那么想知道，没必要跟过去纠结，她只当已是新生，也没什么不好。
可她做不到枉顾原主。
“侯夫人......是什么侯夫人？她为何要那么对我？”
她想起来了，原主当时无意中偷听到京城来的那两个人同伍妈妈说话，软硬兼施、威胁利诱，命伍妈妈立刻安排原主接客，定要将原主困在金花楼不许她离开，什么“若是胆敢阳奉阴违，我们侯夫人可不是好惹的！”、什么“想想许家那两口子是怎么死的......”等语。
喜欢都分家了，他们越过越穷关我啥事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都分家了，他们越过越穷关我啥事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