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再年轻了……”
驻月望向嬴政，摇头垂泪
“王巡告诉我，我大抵是误食了太后给的长生药，那药原本应该是给你的，如今……如今却叫我吃了，我这般模样，大抵就是报应！”
“报应？何来报应？！”
嬴政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若是报应，也应当报应在我的头上，那是我擅自做主给你服下的！”
“君上，因为我，您错过了得以长生的机会，因为我……大秦的命运将会彻底转变，您不怨我，不恨我吗？”
“一颗长生药罢了，有何可气的！”
嬴政语气轻快，轻抵着驻月的额发笑道
“孤若是想要，派人去寻便好了，何至于耿耿于怀呢？月儿……在孤心里头，你是最重要的，别说是长生药，只要能救你性命，就算是龙肝凤丹，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给你。”
驻月伏在他怀中泣不成声，摇头叹道
“我如今这副样子，要怎么常伴您的左右呢？您要立我这样一位王后，岂不是叫全天下的耻笑吗？我不愿这样……我不要您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为王后啊……”
“老太婆？哪里有老太婆？”
嬴政捧着驻月那张哭花了的脸笑道
“眼前分明是位明眸皓齿的美人呀！就算是老太婆，那也是最美的，孤有这样好的王后，就叫天下人羡慕去吧！”
冬去春来，驻月的衰老问题一直没有变好，她虚弱苍老，整日昏睡不醒，直到春天再度降临，枝桠上新抽了嫩芽才稍稍多了几分精神。
要分别了……
嬴政望着抽芽的枝条叹道。
“月儿……”
他依旧用缱绻的语气唤着这个名字，好像一生都唤不够，他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姑娘，白发苍苍，面色如纸，两人趁着难得的暖阳坐在院子的廊下赏景，就像初见时那样。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原是低沉严肃的声音，在此刻多了几分留恋和无奈。
“什么？”
驻月的声音如同细丝，若不是伏在耳边，哪里能听得清呢。这会儿她闭着双眼，也无力去看春日之景，只觉得阳光甚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三日后，我们出发去雍城，那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我要在那里迎你过门。”
“你真的考虑好了吗？要娶我这样的女人为妻？我给不了你任何，甚至无法照顾你。”
“那换我来照顾你吧！”
嬴政笑道
“你留在我身边的这些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你带给我太多欢乐惊喜，你还帮了我些许，君王的妻子，除了你，还有谁适合呢？”
两人互相依偎着，嬴政留恋驻月身上的气息，他明白离别在即，就更是贪婪驻月所给的温柔。
“迎你过门后，便是封后大典，我要昭告天下，秦国的王后，名驻月，是孤一生挚爱！”
嬴政吻着驻月的发梢再度说道
“还有一件事……”
他哽咽了一声，许久之后才开口
“我要送你回去。”
嬴政的语气笃定，犹豫许久，终于肯下定决心了！
“去哪里？”
驻月的语气依旧懒洋洋的，她浅笑着，还以为两人有着无数个明天可以相伴。
“我，要送你回到未来。”
这几个字一说出口，驻月才缓缓直起身子，终于睁开了那双疲倦的眼睛。
“什么意思？”
她惶恐，不安，似乎已经猜到了话中之意。
嬴政只是温柔地笑着，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摩挲着她的发梢叹道
“徐福说，你吃了长生药，原是可以活几百岁，几千岁的，可是……你是从两千年后的世界来的，对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你原就有千岁了。若是不送你回去，你只会加速衰老，直至死亡。我……不能让你死在这里，我要送你回去……”
“不……”
驻月刚开口，嬴政就用力搂紧了她，只听见略带哽咽的声音在头顶盘旋
“月儿，我不能……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去，你一定要回到你的世界去，只有这样你才能恢复年轻的容貌，我已经下令修好了那四道神驰道，就是你走过的阴阳路，你放心吧，只要你能回去，就不会死……”
“你要和我分开？我一走，大抵不能再来了！我们，我们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了呀！”
驻月噙着泪，摇头否决
“我不想回去，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我们的分别意味着生死相隔啊！！”
“月儿……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嬴政轻吻着驻月的眼泪，又缓缓吻着她的双唇，这吻中充满了无奈与眷恋，直到驻月睁眼，才发现嬴政的眼里早已溢满了泪水。
“即便你回到了原本的世界，我也一定会追赶上你的脚步的，待到时间重叠，我们一定会再见的！我答应你……此次分别，不会是永远。”
“如何追上我的脚步？我们隔了千年啊……”
两人依偎着，早已泣不成声。
“孤是大秦的君王，有什么做不到的？我既然能遇到你，怎么就不能去到未来呢？”
国君下定决心要立驻月为后，还言谁若是不准便辞官告老，此话一出，谁还敢否决？朝中大臣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都无人进言，三日后，便是出发去雍城的日子了。
要走？
驻月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走，竟然还是这样的情况下回去。
她望着镜中布满细纹的脸颊，还有那头白发，又伸手看了眼逐渐苍老的双手，这才明白嬴政的良苦用心。
他自然是舍不得的，不单自己痛苦，他又何尝不是呢？
临了去雍城的前一夜，驻月将吕瑶，惜夏，卜安都叫到了跟前。
“明天，我便要和君上去雍城了，此趟出宫，我大抵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
三人眼含热泪，根本不懂驻月话中之意。
“姑娘去雍城是举行封后大典的，为何这样的事不叫咱们跟着呢？若是咱们不去，谁来伺候姑娘？为什么……姑娘说不回秦宫了？既然举办了封后大殿，姑娘就是王后了，理应住在秦宫啊！”
这分别的话题刚刚开始，惜夏便已忍不住抹泪。
喜欢秦的国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秦的国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