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米？食品储存区还有这东西？”
莱雅睁着一双傻啦吧唧的大眼睛，看起来倒是挺好奇。
“我也想吃。”
“当然有。”霍桦一脸的煞有介事：“不过这东西可不兴吃......总之，先跟我来。”
“哦......”
莱雅愣愣地应了声，跟在霍桦后面。
很快，两人在一个禁闭室前停下，霍桦输入密码打开舱门，里面的场景一览无余。
舱内只有一盏泛着微光的照明灯，光线冷然，狭隘的空间里挤满了神志不清的海盗，他们无一不低垂着头，在失去意识的状况下任由口水流到地板之上。
看到这一幕，莱雅眉头皱了皱，下意识用手捂住了口鼻。
这里的气味很难闻，还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可霍桦好似感觉不到一样。
他先是将莱雅拉入禁闭室内，随后关闭舱门，将一把大口径火药枪械拍在后者手中，而后指着摞在地上的海盗：
“喏，一人一颗花生米，别失手了。”
花生米......原来是指子弹么？
看了看手中的枪械，又看了看被摞在一起的海盗，莱雅面色犹豫。
这里的海盗，可足有20个......
“咋，下不去手？”
看着面色犹豫的莱雅，霍桦挑了挑眉。
“这倒不是，只是觉得......”
说到这里，莱雅顿了顿。
她其实对击毙海盗这种事并不抵触，只是感觉对已无抵抗能力的人下手，心里或多或少会产生罪恶感。
而且相比于直接处决这些人，莱雅更倾向将海盗们交到执法处，这样还可以领取一笔不菲的赏金。
不过她这种的想法，显然不适用于霍桦。
看着面前犹豫不决的莱雅，他从腰间又掏出了一把枪械，迅速将其上膛后扣动扳机，干脆利落处决了一名海盗。
呯！脑壳被动能强大的子弹崩碎，红的白的溅落一地，在枪械的巨大轰鸣声中，那些神志不清的海盗陆陆续续清醒过来。
看到这一幕，莱雅深深地皱起眉头，面前残酷的景象不断刺激着她的视网膜，狭隘空间中回荡的噪音更让其有些耳鸣。
她突然有一种想要作呕的冲动。
可反观霍桦，表情依旧平淡如水。
好似刚刚的事对他而言，就如同碾死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一样。
看着此番模样的他，莱雅眼神复杂，在短短几秒的时间内，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的看法又改变了几分。
“你杀人成瘾了......”
此刻的莱雅语气莫名有些沉重。
“呵呵，这可不叫杀人成瘾。”
霍桦笑了笑，然后又随手崩碎一个海盗的脑壳。
莱雅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面前这个男人。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些海盗既然盯上了我，那就固然没有继续活着的道理。”
在枪械发出的巨大轰鸣声中，霍桦语气不紧不慢。
“而且本人佛道双修，管这叫仁慈。”
“仁慈？佛道双修？”
听到这话，莱雅感觉很困惑。
她曾经在书本上了解过，这两教派是旧世纪所存在过的思想，在曾经的世界中有很大的影响力。
但是这些思想，与面前这个正用枪崩人脑壳的男人......完全不搭吧？
“嗯，我对道法与佛法理解程度很深的。”
霍桦煞有其事点了点头，不顾正痛哭流涕的海盗，又是一发灼热的花生米送上。
“有道是，子弹穿膛过，佛祖心中留。”
“南无枪火菩萨，大慈大悲度逝人。”
“而老子又曾曰：天地无常，道法自然。”
“正所谓，弹道也是道，枪法也是法，他们实力不济死于我手，正是自然的决择。”
“拥有这种思想觉悟的我，怎么就不是佛道双修的人才了？”
在枪械的怒吼声中，霍桦看着面板上正不断刷新的数据。
[击杀普通海盗，造成伤害100%，经验值增加28]
[击杀精英海盗，造成伤害100%，经验值增加35]
[击杀......]
在第一次亲手夺走别人的生命时，霍桦就感觉自己不太对劲了。
他好似正朝着“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进化。
所以为了维持自己原本的思维，不被源源不断的杀戮欲望所扭曲，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霍桦都下意识将活生生的生命，看做冰冷的经验。
可这种思维模式带来的影响有利有弊。
他开始对生命产生漠视，对世界产生漠视，甚至是对自己也产生了漠视。
霍桦逐渐意识到，自己必须得时刻均衡内心的兽性与人性，否则迟早有一天，他将会彻底迷失自我。
但是冰冷无情的灰堡组织，可不会贴心为其配备心理医生，所以在接下来的岁月中，霍桦开始钻研起各种“歪门邪道”。
他从“游戏思维”中脱离出来，并意识到，人就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经验，更不是数据，正是因为如此，自己身上的罪孽永远也无法洗脱。
所以与其沉溺过去无法自拔，终日被罪孽所折磨，还不如在尸山血海中磨砺自己的意志。
反正身处世界的人，有所该杀有所不该杀，我以后多弄死几个人渣，就当赎罪了。
不过以往的点经验......也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事到如今，霍桦只清晰记得第一个死在自己手中的人，至于其他的......
还是直接为逝者哀哭吧，他都成广泛意义上的神经病了，根本记不得。
人难道会清楚记得自己吃过多少面包么？
至少他下手的时候干脆利落，没让这些人的绝望持续太久。
也是属于有“大爱”之人了。
而至于什么是“大爱”？
深研“道法”与“佛法”的霍桦，也可以给出自己独到的解释。
爱，发之于心，溢于言表，悲悯众生，仁其本身。
照这种思维去想，只要能一击必杀，不让别人过多受苦受难，便是大爱。
所以5.56是大爱，7.62是大爱，洲际导弹是大爱，轨道打击是大爱，中子灭杀更是大爱。
世间皆苦，脱世即乐。
霍桦感觉自己，
怜众生，很仁慈。
度世人，有大爱。
在枪械的轰鸣声中，海盗们此起彼伏的哀嚎声逐渐稀少，霍桦脸上也浮现一种普度众生的圣洁。
莱雅表情复杂地看着他，沉默了半响，还是没忍住说了句：
“你有病。”
“嘿你咋骂人呢？！”
霍桦表情不虞：
“优柔寡断，当断不断才是病！”
“就像现在的你，手里拿着枪又不用，不仅让这些人惴惴不安，还大大降低了效率，更是践踏了这把枪的尊严！”
说罢，霍桦一把将枪从莱雅手中夺过，而后双管齐下。
轰鸣声骤然加剧，点点嫣红飞溅到男人脸上，看着面前惨烈的一幕，嗅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莱雅心里想吐的冲动达到了极致。
她表情越来越难看，下意识捂住了嘴，反观霍桦却好似对此习以为常。
在以往经历过的几次极端战斗中，当子弹被打光，枪械成了无用的烧火棍，他不得不拿起刀，使自己“仁慈”的效率大大降低。
当钝了的刀刃割开肌肉，斩到骨头，被卡在别人的身体里。
当无休止敌人再次袭来，血与钢的交织奏起凄厉的哀嚎，直到刀镡破碎，手柄被血浸到滑腻，用尽全力都无法握紧，却依旧不能停止厮杀。
那才叫恶心。
直到最后一个海盗也倒在血泊中再无声息，霍桦吹散枪口散发的袅袅青烟，而后将其收回腰间，他拍了拍莱雅的肩膀，在对方复杂的表情中语重心长道：
“连这些都无法承受，怪不得在你姐眼里还只是一个孩子。”
“年轻的少女哟，何时才能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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