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我是在开玩笑么？”于慧玲表情严肃的看着白彦江说道。
于慧玲表情严肃，没有一点说假话的样子，她也没有理由骗他们。
白彦江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坐回到椅子上。
康敏华嘴角颤抖看着于慧玲，张了张嘴，又闭上。
但是心中的话还是的问出口，下定决心还是问了出来，“嫂子，你是说小华已经考上了大学？”
“对啊！冲林工程大学，本科。”
提到白华，于慧玲的表情一下变得和善了许多，缓和语气炫耀的说出白华的成绩，像是在跟外人炫耀自己的孩子一样。
可是她此时炫耀的对象正是白华的亲生父母。
康敏华听到于慧玲的话，脸上没有表现出喜悦，更多的还是震惊，还有一丝困惑。
为什么自己会不知道呢！自己明明是记得小华的年级的。
“对了，小华考试考的很好，当时考走的时候是职高他们专业的第一名。”
于慧玲的话，像是把刀子插入白彦江和康敏华的心。
作为父母，连自己儿子的高考也不知情，他已经上了大学自己也一无所知。
想起这段时间，给白华打电话，提醒他好好学习的事情，就觉得脸红。
康敏华本来想问，为什么自己不知道白华已经考完试，也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上了大学。
但是发现自己根本问不出口，这种事作为父母难道不应该是最了解的么？
自己是太不了解白华了，想到这，抬头看着于慧玲。
“嫂子，你能给我说说小华这些年的事情么？”康敏华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于慧玲。
看着这样的康敏华，本来早就想好要怒骂他们一顿的于慧玲，顿时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仿佛骂他们一顿也没有意义，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骂，是从当年他们离家打工开始。
还是从他们回家之后，只在家里待了几天又走，让年仅七岁的白华得到了希望，又迎来了失望开始。
还是从他们在老太太去世之后，回来吊唁之后，只顾着小女儿，再一次抛弃了白华，匆匆离开家开始。
还是从白华高考的时候，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所有一切都由白华自己承担开始。
还是从今天开始。
想到这里，于慧玲突然感到无力感，她也明白了白华为什么对他们的态度只是淡漠。
没有爱也没有恨，因为真的对他们没有任何欲望。
失望攒的多了，真的会麻木，而且也会对这个人感到麻木。
为了让自己觉得好过，对于他们最好的做法就只有远离。
于慧玲把手里的水杯放下，拿出了刚刚准备好的钥匙，攥在手里。
“你要从哪开始了解啊？从他小时候，还是从他上学之后，是从他开始练武，还是从他奶奶去世之后？
这么多年，他的变化很大，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你想好了再来问我吧！”
于慧玲把手里的钥匙扔在了炕上，“刚刚小华给我打过电话了，这是你家里钥匙，你们先回家吧！”
康敏华看于慧玲的样子，便知道自己现在是得不到答案的。
拾起炕上的钥匙，眼神有些躲闪的看了一眼于慧玲，“嫂子，那、没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我们回去收拾一下再来找你。”
于慧玲没说话，又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一家三口站起身准备离开，还不等出门，又听到了于慧玲的声音。
“你们想好了，要了解小华什么再来找我，不用勉强。”
康敏华和白彦江点点头，没出声，垂着头，走出房门。
刚走到门口，白梦妍转头看着于慧玲告别，“陈娘，再见。”
于慧玲看着还算是懂事的小姑娘，笑着点点头，“再见。”
送走了几人，于慧玲起身去把刚刚拿出来的水杯刷一刷，收了回去。
刷杯子的时候，突然想到白华爸妈这个时间回来的原因，不是回来给白华办升学宴的吧！
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收一回礼，想到这里，于慧玲恨不得把手里刚刚招待过的三人的杯子扔出去。
又想到白华去年已经高考结束了，又觉得舒服了不少，把杯子放下，去屋子里给丁云恬打电话。
一家三口回家的路上，都没有说话，白梦妍虽然不知道爸妈为什么难过，但是知道自己可能是见不到哥哥了。
有些失落，也跟着不说话。
于慧玲给他们的钥匙，很轻松的就打开了家里的门。
家里好像还是跟记忆中一样，房间里挂着白华爷爷奶奶的照片。
一家人把行李放下，先去给照片上的人上了香。
康敏华和女儿先离开了挂着照片的房间，白彦江却迟迟不愿走，因为照片上的人，就是他的爸妈。
照片中母亲慈祥的笑，自己几乎没见过，他也不知道母亲照这张照片的时候，是看着谁在笑。
想到上一次见到母亲的时候，已经是十多年之前了，当时的母亲为了自己回家而高兴。
但是一直让自己好好亲近儿子，可是自己没听话，说在家里待不了几天又要离开。
母亲很生气，说离开也可以，把孩子一起带走，是老婆说带着孩子不方便，所以就拒绝了母亲的提议。
一直到离开，母亲都没再跟自己说过一句话。
‘以后你不用回来了。’那是母亲跟自己最后说的话。
自那之后，母亲便不再同自己说话，就算是打电话，接了之后，也只是听着，没有一句回复。
当年的一幕幕不停的浮现在白彦江的脑海中，当时并不知道母亲的苦心。
今天听了于慧玲的话，突然就明白了，白华不愧是母亲带大的孩子，跟母亲的性格一模一样。
什么事都不跟自己说，又想起母亲那句‘以后你不用回来了’，白彦江一下就想明白了白华在干什么。
跟母亲一样，这是要割断联系，想到每次打电话时，白华的敷衍，眼角处的泪水，没有预兆的就落了下来。
母亲至死都没有再跟自己多说一句话，现在又到了儿子，白彦江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一个头磕在了地上，“妈，我错了，儿子知道错了。”
照片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还是慈祥的笑看着他，像是原谅了他的错误一样。
直到香炉中的香燃尽，白彦江才站起身，失了神一样走出了房间。
白梦妍走了过来，察觉到了爸爸的心情不是很好，拉起他的手，“爸爸，你怎么了？”
白彦江摇摇头，“没事儿，爸爸没事儿，爸爸就是想爸爸的妈妈了。”
康敏华从白华和宋诗情一直住的卧室走了出来，听到丈夫的话，心中一震。
当年是自己提出的要出去打工，也是自己说不想带着白华的，白彦江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是拗不过自己。
最后也都听了自己的话。
是因为自己，白彦江才没能跟妈妈见到最后一面。
自己本来也是为了家里着想，每次做选择的时候，也是当时最合适的决定。
但是听到丈夫这样说，心中突然觉得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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