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赵有福用手指点着桌面，评估着林秀梁计划的可行性。
林家兄妹坐在他的对面，屏气凝神的等待着他说点什么。
“哒！”
敲击声戛然而止。
赵有福坐正了身姿，丢了支烟给林秀梁。
“为什么想要另起炉灶？”，他问完也给自己点了支烟。
“恒生内部问题很多，一个信用卡业务三年了，都还没有讨论出方案。”
赵有福点点头，“如果没有恒生这块招牌，如何让别人相信我们呢？”。
“我之所以决定先开展旅行支票的兑换业务，就是希望让大家先知道我们”，林秀梁从容作答。
“所以你上来就做了3000万港币的坏账准备，其实是广告费对吗？”
赵有福问的很随意，林秀梁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万万没想到，经过大量修饰和遮掩的一点小心思，这么快就被看穿了。
“咯咯咯～“，坐在边上的林丽冰突然笑出了声。
’我就说这是小白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还不信！小白不错，一会姐姐请你喝糖水。”
赵有福闻言愣了一下，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和自己这么熟了。
还有，小白什么鬼？
他穿越前，家里养的黑背才叫小白！
赵有福下意识的撇了撇嘴，终于看在对方笑的很好看的面子上，只是瞪了对方一眼。
此时，就听林秀梁叹息道：“哎，别笑话大哥了，赵先生慧眼如炬，我也是佩服的很的。”
“赵先生，我知道跨国兑付是存在大量风险的，但港人确实更相信外资银行一些，我认为这样做还是值得的。”
林秀梁说的很坦诚，赵有福能理解，但一下几千万的损失，他舍不得。
所以，他直接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直接去收购一些高档的餐饮、娱乐和服务场所，之后给持卡人提供特权服务就好，我们要围绕「身份」这个核心进行资源组织。”
“对啊对啊，别人没有的我有，这才是身份啊！大哥，你心里一直放不下一个月300块的人，这个生意是做不好的。”
林丽冰在边上附和着，看赵有福的眼里都是小星星。
赵有福没有管对方，继续对林秀梁说道：
“法国有一家专门做汽车轮胎的公司，叫米其林轮胎，他们在60多年前，出于消耗用户论坛的目的，做了一个餐厅指引榜单，告诉大家哪里的东西最好吃。”
“那么，如果我们做一件类似的事，之后，还告诉大家，用我们的卡才能进，或者有某种特权呢？”
“砰～”，林秀梁一拳捶在了桌子上。
“那么，所有的人都会以拥有我们的卡片为荣，而我们也可以去英国，去美国收录……”
“赵先生，你绝对是我见过的，最有智慧的人！！3000万港币，足够我们把业务推广到欧洲和美洲了！！”
林秀梁激动了，林丽冰眼中的星星更多了。
赵有福无所谓的摇摇手，表示这不算什么，并示意对方坐下后才说道：
“各有专精，专业的事要让专业的人来做，这个才是难点，你明白吗？”
“明白，我们真正要做的不是去收购产业，而是建立自身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让那些人求着我们，仰望我们，自觉自愿的追随我们。”
林秀梁反应很快，赵有福知道对方听明白了。
“那我们办个报社吧？不，办个杂志！就围绕吃喝玩乐这些做指引就好。”
林丽冰有些异想天开，不过赵有福喜欢。
“可以，只要有人就行，钱不是问题。”
“有啊有啊，陈嘉仪，我的好朋友，牛津大学文学博士，现在是《华侨日报》的审核编辑。”
“咳～赵先生，陈嘉仪是陈家人，南丰纺织那个陈家”，林秀梁在边上解释了一句。
赵有福点点头，他知道南丰纺织。
未来的南丰集团，涉足航运、金融和房地产等多个领域。
在60年代的香港，已经是一方豪强，有着香港棉纺大王之称。
“这个是你们考虑细节吧，我只管出钱”，赵有福表明了态度。
“那我去杂志社那边好不好？”，林丽冰趁机提出想法。
“小妹，别胡闹”，林秀梁轻声呵斥了一句。
“哥～～小白～～让我去吧～我不想天天算数～～”
林丽冰撒娇，赵有福打颤。
“小妹！”，林秀梁加大了音量，同时用余光扫向赵有福，生怕对方被冒犯到。
赵有福不以为意的挥挥手。
他不是要惯着林丽冰，而是不想这对兄妹这么绑在一起干事。
如果从精算到业务，都是这两兄妹主导，未来这个生意到底是谁的，就不好说了。
他并不想用金钱来试探一个人的德行和操守。
林家兄妹应该也是知道这个问题的。
至少，赵有福感觉林丽冰是知道的，不然不会几次三番的推脱。
所以，他很随意的说道：“如果你能找到接替你的人，我就让你去。”
“没问题啊，我可以介绍我同学来，大美女哦！”，林丽冰似乎早有准备。
“你们自己商量吧，杂志社，报社，包括可以投资的生意，你们再想想吧。”
赵有福不准备管更多细节了，现在还不到那个程度。
“另外，旅行支票业务，采用在各地开办事处的方式吧，内地和东亚做为第一阶段重点。”
“南洋不放第一阶段？”，林秀梁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内地、新加坡、韩国、日本和印尼为主”，赵有福直接明确了几个地方。
“南洋和港岛往来更为频繁，不做有些可惜了”，林秀梁还想在争取下。
“所有人都会这么想，我们就不去掺和了”，赵有福随口解释了一句，而后再次把说回了正题。
“关于另起炉灶的事情，我再想想吧，你们找时间把恒生内部的情况给我整理份材料。”
“好的，明天我给您送来”，林秀梁应了下来。
“嗯，别的我没什么要说的了，这个计划你们按照刚才说的，调整下吧。”
“好，那我们就回去调整了，明天一起给您送来。”
“一起吃个午饭吧”，赵有福发出了邀请，他想多了解下这对兄妹。
“那就叨扰您了。”
“大哥，你出去下，我找小白说点事儿”，林丽冰突然说话了。
“你别胡闹，那都是你的猜测，不要乱讲”，林秀梁似乎知道对方想说什么，试图阻止。
赵有福本来就有点好奇，一听林秀梁的话，更好奇了。
“我不是猜测，我有证据！最近优质项目太多了，不仅我们，其他华资银行也是，这不正常！”
林丽冰据理力争，赵有福却是立刻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事儿了。
“看来之前那个世界，恒生的人没有听梁丽冰的话啊”，他在心里默想着。
此时，就听林秀梁反驳道：
“现在市场好，船运，地产，纺织业务大爆发，有优势项目很正常啊，小妹，你不要任性。”
“不是的，大哥，你要知道，四大洋行从来看不上我们这些华资银行的，怎么突然又看上了呢？这不……”
“够了！小妹，不要再打扰赵先生了！”，林秀梁生气了。
他和吃完林丽冰后，立刻转向赵有福说道：“不好意思赵先生，让您见笑了，我们就不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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