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呜——”
好在公交车站并不高，姜婳婳摔在泥水中并不怎么痛。
只是毛发被浸湿的感觉并不好受。
就像是裹着湿哒哒的衣服。
姜婳婳抖了抖，并没有抖掉。
而且她还无暇顾及，轮胎近在咫尺，就像是安静匍匐于一处，随时会要人性命的野兽。
她的四条腿疯狂捣腾，这才爬上了台阶。
很累，今天的运动量对她来说有点超标了。
司机此刻也解开了安全带，到门口看她。
姜婳婳喘着气打算跑走，然而还没有跑几步，就眼前一黑。
她被困住了！
小狗开始拼命挣扎，生怕下一秒就会被绑走。
但好在她只是听到公交车轰鸣声，轮胎在地面上滚动，逐渐远去。
没事了？
当姜婳婳费力挣扎出来时，发现困在自己的是半旧不旧的衣服。
正值冬季，郊区的夜晚异常的冷，好在这几天的温度在冬天内算高，也没有下雪。
公交站台没有什么人来，姜婳婳就在身后的大树下安窝，扯着衣服垫在身下，汲取着温暖。
时间逐渐过去，夜空中的星星明亮。
小狗仰头看着悬挂于夜空中的明月，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今天后续的两辆公交车也没有载她。
或许是因为小狗本来就不能上公交车，又或许是因为姜婳婳身上太脏。
惆怅。
她没有钱钱，厚着脸皮也蹭不到车。
姜婳婳无奈的甩了甩尾巴，将自己裹得更紧一些。
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呢？
……
繁星和明月慢腾腾地挪动着步伐，逐渐消失在天空的舞台上。
取而代之的红霞和太阳，重新成为了天空的主导者。
清晨时分，太阳的温度还不足以使温度回升多少，空气中还夹杂着浓重的湿气，草地上也凝结着露水。
但工作是无情的。
即使是在略有些寒冷的早上，人们也不得不从温暖的被窝中钻出，前往工作地点，来换取自己微薄的薪水。
司机同样是这样的。
在出门被狂风刮了两个大耳光，又被屋檐上的露水接连滴到脑袋上后，他忍不住低声咒骂着该死的天气。
他只能加快脚步，飞速的往公交车站前行，开过自己日复一日走过的路，拿每个月不多不少的工资。
就像是机器上的螺母。
而今天，枯燥的日常似乎忽然有了不同的惊喜。
昨日出现小狗的站台上再次出现了那只狗。
不同于昨日的大大咧咧，此刻的小狗多了几分谨慎。
昨日还白软的白一块黑一块的，看上去分外狼狈。
最为显眼的，是它口中叼着的植物。
乱糟糟的，五颜六色的花朵形成的花束，看上去没有任何的美感。
姜婳婳小心翼翼的上车，把花束叼上了车，放在了驾驶位角落。
狗狗的鼻子比人类更加灵敏，在放下花束后，就开始疯狂的打喷嚏。
小小的棉花不断抖动，用力到似乎下一秒就会随着蒲公英一样散架。
但好在姜婳婳撑住了，抖了抖身子，灰棉花又朝着司机叫了两声，蹦跶下车。
司机面无表情盯着花束，又盯着跳下车的棉花团。
这只狗的意思是让他等一下？
司机嗤笑一声，忽然想如果重新发动的话，她会不会急的汪汪大叫。
但他计划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重新发动车辆。
或许是因为太无聊了，或许又是因为对姜婳婳下去后的动作有所好奇。
灰棉花很快就上来了。
这次小狗的嘴中依旧叼了东西。
在上车后，她疯狂摇着尾巴，仰头看着司机。
二者的目光在短暂的交汇后，姜婳婳果断向前一吐。
手套。
完全不搭边的手套。
甚至是一只粉色手套和黑色手套。
“汪汪汪！”
小狗的声音依旧清脆，狗狗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期盼。
司机的目光从狗的身上移开，定格在自己通红的手上。
姜婳婳见他还没有回应，又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甚至还无师自通的前爪交叠在一起，上下挥舞。
五分钟后，姜婳婳蜷缩在角落里，剩下的垫着昨天垫的衣服，啃着香喷喷的大肉包，终于是坐上了车。
很久没有吃上东西，甚至今天忙碌了一早上。
等食物真的到嘴里了，姜婳婳这才意识到饥饿。
但好在从晚到早的努力没有白费。
姜婳婳用力咬着大肉包，幸福地摇晃着尾巴，两只耳朵都轻轻的挥舞着。
不过即使在吃饭的时候，姜婳婳还是有特别注意，没有让油污扩散到除了衣服以外的地方。
司机的声音还在絮絮叨叨。
“你要去哪里记得叫，我可不管。”
姜婳婳清脆的回应了一声，代表自己知道了。
车辆还在缓慢的行驶。
这条路很偏僻，很少有人上车，直到接近城市内，才陆陆续续的有人。
当看到姜婳婳时，都非常惊讶的叫了一声。
不过小狗今天的运气是好的。
或许是她没乱跑乱跳，今天也遇到的都是好心人。
没有人嫌弃她脏，甚至还有人来投喂了点小零食。
姜婳婳全部都收拾好，努力叼着放在司机的位置上。
——这些也是小狗的车费哦！
车辆到达了姜婳婳想要到达的目的地，姜婳婳对着司机叫了两声，车辆缓缓停下。
车上还有旅客，姜婳婳并没有太过久留，只是又扭头对着司机汪汪叫了两声，咬着衣服拖下去了。
灰棉花消失在原地，就像是一场奇幻的梦境。
唯有腿上的小零食，证明这小狗确实是存在过。
来到了熟悉的地方，这对于小狗来说也是里程碑式的进步，不过她也没有掉以轻心。
越是靠近市中心，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
姜婳婳也顺利看到了时间，她已经离开近一年了。
“诶，是小狗哦！”
“这才几个月大啊，是狗狗幼崽啊？”
“走丢了吗？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好。”
“是品相很好的萨摩耶啊，要不要捡回去养？”
姜婳婳的存在变得分外突兀，也上不了交通工具。
她东躲西藏，费力的捣腾着小短腿躲避，搜寻着公交站台上的标识，寻找着位置。
就在姜婳婳努力识别着文字时，视线范围内突然出现了分外熟悉的车辆。
——是宋锦眠的车！
如同雷霆般，姜婳婳不顾一切的开始向车辆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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