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你怎么看？”
靖宣帝的声音低沉，目光沉沉的看着萧牧。
萧牧微微低头，沉思片刻后说道，
“陛下，微臣以为慕容锦的话，应该也是有几分属实的。她说戎狄首领不久于人世一事。微臣已收到西北秘报，戎狄如今的首领呼衍已于一个月前重病不起，他的长子先天有残疾，小儿子才十岁，恐怕难以服众，哪怕呼衍再不想，怕是他死后，这位置也要留给他那弟弟狼川了。”
靖宣帝微微点头，手中把玩着一块玉佩，
“哼，慕容锦怕是真以为自己手握“免死金牌”了，仗着自己知道点先机，妄想和朕谈条件。军国大事，她既然知晓先机，不想着为百姓谋福，却准备以此来要挟朕，妄图重获荣华富贵，她以为朕能容她？”
萧牧心中冷笑，这就是人性啊！
谁不想活着呢，那慕容锦初被陛下带走的时候，明明还是一心求死的极端模样，可是不过几天，许是察觉出了陛下有意询问她的前世一事。
仗着自己知道些前尘往事，便妄想以此和陛下来谈条件，寻死一事，也作罢了。
殊不知，若是她老老实实的交代，陛下怕是还可能留下她。
一旦她开始威胁陛下，那就真的是活到头了。
萧牧回道，
“陛下，慕容锦此人实在邪性，不过以臣之见，她似乎对朝廷大事也并不是很清楚，如今，既然已经知道是谁对微臣动手，剩下的，慕容锦那里已经没有其他用途了，这人若是落在别人手里，也是祸患，望陛下早做安排。”
靖宣帝冷笑一声，
“朕岂会不知她的心思。既然无用了，那就去她该去的地方吧？”
温侧妃和那陈子聪如今都已在流放的路上了，假慕容锦当然也一起出发了。
算来，“她”也该受不住路上的辛苦了。
萧牧心中一凛，陛下这意思，慕容锦怕是会被直接暗地处死了。
不过，想必陛下在处死她之前，怕是还会想办法套取慕容锦嘴里最后的真相。
萧牧沉默片刻，并未开口。
“你与柳夫人一事，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萧牧眉头一皱，不知陛下怎么会转到这个话题上，斟酌着如何开口，
“微臣和柳夫人一事，是微臣一厢情愿，这事还没定下来。”
靖宣帝看着他一副谨慎的模样，心中有些涩涩，唉，终究是不同了，这么多年，经历了晴儿的事情之后，他们的关系终究是陌生了不少。
萧牧虽然从未说出口，可是，他心里，终究是怪自己，那时放弃了晴儿，才让她远走西北，最终......
“唉，你别担心，朕问此话，并无他意，也不是要插手你二人之事，你终究是要回西北的，一旦两国交战，这会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朕希望，你的身边有人陪伴，有人照顾，而不是孤身一人，心有牵挂，你对自己的性命也会谨慎几分。”
萧牧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与柳芸娘的事情，他知道瞒不过陛下的。
咱这位陛下，看着性情温和，可对于朝臣的掌控却尤为严格。
这京中府邸官员的家事，若是他想知道，只需一晚，便有潜伏的暗卫将消息送于他案前。
芸娘一直以为慕容锦的身世是自己揭露的，可是，却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之人正是陛下。
要不然为何那顺王妃会如此配合，不过是想着顺王倒下之后，她能掌握真正的顺王府，做个京中身世显赫的闲散贵妇人罢了。
听到陛下，如今提起他和芸娘的事情。
他知道靖宣帝这番话是出于对他的关心，但感情之事又岂是那么容易说得清的。
“陛下，微臣多谢陛下关心。只是，陛下刚刚也说了，我们与戎狄交战在即，若是真有个万一，微臣岂不是害了柳夫人? ”
萧牧低头说道。
“你啊！没有万一，对于戎狄，难道你没有必胜之心？”
萧牧向来骁勇善战，绝不是胆小惧怕之人，靖宣帝对他的这个解释，并不接受。
“陛下，此战我们大魏必胜，微臣也定会让我们大魏铁骑踏平戎狄，只是刀剑无情，柳夫人已经经历了一次不好的姻缘，微臣不愿让她日日为臣提心吊胆。”
靖宣帝微微点头，萧牧这是对柳夫人真对了心思的，
“朕明白你的顾虑，但你也不能总是将自己的感情搁置一旁。你为朝廷尽心尽力多年，也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柳夫人若是真心对你，自会理解你的处境。”
萧牧心中一动，
“陛下，微臣明白。只是如今局势微妙，戎狄那边呼衍病重，其内部必然陷入权力争斗。微臣担心他们会在混乱之际，对我朝边境有所图谋，所以微臣目前的心思还是放在如何应对戎狄可能的进犯上。”
他看靖宣帝神色平静，便继续道，
“戎狄不灭，臣心不安。臣想娶柳夫人，但是想等战争结束，微臣八抬大轿，风光无比的迎她进门，不愿委屈了她。”
靖宣帝脸色一肃，
“哼，戎狄若敢来犯，朕定叫他们有来无回。只是，姻缘一事，是双方的事情，你说的对，你不愿委屈了柳夫人，可是，你可曾问过柳夫人的意思？”
在靖宣帝看来，两人既是有了感情，柳夫人又怎么会不愿意嫁给萧牧？
一切都是萧牧怕万一自己在西北出了事情，连累柳夫人孤独一人。
萧牧心中顿时翻腾无比，陛下，您还真是会插刀啊！
若是寻常女子，倒也罢了。
可是，他和芸娘的开始，芸娘便已说清楚了，她不愿再成亲。
即使前些日子，因为慕容锦的话，她松口了一些。
怕也是因为担心自己战死沙场，一时心软，安慰自己的话。
只是，这要如何和陛下解释，总不能说，芸娘只要他的人，不要做他的将军夫人吧？
萧牧在这边纠结不已，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对，让陛下误会了芸娘。
靖宣帝见他难得的不知所措，便更加认定了自己的猜测，是萧牧不愿意娶柳夫人。
他这还是被慕容锦的话影响了，怕柳夫人刚成婚就成了寡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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