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血腥味的微风钻入柳明汐的鼻腔，令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放眼一看，到处腥风血雨。
“到头又回来了。”
她扫过周围，忽然察觉不对劲，这里变了。
“出口”的位置是黑暗沼泽的湖底，百米之下的沉积土壤，被德莱厄斯炸了好几次的“江海湖泊”。
可是走出的这里……？
“暗夜已至。”
一道声音严肃的话语传来耳畔，柳明汐循声望去，是已经在这里等待一会儿的德莱厄斯。
“暗夜？”
德莱厄斯指了指天空的一轮无比庞大的猩红血月，在天空消失后，它出现了。
此时碧空如洗的天空，完全不见一片云朵，只剩这轮血月，静静悬挂。
“它是怎么出现的？”柳明汐抬头望着，皱眉不解，“天空不应该被我清空了吗？”
德莱厄斯肃声说：“这才是真正的重头戏，我刚刚跟你提过，这个空间是有自我意识的。”
柳明汐双手环胸，眯眼沉吟后说：“刚刚那个天上怪，是在守护背后的月亮，它是什么？”
“是这里的眼睛。”他回答，“拥有自我意识就说明，这里是活的，你再仔细看看这个月亮，它是月亮吗？”
柳明汐定睛看去，眸中流转白色神韵，许久，她的眼神微变。
在她的眼中，月亮是一个腐烂的血色眼球，血光掩盖了它的瞳孔，因为在黑色的瞳孔里，爬满了数不尽的蠕动虫子。
而那些血色虹膜，同样长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类眼睛，数以千计的血丝组成了血光。
它们忽然齐刷刷地转动眼球，看向底下与它们对视的柳明汐。
不可名状，不可直视，来自深渊的低语压过所有声音，这些声音慢慢上升，只回荡在柳明汐的耳畔。
后者眼眸迸出一道精芒，冥冥中有一股毁天灭地的能量无声地削走这些黑暗低语，随即，所有声音便戛然而止。
“麻烦。”她骂着朝自己后方瞧去，“出口不见了。”
“那是入口了。”德莱厄斯说，“我有种想法，这个入口是它想要我们进去的。”
“你是说，它故意的？”
“也可以这么理解。”他说，“月亮是它的眼睛，地底下跳动的物体是它的心脏，满地血肉是它的身躯，它无处不在，不可能这么傻傻地等着我们去炸天。”
柳明汐眯眼望向天上的血红眼睛，声音凝重：“所以这一次，不找出口了？”
“嗯，没必要了，出口是它放出来的诱饵，即障眼法，看起来是想把我们两个美味的食物一网打尽。”德莱厄斯一改严肃的神情，语气变得轻松，“我有个想法，找出口离开，不仅麻烦还浪费时间，反而干了这里肯定会有出口，不如……直接打吧。”
“分工合作。”柳明汐说。
德莱厄斯勾起嘴角：“你炸你的天，我……先报这一仇。”
话罢，他的身影便一闪而过。
安静间，柳明汐睁眸眺向天空那轮血月。
她先是随意地摆摆双手，轻轻攥一下活动甚多的手指。
“那就再炸一次吧。”
天上那轮血月渐渐露出一条黑线，是它的瞳孔，在惊恐收缩，它感受到了未知的杀意，它在害怕，有人要杀它……
嗡——！！
它被这巨大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瞳孔骤缩。
这声音很近，近到令它慌张！就好像在它的顶上！
一抹耀眼的白色极光在它的上空绽放，如烟花般灿烂美丽。
它呆住了，因为它在这方白色光带中看到一个身影，她静静凌空站立，于白光中与自己对视，却神色平静，单手压着头顶的帽子。
“你！”柳明汐指了指呆滞的大眼球，“我要炸了，你离得近一些，不然不太好干掉你。”
噌！
血月顿时升腾起熊熊燃烧的血色火焰，它气极了，像是一个被点燃的大火球，还飘着一丝丝黑色的烟气，看样子这火花还把自己的血肉给烧着了。
炽热的温度迎面而来，柳明汐却去整理一下自己的帽子角度，然后双手朝身前向上一挥，像是一位从容不迫的指挥家，临危不惧。
