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颉瞧着何凤兮一脸的颓废，伸手将她在地上拉起。
他掩埋掉血阵，将散乱不堪的古书整理好。
“这都是些禁书，你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何凤兮没搭理他，胡颉也没在意，抱着书籍继续询问：“那这些东西要作何处理？”
何凤兮指了指一边刨出的土坑。
胡颉嘴角抽搐几下，何凤兮活像是在坟里爬出的女鬼。身着污秽的万福苏缎长裙，乌黑的发丝乱糟糟的依附在苍白的脸上。
她双眼无神，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唇却赤红醒目。
她的指甲中，手上，全都是泥土，想必这土坑也是她用手刨出来的。
胡颉将书埋回去，用脚在土上踩了几下，才回到何凤兮身边：“接下来要做什么？”
何凤兮抬起头，黑暗中眼睛泛着光：“你问我？”
胡颉挠挠头：“要找那些人是吧，先去你家吧。我去找辆马车，你在这等着。”
胡颉消失在原地，何凤兮直直瘫倒在地，她的眸子倒影不出满天繁星，只是盯着一处发呆，直到晨曦点燃她的眸子，一点一点扩散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阳光完全沐浴在她苍白的脸上，才让她看起来像是个活人。
再次回到何凤兮身边，胡颉寻来一辆马车。
何凤兮没问他是在什么地方弄来的。胡颉也没说是在什么地方弄来的。
他扔给何凤兮一个黑色披风：“穿上吧，我先带你去找地方沐浴一下。”
何凤兮爬上马车，将披风戴在身上，无所谓道：“不需要，前面，走就是，我给你指路。”
胡颉扭头看向前方，勒紧缰绳，缓缓走进阳光中。
-
“你爹爹，莫不是惹了什么人，才让那些强盗灭了门？”
何凤兮与胡颉行使在马车上，何凤兮依偎在胡颉身边，披着黑色的披风。整个人看起来，显得颓废至极。
“爹爹他从未招惹过什么人，他为人很是和善，从未与什么人结过仇。他常做善事，一生信佛。”
胡颉听到后，不由得皱起眉头。
既然是这样的善人，居然会被强盗盯上，辉煌的何府，居然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实属是令人惋惜。
何凤兮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一袋货币，将它交给胡沽。
“钱你拿着，有需要的话，就拿出来用吧。”
胡颉点点头，掂量了一下，心里盘算还能用多久。
走到一处分岔路口，胡颉出声询问：“小姐，前面怎么走。”
何凤兮皱皱眉，似乎是被什么刺痛那般，她厉声呵斥：“不要这样喊我。”
胡颉立马住嘴：“抱歉。”
听到胡颉的道歉声，何凤兮的态度又软下来，她一脸难过道：“不要再喊我小姐了，就这样喊何凤兮吧，我不想再去回忆。”
“好。”
胡颉点点头，目视前方，只是他的余光时不时会看向何凤兮。
-
来到一处荫柳地，附近是一个小镇。
感受着拂面而来的阵阵微风，胡颉停好马车，去一边买了个包子。再回到马车旁，将包子交给何凤兮：“吃点东西吧。”
何凤兮神情麻木，只是接过包子，不言不语。
“吃一点吧，你不是想要去复仇，你再不吃东西，恐怕还没等到要复仇的时候，就……”
何凤兮张开发干的嘴巴，咬了一口包子，她大口大口的吃着，却也只是将包子挤在嘴巴里，不咽下去。
直到嘴巴里再也塞不下一点食物，她干呕几声，全部吐了出来。
胡颉温柔的拍着她的背，轻轻柔柔，他去找了个葫芦，打了些水，再交给何凤兮。
“喝点水吧，没关系，慢慢吃。”
何凤兮干枯的眼睛中，流出泪水，她几乎是将食物强行挤了下去。
而她哭的不是吃不下去的包子，而是在自己家破人亡，无依无靠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愿意留在她的身边给她帮助。
她不知道喝了多少水，直到肚子里再没有一点缝隙，容她吞咽。
胡颉轻柔扶住何凤兮的头，缓缓靠在自己怀中，他摸着她的秀发：“还有多久到你家。”
何凤兮伸出三个手指，胡颉点点头：“剩下的，你都不用再担心了，我会帮你的。”
-
那是一处荒废的大宅门。
从门口的石狮子和柳树，以及艳红的大门，就可以看出这户人家曾经的辉煌。
只是眼下辉煌不再，门口多了些许乞丐。
他们成群结队的爬、躺、睡在大门面前。
自从出人命后，曾经门庭若市的何府，如今变得门可罗雀。
再也无人敢踏入何府附近，这些乞丐无处可去，他们可不惧怕什么，直接围在何府门口，周围的阴柳，还可以为他们庇荫。
胡颉看着那些乞丐，皱皱眉：“需要我去帮忙赶走他们吗？”
不等何凤兮回话，那些乞丐就发现了他们，其中一个乞丐凶神恶煞的走来：“哟！有人来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胡颉没回话，只是看着他。
那乞丐的手正放在黝黑的胸膛上，他的小三角眼上下打量着胡颉，伸出那双指甲里都是黑泥的手。
凑在胡颉面前：“来了不能白来，给钱！不然就别想走了！”
周围的乞丐都在往这边看，更是有两三个乞丐围了过来，面露不善的看着胡颉。
只要胡颉说没钱，或者是不给，下场是什么不言而喻。
胡颉皱皱眉，被这些蛮横的乞丐吓到：“你们这不是乞讨，你们这是明抢啊。”
那几个乞丐哈哈大笑：“你管我们是明抢还是干什么，给钱！”
其中一人见胡颉迟迟未动，一副气势汹汹要打人的模样：“怎么，没钱是吗？没钱就滚蛋！别在这里呆着！”
胡颉看了何凤兮一眼，面色不悦道：“这里是小姐的家，是小姐让我回来的。”
那群乞丐听后快速看一眼胡颉，不由得仰天大笑道：“什么小姐，你是谁啊，这里是何府。你是来找何府小姐的？她早就不在了，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快点走！”
胡颉一愣，有些不知所措：“你们为何要拦在这里？”
那乞丐极其不友善的赶人，见胡颉不给钱也不走，他回头对着一个年老的乞丐叫着：“帮主，你快点过来看看啊！这里有个野小子要硬闯何府！”
胡颉见状，也不再耐心询问，他悄悄伸出手，准备教训一下这些乞丐，但未等他出手。
何凤兮就露出半张脸，对那乞丐打了声招呼：“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那帮主走近刚要准备动手，看到何凤兮后，不由得愣住，他显得有些惊愕：“大小姐！你，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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