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然一开口，白熊部落的几人脸色，顿时难看。
萨尔玛脸上表情，也跟着僵住。
好在她也算了解姜然，百无禁忌，任何话题都敢聊。
只是，这种骑脸输出，着实不礼貌。
姜然微笑道：
“别担心，这又不是秘密，再说了，我又不是冰原人，随便聊聊。”
‘有的时候，越是觉得不好意思聊，大家都闷声不说话，反倒是容易生出误会。’
“说开了，对大家都好。”
卡尔莉也意识到气氛不对，安静坐好，眼睛四处观望。
杰森一脸警惕，疑声道：
“约翰先生，这么问，是以什么身份呢？”
姜然喝口茶，淡笑道：
“一个无奈的看客。”
“其实吧，帝国方面，不仅找了你们，他们也找了我，不过我有能力拒绝，你们并不能直接拒绝，所以才变得那么麻烦。”
杰森好奇道：
“帝国的人找过你？”
姜然说道：
“你既然了解我和寒鸦部落的关系，帝国高层的那几位，大家都是老熟人，当然也都了解。”
“在冰原上，白熊部落总体实力很强，远超绝大多数部落。”
“但缺点也很明显，正因为体量大，有许多事情，想要处理好，就非常困难。”
“就比如，面对帝国的制裁，白熊部落那么多人，总要养活。总不能为了整个冰原，独自抵抗帝国的压力。”
杰森纳闷，姜然的语气，不像是质问，反倒是为他们说话。
姜然为自己添茶，继续说道：
“我能理解你们，老伊格和克罗洛恪，也能理解。”
“帝国的想法很简单，把最大的支服，其他的小部落，就不再是问题。”
“白熊部落落入现在的尴尬处境，其根本原因只有一点。”
说到这里，姜然故意顿了下，引得对方好奇。
“白熊部落还不够强大。”
杰森讪笑道：
“和帝国相比，任何人都不够强大。”
姜然轻笑道：
“但冰原也有冰原的特殊，你们有‘神’。”
话音未落，众人脸色凝重，眼神中，流露出虔诚，敬畏。
杰森问道：
“约翰先生，想要劝说我们什么吗？”
姜然摇头道：
“就是随便聊聊，不管你们做哪一种选择，我终归是外人，冰原的未来，跟我关系不大。”
“我也只是单纯好奇，帝国到底画了怎样的大饼。”
杰森好奇道：
“约翰先生，你认为帝国找到我们，是为了欺骗我们，为他们做事？”
姜然抬起手指头，摇了摇，说道：
“并不是欺骗，我的理解中，或许帝国真的愿意兑现承诺，但碍于现实，短时间内，做不到罢了。”
杰森疑声道：
“约翰先生，怎么认为帝国做不到？”
姜然说道：
“目前的信息中，帝国无法大举占领冰原，并不是兵力武器不足，而是不敢。”
萨尔玛不解道：
“他们为什么不敢，因为‘神’会惩罚他们吗？”
姜然笑而不语，打谜语道：
“在冰原南部，靠近城市的区域，有一个阻碍，如果有兴趣，白熊部落可以自己查查，总比我来说，更具有可信度。”
雪山下，姜然和众人闲聊。
雪山上，老伊格等人，来到山洞，洞壁上，各个时期的壁画，有的粗糙，有的精致。
壁画上，记录着每一次重要集会。
集会开始之前，先要宰杀雪兽，向冰原的‘神明’，进行献祭。
用雪兽的血，在洞壁上记录。
集会正式开始，由克罗洛恪主持，布兰辅助。
老伊格，布拉罕等多位族长，耐心听完。
由于消息确凿，现在只要靠如何解决，找到一条方案。
是打，是逃，还是投降。
每一个选择，都拿出来聊聊，如何去做，结果又会怎么样？
当然了，争吵不断，并不和谐。
和预想的相差不大，白熊部落，与帝国接触，遭到抵制。
老伊格和克罗洛恪，拥有极大的号召力。
白熊部落富有，坐拥矿藏，占据地利。
老伊格和克罗洛恪，则占据天时与人和。
一方面是罗曼诺夫，一方面是他们的本身的号召力。
这场集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始终没有结果。
