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的腊月二十九，除夕的前一天，湖北省黄冈市团风县的某个村子早已被浓浓的年味儿包裹得严严实实。
大街小巷里，红彤彤的灯笼挂满了各家各户的屋檐，门上贴着的崭新春联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和过往的人们诉说着新年即将到来的喜悦。
村头的那户人家中，更是暖意融融，欢声笑语不断地从屋内飘出，仿佛要把这寒冷的冬日都给彻底驱散了去。
屋子中间，一张略显简陋却擦拭得干干净净的牌桌稳稳地摆放着，几个平日里相熟的村民围坐在桌前，兴致勃勃地打着牌。
桌上的纸牌被大家摸起又放下，伴随着每一次出牌，吆五喝六的声音便会适时地响起，在这小小的屋子里回荡着。
有人因为抓到了好牌而眉飞色舞，有人则皱着眉头思索着下一步的出牌策略，大家都怀揣着同一个心思。
那就是想在这年关之际，靠着手上的牌运赢点小钱，好给这即将到来的新年再添上几分喜庆，图个实实在在的乐子。
张玉文此时正坐在桌旁，他今天的手气似乎像是被幸运之神格外眷顾了一般，好得出奇。
脸上始终带着几分得意的笑，那笑容里满是畅快，仿佛这牌桌就是他的主场，任谁都无法从他这儿讨到便宜去。
他一边出牌，嘴里还时不时地和身旁的旁人打趣几句，那些俏皮话逗得周围人又是一阵哄笑，屋里的气氛也越发地热烈了起来。
而站在一旁的张宝军，眼睛就像被那牌桌给牢牢吸住了一样，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手里捏着那为数不多的几张皱巴巴的钱，心里正盘算着该往哪儿下注才好。
他本想着靠着这点钱，今天也能跟着沾沾好运，赢上一笔，好给这拮据的日子添点宽裕。
可这一局，张玉文手气正旺得厉害，把把都能赢钱，面前那堆零散的零钱眼看着越堆越高，就像一座小山似的。
张宝军看着张玉文那春风得意的模样，心里渐渐就起了急，眉头不自觉地皱成了一个疙瘩，额头上也隐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越看张玉文出牌，就越觉得对方的方式有些“赖皮”，心里那股不服气的劲儿一个劲儿地往上涌，终于忍不住嘟囔了几句，声音虽然不大，可那话语里的不满却是明晃晃地摆在了众人面前。
张玉文本正沉浸在牌局的顺风顺水之中，满心都是赢牌后的畅快，一听张宝军这嘟囔的话语，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愠怒之色。
他心想，本来过年凑在一起打牌就是图个轻松开心，大家都是邻里乡亲的，犯得着这么较真儿吗？
可被人当着这么多熟人的面这么一说，他只觉得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那股子好胜心和自尊心一下子就被激了起来。
“哟，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输不起就别玩儿呗，在这儿瞎嘟囔啥呢！”
张玉文当即就提高了嗓门，毫不客气地回怼了过去，那眼神里满是挑衅的意味。
张宝军一听这话，也来了脾气，他本来心里就窝着火，觉得张玉文赢牌赢得不地道，这下被这么一顶撞，更是火冒三丈。
“我说你赖皮怎么了？
你那出牌的套路，谁看不出来啊，还好意思在这儿得意呢！”
他也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脖子上的青筋都隐隐暴起，脸涨得通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不相让，声音是越来越大，每一句话都像一颗火星，不停地往这紧张的气氛里扔去，火药味也就越来越浓了。
周围打牌的村民们一看这架势，赶忙纷纷放下手中的牌，试图上来劝架，嘴里喊着“哎呀，大过年的，别吵了，都消消气啊”之类的话，可两人此时都红了眼，哪里还听得进去旁人的劝解。
没一会儿，张宝军被张玉文的话刺激得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猛地挥起拳头，带着满腔的怒火就朝着张玉文狠狠地打了过去。
那拳头裹挟着风声，直奔张玉文的面门而去，显然是使出了十足的力气。
张玉文见状，心里冷哼一声，也是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他迅速往旁边一闪，躲过了这一拳，紧接着顺势往前一扑，想要揪住张宝军的衣领，还回去一拳。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瞬间就扭打在了一起，屋里顿时乱成了一团，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纸牌也撒落了一地。
就在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张玉文的弟弟张玉武正好路过这家门口。
他原本是打算去村里的小卖部买点年货的，听到屋里传来的吵闹声和打斗声，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一进屋，就看到哥哥张玉文正和张宝军纠缠在一起，脸上还挨了几下，明显是吃了亏。
张玉武那火爆脾气一下子就被点燃了，二话不说，把手里拎着的袋子往地上一扔，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一般，怒吼着冲了上去帮忙。
他身材魁梧，力气又大，冲过去对着张宝军就是一阵猛推猛搡，几下就把张宝军打得节节败退，一时间只能狼狈地招架着，毫无还手之力。
张宝军又气又急，心里别提多窝火了，本想着和张玉文理论理论，出出心里这口恶气，没想到现在倒好，被兄弟俩这么一折腾，自己反倒成了被欺负的那个了。
可眼前这形势，他一个人确实也招架不住两人的合力进攻啊，再打下去恐怕自己得吃更大的亏。
无奈之下，他只能一边往后退，一边试图挣脱开来，灰溜溜地往屋外走去。
临出门的时候，他还恶狠狠地回过头，瞪了张玉文、张玉武两兄弟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
嘴里也骂骂咧咧地嘟囔着：“你们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那充满怨恨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让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变得冰冷而压抑，仿佛一层阴霾就此笼罩在了众人的心头。
谁也没想到，这场看似平常的牌局纷争，竟会埋下如此深的仇恨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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