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魂祭再现，凡尘人生草芥命
睦岳仅仅与江忆那漆黑的双眸对视了片刻，便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对于江忆的情况，武曲殿的大多数人只知道她战胜了刘喜，还斩杀了刘一和刘二。
可刘喜不过是个依靠长辈庇护，连武曲殿都进不去的小人物罢了。
至于孤鹜峰之战，虽然顾烟执作为天灵根绝世天才名声响亮，但由于他刻意消除了战斗痕迹，没有人清楚那场战斗的真实情况。
睦岳一直觉得自己有资格追随洛均道大人，怎么能被眼前这个从凡俗之地来的小散修一次又一次地压制呢？
可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忆的背影回到医馆，双手紧握成拳，眼神中充满怨毒，却始终不敢动手。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久违的平静生活又回来了，这让江忆疲惫的内心得到了一丝难得的安宁。
白天的时候，田家巷的病人络绎不绝。
尽管江忆的医术并不高明，只能治疗一些头痛发热、风寒感冒、跌打损伤之类的小毛病，但这丝毫不影响病人们对这位年轻小大夫的喜爱。
这次，江忆没有再使用【人欲焚心】去窥探这些普通人的心绪，而是像自己也是个普通凡人一样，与他们交流沟通。
她甚至不再运用神识和五感合一的感知能力，仅仅保留了【阿赖耶识】作为危机预警。
到了夜晚，她会悠闲地躺在躺椅上，旁边放着一壶千桦泡的玉兰茗茶，静静地翻阅风语衣留给她的各种典籍。
江忆目前的堪舆师品阶是玉品，这也是她在当前修为下所能理解的舆道极限。
所以，她可以通过阅读风语衣的堪舆见解，激活江怜留给她的原本关于舆道的记忆，但由于修为的限制，这些深奥难懂、超越玉品的舆道知识并不能让她产生认知联想，也就无法激活江怜的舆道记忆。
至于纵横门的功法和织道纵横剑术，前者除了【捭阖阴阳道】之外，都不适合江忆修炼；后者因为【捭阖阴阳道】以及修为进入瓶颈的问题，即使参悟也没有太大的进展。
况且，【鹊桥仙】折断后，江忆执剑术的杀伤力大打折扣，所以研习织道纵横剑术也就不是当务之急了。
至于阵道，江忆的【噬灵阴鱼】并不惧怕同阶的阵禁，而且堪舆方面的知识体系中，也涉及不少阵禁原理，对江忆来说，在破阵和布阵方面并没有迫切的需求。
因此，关于织造的天工之道的内容，就成了江忆目前最渴望学习的知识。
由于红玉噬金蚕似乎快要苏醒了，再加上风语衣陷入沉睡，以及江忆身上的【天衣无缺】需要升级。
即使不考虑考取天工师的品阶，江忆也需要考虑仙道丝线的加工和制作，否则没有人能帮她处理这些事情。
幸运的是，织道纵横剑术的理念与天工织道几乎是相通的。
江忆早已领悟了【剑织阴阳】，再加上她生活在织镇，对织造耳濡目染，所以学习天工术的速度虽然不如学习堪舆道那么惊人，但也相当快。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田家巷的百姓就惊讶地发现，砌石桥医馆的小江大夫用来包扎伤口的普通麻布绷带，质量越来越好，甚至比很多普通人家的粗布麻衣还要好。
于是，一个让江忆和田家姐妹哭笑不得的情况出现了：来医馆找江忆买粗麻布匹的人越来越多。
当然，江忆没有忘记自己作为医者的本职工作，她没有答应卖粗麻布。只是答应了田家巷一家与她比较投缘的丝布坊老板，等医馆的粗麻布卷做得比较多的时候，让这家丝布坊代为低价出售。
这位老板曾经也是江忆的病人，他和田家巷的大多数凡人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神魂因为某种原因而衰弱，从而导致身体抵抗力下降，感染了疾病。
就在这天夜里，田家巷一片寂静，星光黯淡。
在漆黑的夜空中，一只形状像大脑，表面布满沟壑和血丝并长满不断开合的眼球的怪物，背后长着如树枝分叉般血管的双翅。在它身旁，则悬空站立着两名江忆的老熟人修士。
他们就是导致这些凡人神魂衰弱的罪魁祸首 —— 黄炫、刘喜，以及那只夜魅兽。
黄炫和刘喜东张西望了很久，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个让他们咬牙切齿的少女出现。
虽然他们有所怀疑，但仍然不知道林烟就是江忆。在反复观察和警戒之后，他们还是没有发现江忆的踪迹，这才松了一口气，让夜魅兽开始了当晚的魂祭。
