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过后，就听见扑腾一声响，紧接着哎呀了一次。
感觉重物落地。
孙庄慧心口一紧，不会是他摔跤了？
顾不上那么多，她要冲进去，看看才放心。
正要行动。
戚明坤扶着老旧的墙壁，拖着沉重的双腿，慢吞吞地走了出来，一看就病的严重。
“啊？” 孙庄慧张口，喊了一声，捂住嘴巴，不敢表情夸张。
这一声“啊”——
引起了戚修尘的注目。
随着声音，看向屋内唯一的女人，还是陌生人。
第一眼好奇。
第二眼惊讶。
第三眼，变了，是震惊。
戚修尘，反应强烈，就像突发8级地震，地动山摇，老爷子站不稳，一把抓住老郭头的手，颤颤巍巍地开口道：“去茶室，招待客人，快。”
戚明坤还没来得及开口，风头就被爷爷抢走。
自然不甘。
几步小跑，冲到爷爷面前，堵住爷爷的去路，脑袋灵光一闪，又发现孙庄慧近距离，只好刹那停住，歪倒在爷爷的小腿边，继续装病。
嘴里不甘示弱，夺回关注度的心理，喊道：“疼，疼死了。”
孙庄慧是特意来看戚明坤的。
爷爷是意料之外的遇见。
暂时，目光焦距戚明坤。
“我扶你，快起来，要不送你去医院？”
孙庄慧眼前的戚明坤，和她脑海里的那个病态，毫无差错，病的不轻。
她同情戚明坤的病情，天生的。
第一次见面就有。
戚修尘，干咳两声，斜视孙子的所作所为，不为所动，既不关心，也不戳穿。
他要看孙子演戏，演的是哪出戏？
“不用，休息几天就好些了，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爷爷。” 戚明坤坐在地上，发现了爷爷那双犀利的眼神。
直道爷爷看出了他的把戏。
万幸，老人家没有说出来，也算给了他面子。
介绍爷爷，是看着孙庄慧说的，他没有自信盯着爷爷看。
那双眼睛会抹杀他的谎言。
“爷爷，您好，我叫孙庄慧。” 孙庄慧在戚明坤的介绍下，很有礼貌地伸出手，要和爷爷握手，满眼真诚。
戚修尘的内心活动起伏剧烈：
是她，是他的孩子。
没错，她长大了。
那双眼睛，深西市独一无二，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一只眼睛双，双里内单。
一只眼睛单，单里内双。
戚修尘，从上至下打量，心里喃喃自语：五官的神态还在。
为了最后确定，没有认错。
戚修尘大胆问话：“你的父母叫什么名字？”
父母，就是孙庄慧的养父母。
“我爸叫孙天耀，我妈是向晴，从小抱养长大的。” 孙庄慧落落大方，介绍。
这些，是从养父母口中得知。
关于亲生父母的一些往事，她多少能想起，但是长的什么样？叫什么名字？还活着吗？
没人告诉她。
就连养父母也不得知。
每次问，得到的答案都是相同的：不知道。
就像永远没有答案的秘密，消失在时空的流逝里，却深深地刻进孙庄慧的心中。
她很想知道。
戚修尘，点头，摸着山羊胡子，露出浅浅的微笑。
看上去，这个回答，他满意。
是她，当年收养她的孙家，还和戚修尘签了一份协议，这份协议仍然藏在箱子里，上了锁。
只是，时过变迁，她已经长大了。
神奇的是，孙子喜欢的人，是她。
世界真是一个轮回，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
戚修尘沉浸在短暂的回忆中，无法自拔。
“老爷子，茶水准备好了。” 老郭头匆匆赶来，让去茶室。
“来，去喝茶吧！” 戚修尘让步，让孙庄慧先行，在戚明坤之前，堵住孙子。
戚明坤不满爷爷的行为，用眼神狠狠刮爷爷，心里不乐：“老顽童，人还是我带来的，怎么和你谈的这么热乎？真是。”
不过，这些都是暗处的小举动，明面上，戚明坤怕爷爷，怕的瑟瑟发抖。
孙庄慧盛情难却，走在最前。
“爷爷，您是长辈，您走前面。” 她一边走，一边停步，一边让出路，想让爷爷走在前。
“不，乖孩子，你走前面，爷爷想走后面。” 戚修尘礼让孙庄慧，不像是一个长辈。
好像孙庄慧似的。
这份变异的礼节，令戚明坤不爽。
听爷爷喊——乖孩子，就觉得他整个人都变了，变的不认识。
他向前挤，挤的是爷爷的位置。
戚修尘看出孙子的动机，知道他要干嘛。
不让。
戚明坤挤不动，但又不能大声叫：爷爷，让我先走。
这样就乱了，会被冠上不尊重长辈的头衔。
他只是悄悄地，像老鼠钻地洞。
想要跟在孙庄慧的身后，最好拉住他的手。
他所做的这么多，不都是为这一刻吗？
抱住她，站在爷爷面前，由自己来介绍：这就是我的女朋友，孙庄慧。
可是，现在次序变了。
爷爷一上场，他就成了配角。
爷孙俩执拗起来，真是一个模子。
戚修尘伸出两只胳膊，拦住，在一呼一吸中，他的双腿明显灌满了真气。
就像两根柱头，任凭戚明坤怎么动，也无法撼动。
戚明坤一看方法不对，马上改。
又伸出两只手，抓爷爷的后背，挠痒。
戚修尘有功法在身，练太极的人，自然能够经得起风吹草动。
饶痒，不过是蚂蚁上树吗？舒服。
戚明坤越抓，爷爷越觉得开心。
不就是孙子孝顺老爷子应该干的事吗？
戚明坤站在后面，又急又燥。
爷爷走在前，又喜又乐，忍不住笑了。
“哈哈…”
“爷爷，您怎么了？”
前面的孙庄慧糊涂了。
走的好好的，笑什么？
唯有最后的跟屁虫，戚明坤，窝火，又不敢发泄。
勉强倒了茶水。
他一个屁股坐在侧边，自己的位子上。
每次和爷爷喝茶，都是坐的这个位置。
“你起来，让给慧儿坐。” 戚修尘全程没有看戚明坤。
眼睛始终放在孙庄慧身上，全神贯注。
戚明坤被爷爷训斥的口气，弄的有些尴尬。
又不能直说，庄慧还是第一次来。
面子上挂不住，只好坐下席，离爷爷远。
“慧儿，快坐，坐爷爷身边。” 戚修尘对孙庄慧，疼的就像是心尖上的宝贝。
戚明坤哪是他的孙子？
孙庄慧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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