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的余添财心里突生出一丝悲凉，他脑袋里闪现的是，究竟高攀是否正确？
王素娟这会儿也是不痛快，自打那天儿子电话里，婉转的把女方家里要求复述一遍。她和老余连着几天都睡不着！
她心里想着，“这哪是娶儿媳妇？这根本就是找了个祖宗回来敬着？”
脑子里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沈晴。要说长相，她必须摸着良心承认，陈馨儿是比不了沈晴。
心里多少有些怨言，为什么沈晴没有陈馨儿的家世？真是天不遂人意，她虽不喜欢佟霞。
可她知道沈晴这女孩，性子好，也不会那么多事。现在想什么都不行了，未来的儿媳，自己是说不得，更管不得！
她一脸愁容，看着自己的男人，嘴里还是忍不住说出心里话。“老余，这样看来还是沈家的姑娘好。”
余添财本来就被眼下的事情搅和的心烦，这会儿又听到自家这个不着调的婆娘，说出这样的话。
他终是忍不住骂出口，“都说你不长脑子，你还真是不长啊。
这话你怎么没完没了的说？以后说顺口了，在儿媳妇面前说出来，你让他们俩口子怎么处？”
王素娟被骂的冤枉，她真没觉得自己哪里错了。本来就不顺心，说个心里话还不行？
“你急什么呀，我在你面前还装着？本来就是个祖宗，你往后看吧，以后什么事都是人家说了算。
你和我就是个摆设，人家懂礼数了，还跟你打个招呼。
要是不把咱们看眼里，那咱们俩彻底就凉了。”
王素娟这话还让余添财另眼相看，没想到这女人还有脑子清楚的时候。
虽然多数不着调，可此刻说出的话，却是条理清楚。
余添财语气沉重的交代着，“你清楚就行了，咱们委屈点没什么。只要儿子以后路走得远，前程似锦。
我们俩委屈点，就委屈着。别说那么多了，现在想想接下来的钱不够，怎么办？”
王素娟听了这话，她心里一直有个想法。不敢说！这会儿自家男人说到这里，她鼓起勇气说出口。
“让咱们儿子和同事们借点？我想他们都是大医院的医生，多少能存点。儿子又是他们的同事，跟他们借点又跑不了！”
“刚说你脑子清醒了，你就又开始犯浑！这钱是能跟同事借的？你让他以后在医院怎么做人？”
余添财真是无语了，对自己的妻子就不该有期望。
王素娟不乐意，“你这话说得，怎么就不能跟同事借了？
你别忘了，你当初娶我时。你也是跟同车间的工友们借的，怎么你就不觉得丢脸了？”
“这能一样吗？我们那个年代人都淳朴。同事间，工友间、那个不是像兄弟一样？借钱不是常事吗。
现在呢，留美回来？我们那个年代有谁出了国门？
时代不一样了，人情早就薄如纸。你还用那套老思想，儿子在医院里就没脸了。”余添财说得苦口婆心。
王素娟也知道自家男人的话都没错，可她心里不痛快，就是个结婚，真把自己金贵的不行？
“我不是觉得咱家庙小，这菩萨大，咱们装不下。”
王素娟无法释放自己心中的憋屈，只得发着牢骚。
”已经这样了，就想法解决问题。想那么多没用的干嘛？你就是牢骚再多，难道儿子的婚不结了？”
余添财作为家里的主事人，他不能没完没了的抱怨。
他想了一会儿开口说，“你回你家问问，能不能借点。
我跟我家借点，我再找些朋友，都想想办法。
你把家里的存折拿出来，我们一起算算吧。”
听到男人说让自己拿存折，这可把王素娟急坏了。
她忙跟男人说，“拿了也不够，我们还是各自想办法吧。”
余添财是个敏感的人，他在家向来说一不二。这会儿自家女人听到拿存折，开始跟自己打哈哈，他感觉到不对劲。
“你去拿过来，多少我们心里有个数。”
王素娟没想到男人这么执着，她还是继续劝说。
“真没多少，我还不知道咱家的家底？怎么都要出去借，你看了只能心里更堵。
孩子读书去海城这些年，我们没少给他汇款。咱们就是个穷工人，能有多少存款。”
“啪”余添财的手掌大力拍在桌面，把刚说完话的王素娟吓了一激灵。
她抚着自己的胸口，恼怒着说。“你干什么？不知道年纪大了，心脏都不好吗？”
余添财咬着牙，命令着妻子。
“我让你把存折拿出来，你拿不拿？”
王素娟实在没办法了，她负气转过身，人朝着卧室去了。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个存折。
还没等她递给男人，余添财一把夺了过去。他快速打开存折，出现的数字足以让他眼前一黑。
他的声音都开始发抖，“你，这是怎么回事？钱去哪儿了？”
王素娟狡辩着，“都跟你说了，给孩子汇款了。”
余添财抖着声，说：“好，你说的，我现在就给儿子打电话。让他看一下这几年给他汇了多少钱？”
说完这话，余添财起身走到自家新装的座机电话前。他刚拿起电话，从身后冲过来的妻子王素娟，一把按下电话键。
王素娟带着哭腔，求饶着说，“他爸，别给儿子打电话，给我留点面子吧。”
余添财用可以杀人的眼神看着妻子，双眼如果可以冒火，此刻一定把王素娟烧成灰。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王素娟眼泪刷刷的流，她哭着说：“是我妈，我妈打电话给我，让我把钱借给她。”
说到丈母娘，余添财就没好印象，以前是供销社的会计。没少给家里蹭东西，那时做人也不怎么地！
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妻子？
“你妈跟你借钱，是不是给你那没脸的爹?”
他为什么想到自己的老丈人？还不是妻子娘家那丢脸事，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前不久他在家接到电话，让他跟着丈母娘前去派出所。他到了那里才知道，安生没几年的老丈人，居然在公园里打野食。
民警巡逻被抓个现行，这种事最后都是要罚款。这会儿自己家的钱没了。他不用想也知道，这钱一定是丈母娘拿去赎人了！
王素娟见男人已经猜到，她也不敢再隐瞒。只好点了点头，脖子一缩头低下，装出一副可怜相。
男人听到妻子证实自己的猜测，他更加恼怒。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跟你那没脸的爹来往。你就是不听！
你是不是打算以后儿子结婚了，让亲家知道他有个没脸的姥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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