夜魅兽没有了江忆的干扰，身上成百上千只眼睛里都充满了得意，还有一种终于可以肆意妄为的冲动。
江忆自然知道这两人一兽又来进行魂祭了，只是她没有了江怜操控的神魂之力，根本无法压制夜魅兽的场域。
而且，她现在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瓶颈，再吸收那浩瀚的神魂之力对她也没有什么作用。
所以，这一夜，江忆、千桦和初桦都静静地待在医馆的小禁制内，根本不理会荒魔宗的魂祭行为，也懒得用神识去观察他们的举动。
第二天清晨，江忆像往常一样去望江，然后买了一根油条和一杯豆浆，朝着丝布坊的方向走去。
当她走到丝布坊时，忽然听到半掩着的坊市店铺木板门里传来年轻男女的哭泣声。
“掌柜的？掌柜的？！出什么事了？” 江忆一边咬着油条，一边把小脑袋探了进去，但并没有未经允许就走进去的打算。
“是小江大夫吗？” 这时，一名年轻男子听到声音后匆忙跑了出来，眼眶湿润，眼睛通红。
他一看到江忆，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说道：“小江大夫！我爹…… 您救救我爹吧！”
江忆一愣，连忙收起油条，跟着年轻男子走了进去。
当江忆看到老掌柜时，这位她昔日的患者，已经七窍流血，没了气息。
别说是江忆那只有凡俗医术的粗浅手段，就算是医药道方面的天品圣手来了，也绝对无法救活他。
因为老掌柜在夜魅兽的过度抽取下，神魂极度衰弱，引发了严重的生理机能失控，导致大量头部和脑内血管爆裂，最终死于严重的脑中风。
江忆检查完尸体后，紧握双拳，一言不发，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悦。
在安抚了那对青年夫妻后，江忆陆续得知，仅仅在昨夜，靠近砌石桥附近的田家巷内，死亡人数竟然高达七十多人。
随后，江忆悄悄地将神识蔓延到田家巷的各个角落，震惊地发现，仅仅一夜之间，死亡人数何止数百，直接整户家庭被灭门的就有一百户之多。
江忆依旧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回到医馆，像往常一样开门看诊。
又过了半个月，江忆在医馆里为一位很特殊的病人看诊。那是一位住在田家巷深处的寡妇，她还带着自己年仅六岁的孩子一起来。
说她特殊，是因为江忆发现，她不仅有血液被抽取后正在慢慢恢复的痕迹，而且她所受的神魂之伤还是新的。
“夫人，你只是风邪入体，偶感风寒，所以才经常头疼。只是我的药只能缓解你的症状，如果你想根治，有些话不知道你能否听得进去……”
江忆写完药方后，交给了千桦，然后神情严肃地对那位女子说道。
女子本来脸色就不太好，看到江忆神情如此严肃，心里也紧张了起来。正想问江忆这是什么意思时，她六岁大的孩子突然说道：
“娘！一会儿回家，我能不能不吃冰糖葫芦了，我不想吃那个。”
女子一愣，眼神从江忆的脸上移开，看向身旁的孩子，然后温柔地说：
“傻孩子，乖…… 以前你爹爹在的时候，不是很喜欢吃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吗？”
“可是我……”
孩子还想说什么，但母亲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只是放下药钱和诊金，拿着千桦刚取好的几服药，往门口走去。
“夫人，我劝您还是住手吧，孩子是无辜的，您的丈夫无论如何也不会回来。”
江忆的语气平和而惋惜，她从来没有劝过人，这次算是破天荒了。
正如她所料，女子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一丝疯狂，然后含着泪摇了摇头，带着孩子离开了。
江忆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阻拦那名女子，因为如她一般症状的人，这数天里已经是第五位了。
她觉得心有点累了，便起身想往小院外走去，却一眼看到院门前缓缓走进来一个身穿剑玄宗玄白相间制式衣袍的白发少年。
“你来这里干什么？！”
江忆原本平静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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