她小声呢喃：“月亮烧起来就变成了太阳，回去一定要跟纪念说说。”
血月身上燃烧的火焰似乎无形中被某种诡异的力量给镇压下去了，打眼一看，气势就衰了不少。
忽然，它好似看见了什么，整个球身都颤抖起来。
比它大无数倍的一个眸子正在它顶上静静地注视它，就像强者对蝼蚁的无声嘲讽。
这个眸子太大了，大到覆盖了天，祂成为了天！
却见祂对底下的女子视而不见，只是一味地盯着血月，眼神平静但透出了对它无尽的嘲弄与鄙视。
沉默的气氛里，只听那名女子不紧不慢地自喃自语：“画大一点，程度要达到一次性炸完天和地……你说德莱厄斯？不用顾及他，他厉害得很，说不定现在都钻进地底去炸克苏鲁的心脏大脑了。”
她在与谁说话？血月惊恐四顾，最后将目光落到自己顶上的那个巨大眸子。
明明自己是可以与之斗争的，可不知为什么它提不起一丝勇气，反而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羔羊。
下一刻，天幕之上的眸子凝结视线，最终落到血月上，注目。
噌——！
与此同时，血月也惊了！它迸出杀意，想拼力一搏。
二者一起发动攻击，两道白红分明的杀意在空中相撞，光芒飞星四溅，仅一秒，这道红色锋芒便支离破碎，坠落空际。
血月怕得要死，却无法退缩半步，眼睁睁看着这道毁天灭地的力量撞在自己身上，还未感知到一丝疼痛，意识瞬间灰飞烟灭。
轰——！！！
天地之间，只能看到一眨眼的白光覆盖了这片世界，万物俱灭，像是清零了一般，它们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宣告了直接死亡。
立于白光之中的柳明汐忽然察觉到什么异常，眯眼看向某处。
在刺眼的一片白光中，一轮庞大的黑色漩涡很突兀地出现了，呼啸着狂风，将万物，乃至白光都收拢进去。
“出口？”柳明汐喃喃。
她一挥手，将天眼从天空抹除，再重新看向那轮巨大的漩涡，其庞大到可笼罩整片天地，渐渐它成长到一眼望不尽的高度。
柳明汐等白光结束后，扫了一眼四周，并没有看见德莱厄斯的身影。
“德莱厄斯？”她问。
在嘈杂的轰声中，柳明汐没听到一句回应。
她变得有些着急，不知道德莱厄斯那里发生了什么，总之她已经把天连同地也炸了，现在出口也出来了，看形势是想要把这片空间给吞并，虽然不清楚这是不是回去真实宇宙的出口，但好歹是唯一方法了。
若是现在找不到德莱厄斯，那么他们两个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对方。
她正欲去寻找，倏地一只手轻飘飘搭上柳明汐的肩膀。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她放心下来。
“嘿，小姐，我在这。”
德莱厄斯瞅了一眼前方的大黑洞，拽着柳明汐肩膀的手稍稍用力。
“我要抓紧你了，否则你丢了就麻烦了。”
柳明汐觉得他这个手势不对劲，委婉地劝说：“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拎鸡崽的动作抓着我。”
德莱厄斯闻言看去，好像是这么回事，但他却没有放手换个动作，反而邪笑道：“拎鸡崽？倒也符合你。”
待他话罢，柳明汐欲想为自己争辩几句。
“该走了，鸡崽小姐。”
德莱厄斯收起笑容，一脸严肃：“我们回家。”
话音刚落，他抓着柳明汐的肩膀，羽翼狠狠一振，刮出一阵凛风，二人的身影便直冲出去，重重朝漩涡里面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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