这种关乎到所有冰原部落未来发展的大事，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
姜然一直坐在雪地上。
白熊部落的人，没过多久，就回到自己的区域。
和姜然实在聊不下去。
之后，作为白熊部落，最受宠的小姑娘，卡尔莉回来，坐在附近，主动和姜然闲聊。
主要是卡尔莉询问，姜然回答。
问题千奇百怪，大多是关于外界。
南方是什么样？
种植园，科技城市，高庭城，海洋，南大陆，西大陆等等。
好在姜然也算是学识渊博，倒不至于没几个问题问住。
姜然和卡尔莉，萨尔玛，以及卡尔莉的保镖芬妮，围炉夜话。
小姑娘很有精神，聊得越来越开心。
天南地北，聊了一整晚。
直到清晨，卡尔莉还打着哈欠，询问道：
“约翰先生，我能去皇家学院吗？”
姜然很认真的回答。
“你能不能去，不是我能决定的，你要问问布拉罕族长，只要他同意，你进入皇家学院学习不是问题。”
姜然他们正聊着，尼亚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冲着姜然叫了声。
姜然摸了摸尼亚的脑袋，轻声道：
“没关系，毕竟是白熊部落的客人，要是死在我们手里，恐怕比利亲王要拿刀追着我砍。”
突然这么一句话，让3人听得一愣。
卡尔莉疑惑不解。
芬妮一脸警惕。
萨尔玛眼睛微眯，凝视着白熊部落。
姜然微笑着解释道：
“没事，都别紧张，一些小问题。”
雪山上，会议陷入了死循环。
战，打不过。
逃，无处可去。
投降，绝不可能。
那就打，可打不过。
围绕这一点，大家争吵不休。
最终，老伊格缓缓开口道：
“如果不投降，那就谈，布拉罕，帝国的人先找到你，就由你来联系他们吧。”
有人不忿道：
“那这和投降有什么区别？”
老伊格将姜然的提议，与众人细致聊了聊。
犹豫是老伊格说的，大家都很给面子，没有闹，认真听着。
老伊格轻叹道：
“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没有与他们开战的实力。”
“那就尽可能的保证更多人活下来。”
此时，有人质疑道：
“老伊格先知，这种要求，帝国会同意吗？他们可都是一群贪婪的家伙。”
老伊格缓缓道：
“所以要谈，告诉他们，我们的要求。”
“既然让他们放弃冰原，并不现实，那就聊一点实际的。”
“我们这里决定的，并不是我们16个部落的未来，而是整个冰原，所有部落的未来。”
有人问道：
“如果谈不成呢？”
老伊格淡定说道：
“那就做好死亡，或者做奴隶的准备。”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保证活下去，不能背叛我们的祖先，不能背叛神。”
如果‘神’只是一种简单的信仰，或许没有约束力。
但‘神’真的存在。
罗曼诺夫就坐在老伊格身边，看着他们。
谁也不敢做出不安分的举动。
就拿白熊部落来说。
他们是惧怕帝国，还是惧怕‘神’。
答案显而易见。
这愚蠢帝国的计划，迟迟没有进展的原因。
背叛部落，顶多受到良心谴责。
背叛了‘神’，谁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
直到中午，姜然才看到雪山上，有人影出现，他这才稍稍松口气。
有人出来，就意味着会议结束。
已经有了结果。
老伊格和多位族长，从雪山上走下来，回到姜然操控的范围，气温要高于外界数十度。
部落族长，回到各自的营地。
老伊格则是回到浮空飞艇，坐下来之后，整个人状态很不好，喝下多瓶魔药。
姜然为其灌输‘生命力’，才将老伊格的情况稳定下来。
布兰，罗曼诺夫，萨尔玛都非常担心。
稍有恢复，老伊格笑着说道：
“让你们担心了。”
姜然打趣道：
“老伊格，你可得挺住，冰原还需要你。”
