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燕兰珣都是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
他觉得，不对劲。
他知道自己喝酒会断片，所以在饮下第一杯酒的时候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谁来告诉他，为何醒来之后，他头顶耳朵的地方会传来阵阵酸痛。
这感觉可太熟悉了，幼年未修成人形时，江扶摇每次揉捏过他耳朵后，都会有这种感觉。
而且，当燕兰珣捂着脑袋去上课时，一旁的路过弟子见到他，便笑着打了个招呼。
“是燕师弟啊，昨夜你喝了不少，今天竟然还能爬起来，实在厉害。”
燕兰珣不动声色道：“师兄，你可知昨夜是谁送我回来的？”
“昨夜啊，我记得是龙师妹送你回来的，看起来你们两个的关系也没这么差啊……”
那弟子语气随意，却不知燕兰珣心里掀起了如何的惊涛骇浪。
江扶摇？
昨夜是江扶摇送他回来的？
江扶摇为何要送他回来？
燕兰珣脑袋里一团乱麻。
所以这两天，他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敢去找江扶摇对峙，和她路过时，也不像以往一样出言嘲讽，而是默默让开。
这让江知渺十分惶恐。
她私下一本正经地和殷竹越分析道：“大事不妙，我怀疑我爹娘怕是要和离了！”
殷竹越沉默片刻：“他们有和过吗？”
学宫里但凡长了双眼睛的都知道他俩同和这个字不沾边。
偏偏江知渺仿佛中蛊一般，十分笃定他二人就是一对，每天一个爹一个娘叫得十分顺口。
“他们以后肯定会和的。”江知渺有些着急，“你看，他们两个以前都还说说话，但现在，竟然连话也不说了。”
“这就是话本里和离的前兆，我们必须想想办法，不然他俩和离，我就是没爹没娘的小孩了！”
江知渺十分紧张，毕竟在以前她听过的故事里，和离之后的夫妻和好的希望十分渺茫，对家里孩子的伤害也十分大。
要么就是夫妻两对孩子争抢不休，要么就是一个都不要孩子。
江知渺知道自家爹娘肯定不会干出这种事情，但她就是不希望他们两个分开。
大抵是江知渺脸上沮丧的神色太过可怜，等再反应过来时，殷竹越便已经上了她的贼船。
二人悄悄秘密了许多方案，想让江扶摇和燕兰珣私下见一面，把矛盾说开。
但由于之前的情书时间，让江扶摇和燕兰珣对她多了两个心眼，所以机会每一个成功的。
不仅没成功，江知渺还被摁着多补了好几堂课，美名其曰看她太闲了，给她找点事做。
江知渺气得饭都少吃了两碗，殷竹越看着她郁闷的模样欲言又止：
“所以，你为何不直接问问他们发生了什么？”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能多问，问多了，会被大人嫌烦的。”江知渺如是道。
殷竹越：“……”
好吧，他没见过爹娘，不太懂这些。
然而屡次的失败，让江知渺心情十分沉重。
直到今天看见辽阔无垠的海面，她才又高兴起来。
“爹，你这几天怎么老是发呆。”她好奇凑过去，“还有，你和我娘这两天为什么都不说话了，是不是闹矛盾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和好……”
江知渺觉得殷竹越说得也有些对，她还是应该直接把事情问出来，这样才好对症下药。
一串问题如竹筒倒豆子般，燕兰珣深吸一口气，反手捏住了江知渺的嘴。
“小孩子话太多是会变成王八的，特别是你这种每天吵吵闹闹的小孩子。”
吵闹到让燕兰一再怀疑，当初留下江知渺的自己到底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毕竟小孩子，真的是一种很烦的物种。
特别是江知渺这样的小孩子。
从他魔爪底下挣脱出来的江知渺十分不服气：“如果我是王八，那你也是王八，王八生王八，王八的爹爹会打洞！”
燕兰珣冷冷一笑：“王八她爹不仅会打洞，还会打小孩。”
说着，他就撸起了袖子，江知渺见势不对，转头就跑，却还是被燕兰珣逮住揍了一顿屁股。
这一日，灵舟上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江知渺的鬼哭狼嚎。
不远处，同样乘着灵舟进入东极海地界的慕容凤皱了皱眉，十分烦躁。
“哪里来的噪音，哭得真难听。”
一旁弟子则是朝前方看了一眼，突然道：“少宫主，前面好像是太衍学宫的灵舟。”
闻言，慕容凤直起身子，眯着眼睛看了过去。
不同于合欢宫精巧庞大的灵舟，太衍学宫的灵舟很小狭小，灵舟上那一个“衍”字甚至还掉了半边墨，看着便十分简陋。
慕容凤自幼便被合欢宫收入门中，就连随身替换的衣裳都能每天一套不重样，他实在是不能理解，世界上竟然有人能穷到太衍学宫的弟子这种程度。
但穷也有穷的好处，能让他在这群人面前扬眉吐气一番。
“倒是巧。”他冷笑一声，而后吩咐道：“给我追上去，和他们好好打个招呼。”
……
江知渺蹲坐在角落里，撅着小嘴生闷气。
其实燕兰珣收拾她时没用多大力气，雷声大雨点小，就是想吓唬吓唬她。
奈何江知渺胆子太小，刚被燕兰珣拎起来，就扯嗓子嚎出了声。
手还抬在半空的燕兰珣：“……”
灵舟本就不大，因为新奇，大多弟子也都在甲板上停留，所以她这声惊天动地地哭嚎声一出来，众人视线当即便落在了她身上。
这让江知渺的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她没脸活了，她要羞死了。
“我再也不会原谅我爹了。”江知渺气鼓鼓地放着狠话：“他们两个要和离就和离，到时候我谁也不跟，就当一个小乞丐，靠讨饭过日子！”
反正又不是没讨过。
好巧不巧，这话又被路过的燕兰珣听见了。
“你再乱说话，我等会儿可就来真的了。”
迫于他的淫威，江知渺屈服了。
她哼了一声，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口中嘀咕道：
“打就打，到时候把我打成傻子，你上哪儿找我这么聪明可爱的女儿……”
话音未落，灵舟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船身突如其来地一阵摇晃，让江知渺直接朝地上一摔，而后便咕咕噜噜滚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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