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错愕：【我没打算在这里留宿啊！】
【可是，明早奶奶醒过来，看不见我也会多想，怎么办？】
滴滴！
手机传来信息提示音，姜绾拿出来看了一眼，见得，战霆骁给她发了个大红包，请求道：【能不能留下来帮我陪陪奶奶，她现在很需要你。】
【我愿意留下来陪她，是因为我爱她，不需要你的佣金。】
姜绾将红包退了回去。
眸光看着病床上的老人家。
她的日子不多了。
尽管已经给她用了最好的药，可依然架不住她自己的内耗。
内耗本就伤身，更何况她身体的多个器官早就损伤严重，她如今的寿命，就如同随时熄灭的灯。
姜绾想到这里，心里充满了无力的悲怆感。
【我这一生忙忙碌碌，到头来，还是改变不了老人家的命运。】
【奶奶，我对不起您！】
她难受地握住了老人家的手，心道：【就当是报答您这两世的知遇之恩吧。接下来的日子，我会留下来好好地陪您走完这最后一程。】
房间外，战霆骁听到姜绾的心声，他默默地靠在了洁白的墙面上。
奶奶的时日无多了。
他这一生最敬重的老人家啊，终究还是败给了那些阴险小人。
拳头，在他的身侧握得咯咯作响。
他愤怒转身，走出了战园。
……
第二天一早，姜绾收到了老三婶被警察抓走的消息。
她错愕地看向窗外。
楼下温室花房里，老人家正坐在摇椅上晒太阳。
柔和的阳光洒落在她苍老的容颜上，平静中，有一抹看透世俗的伤感。
姜绾问陈飞是怎么回事。
陈飞在电话里说：“老板昨晚看了监控后总觉得不对，因此，又连夜调查。最后，发现她前天祭拜祖宗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偷偷去了厨房。
梁乾君昨天早上喝的粥，就是她动的手脚。
现在她已经供认不讳了。”
“动机呢？她杀梁乾君的动机是什么？”
“说是二夫人自嫁进战家开始，就一直瞧不起他们这些旁支。有次她那痴傻的儿子跑到祠堂玩，不小心冲撞了她，被她叫人打了。”
“她是为儿子报仇？”
“是！”
陈飞说：“生活不顺的人，心理多少有些敏感的，这三老夫人一向视儿子如命。二夫人打了她，那就是打了她的命！”
“不对！奶奶之前也中过夹竹桃的毒。怎么这么巧她给梁乾君投的也是这个？”
“这……”
“陈飞，你们现在在哪？”
“在战家祠堂。”
兹事体大，战霆骁召集了战家宗祠的各位叔伯，正在里头审问。
姜绾不方便过去，只好继续等陈飞消息。
不多时，陈飞又打电话过来，说：“她否认了老夫人中毒与她有关！这次之所以对梁乾君用夹竹桃的毒液，是受老夫人那次中毒的启发。”
“所以，她不承认她是背后默默坑害奶奶的人？”
“是！她说她虽然嫉妒过老夫人，但自从大先生没了之后，她就觉得老夫人也挺可怜的，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就没什么好攀比的了。”
“好，我知道了。”
姜绾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
忽见楼下花房里的奶奶冲着她招手，她“诶”了一声，挂了电话快速下楼去。
奶奶问她：“霆骁打来的？”
“不是。”姜绾摇头道。
老人家拍拍她的手：“别这么紧张，我又不是易碎的娃娃，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真没什么事。”
姜绾道：“就是陈飞说，祠堂那边的宗老在商议怎么安葬二婶。以二婶做的种种，她似乎没有资格进战家祠堂。”
“她应该也不想进的。”
老人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我虽然不喜欢她，但死者为大。过去的事情也就不追究了。你且跟霆骁说说，让他们把梁乾君的骨灰送回梁家吧。”
至于梁乾君想葬在哪里，梁家人应该比她更清楚吧？
姜绾明白老人家的意思。
拿着手机给战霆骁做了转达。
战霆骁回复了一句好。
但，转送回去的时候，听说战言易还是去跟战霆骁大闹了一场，说他母亲一辈子注重颜面，如果死后还得被送回娘家，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战霆骁没由他任性。
一个巴掌，重重地将他打冷静了。
“你确定她进战家祠堂就能问心无愧吗？战言易，你几岁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战言易被他斥责得呆愣了十几分钟。
十几分钟后，亲自抱着他母亲的骨灰去了梁家。
这一切，姜绾都是听战霆骁身边的陈飞说的。
她今天哪儿都没去，就在战园里，做好点心，陪奶奶躺在花房的摇椅上晒太阳。
老人家说：“我这一生啊，经历了两次大变故！你爷爷在的时候，有一次生意失败，战家多年基业差点就毁在了我们的手里。
我陪着他东拼西凑的，好不容易才凑够了拼死一搏的资本。
也幸好，那次我们赌赢了。
第二次，是二十年前，你公婆意外去世，我一个退了休的老太婆重新回到风雨飘摇的集团，带着年幼的霆骁拼死抓牢了手中的主权。
如今，你二叔九死一生，二婶去世。
虽然你和霆骁在我的面前总极力表现得若无其事，但我知道，咱战家嫡系的第三次变故啊，它来了。”
“奶奶？”
“傻孩子。”
战老夫人拍拍姜绾的手背，慈爱地说：“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还不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天爷赏赐了咱们战家这么多的荣华，肯定就会在别处给我们丢几个大苦瓜。咱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得欣然接受啊是不是？”
“您要真这么想，又怎么会把身体熬成这样？”
姜绾红着眼眶“埋怨”她：“你看看你，说几句话就累了吧？”
“累，是真的累！”
老人家笑了起来。
带着皱褶的脸上，有三分遗憾，五分释然，和两分期待。
“我活了这么多岁数，吃了这么多盐，可不累么？
不过，孩子啊，奶奶看到战家有你，有霆骁，又不觉得害怕了。
以前总怕战家大房后继无人，但你看看现在，晨封的腿渐渐好起来了，你和霆骁又好好的。
奶奶就算是走了，也走得安心的。”
“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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