克罗洛恪见了老伊格，也是和姜然见面。
克罗洛恪并未放下心，沉声道：
“局面暂时是稳下来了。”
“通过会议决定，各部落之间，组建联盟，合作共赢，大家同进退。”
“其次就是，我们决定先和帝国谈判，不管成与不成，先托住帝国，等局面更加稳定。”
“我们也需要时间做准备。”
姜然轻轻点头，说道：
“能够理解。”
“帝国并不着急，或者说，你们表态，重要性不大。对于帝国而言，最大的麻烦，是0号实验室，处理不了那里，帝国也不敢轻举妄动。”
克罗洛恪从0号实验室出来，对其中情况，有一定了解。
那里确实一个大麻烦。
在之前，帝国按兵不动，就是一个耐人寻味的信号。
克罗洛恪讥笑道：
“没想到，到头来0号实验室，成了我们最大的保障。”
姜然能理解，冰原人对0号实验室感观并不好，毕竟在那里，死了太多的同族。
之后一段时间，各个部落的族长，先后见了老伊格。
带上很多贵重的礼物，准确的说，更像是一种朝拜。
目标也不是老伊格，而是罗曼诺夫。
又过了一夜，大家才各自离开。
浮空飞艇起飞，向寒鸦部落而去。
姜然回到高庭城。
同时，帝国高层，也收到关于冰原的情报。
一些人看到后，直接开骂。
“一群未开化的野蛮人，还妄图和我们谈判，等我们的炮火覆盖上去，你们这群猿人，就知道你们有多可笑。”
许多人对这个结果，嗤之以鼻。
他们都认为，冰原没资格谈判。
事实确实如此。
可不是所有人都了解，冰原最大的阻碍，是理查德三世，自己种下的。
姜然回来没多久，就收到邀请。
爱德华伯爵的官邸。
书房内，两人相对而坐，桌子上，摆放着关于冰原的报告。
爱德华伯爵也不遮掩。
在他看来，跟姜然遮掩，就是自欺欺人。
爱德华伯爵也开门见山，问道：
“我听说，冰原部落这次会议，你也在。”
姜然放下咖啡杯，义正言辞道：
“伯爵大人，这话可要说清楚，你这么一句话概括，我可是会惹麻烦的。”
“会议现场，我不在。我只是在冰原，这区别很大，你要写清楚。”
爱德华伯爵无语的白了他一眼。
“我和你说正事，别打岔。”
姜然小学生坐姿，乖乖坐好，微笑道：
“伯爵大人，您问。”
爱德华伯爵将一份文件展开，说道：
“他们提的这个要求，是谁提出的？不会是你吧？”
姜然高呼道：
“伯爵大人，冤枉啊。没有证据的事情，你可不能乱说，会害了我的。”
爱德华伯爵气愤道：
“那你知不知道，提出这种要求，只会害了他们，在许多人看来，这不是条件，更像是在挑衅。”
“他们在嘲讽，在轻视帝国。”
“此时已经有许多人，支持对冰原开战。”
姜然一脸含笑道：
“那就开战呗，还等什么呢？”
“你们开战，我卖军火，趁机大赚一笔，伯爵大人，要不然你去说说，我分你一成收益。”
爱德华伯爵重重敲了敲桌子，严肃道：
“约翰，我现在很生气。”
姜然乖乖坐好，委屈巴巴道：
“伯爵大人，你生气也不是我造成的。”
“要对冰原动手的，是国王陛下。造成眼下尴尬局面的，也是国王陛下。”
爱德华伯爵当然清楚，瞪了眼姜然，让他赶紧闭嘴。
怨来怨去，怨到国王头上。
这种话题是能聊的吗？
我可是忠诚于国王的‘国王之手’，在我面前聊这些，合适吗？
爱德华伯爵严肃道：
“这种局面，只会让局势更加恶化，激发矛盾。”
姜然收起戏谑，认真道：
“伯爵大人，其实与其生气，不如安下心，好好看看他们提的条件，这或许对于帝国是一个不错的解决方案。”
“还有就是，你与其试探冰原部落的态度，不如搞清楚国王的态度，那才是处理问题的关键。”
“你要清楚，一旦出错，要付出代价的不是你，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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