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路上。
修斯一只手拎着那些还能抢救的邦布，另一只手如同扛沙袋一般扛着还在嗯呢嗯呢的青衣，朝着最近的空洞出口处走去。
由于空洞内没有专业设备，安洛也不能指挥修斯替青衣和那些被侵蚀的邦布进行修理，只能带着她们先行离开。
“唔…青衣，别揉耳朵！”
还处于与伊埃斯进行通感状态的铃被青衣抱在怀里，任由青衣蹂躏着。
有趣的是，之前青衣在录像店中被铃上下其手，结果现在在空洞内，二人的身份却莫名互换了。
虽然被青衣的脸蹭的有些发痒，但是考虑到青衣被以太侵蚀得如同小邦布一般的心智，铃还是选择默默忍受着。
毕竟…也挺舒服的，不是吗？
“修斯，出口就在前面了！”
虽然一脸不情愿地享受着青衣的蹂躏，但铃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身为导航的职责，她挣扎着抽出一只手，指向了不远处。
顺着铃指着的方向，一道闪烁着以太光辉的空洞裂隙正静静悬浮于半空。
由于吸收了青衣身上过量的以太能量，修斯现在隐隐有些吃撑了的感觉，没办法主动打开离开的裂隙。
拎着一大包小邦布和另一只大邦布跋涉了这么久，看着离开的裂隙，修斯的脸上也不免多出了几分轻松的笑意
“说起来，之前听你们说的这么专业，还以为青衣和泰迪的链接会很艰难…”
铃艰难地控制着伊埃斯的身体，把脸从青衣的怀里扭了出来，感叹道。
“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我还以为会有…”
“会有些特效？比如浑身散发着蓝色荧光，然后青衣和泰迪顶着头漂浮在半空吗？”
修斯停下脚步喘了口气，顺手把装着小邦布们的袋子里被挤地快要死机的果核布拎到了自己另一边的肩膀上，淡淡道。
“少看点小说吧，只是程序进行交互而已，青衣又没非法加装什么引力装置，再说了…”
修斯说着扭过头，看了眼自己肩膀上开始尝试把伊埃斯的耳朵塞进嘴里的青衣，无奈道。
“放一次特效的能量，都够青衣不眠不休工作一个礼拜了，不然她也不至于累成这样。”
“我就想想！想想也不行吗！”
双手被青衣限制的铃控制着伊埃斯甩着一只耳朵，强烈抗议着，可惜另一只耳朵被青衣紧紧叼着，没能抽得出来。
“有些事情…想想也会觉得很荒谬啊…”
修斯没有在意铃如同玩闹一般的抗议，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自己身后默默跟着的那道如同野兽一般的身影，意有所指道。
“比如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零件需求量，又比如说这些盗洞暴徒为什么敢染指这种生意…”
“唔…确实有些蹊跷…”
虽然铃因为角度所限，没能发现身后跟着的身影，但仅从这一路发生的事情来看，这件事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但是看着修斯肩上那一大包被救出来的邦布，虽然明白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但铃还是故作轻松道。
“但这次至少救出了这些可怜的小家伙，看来以后可以伊埃斯它们放心出门了。”
“还不一定…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需求创造交易。”
目送着那道野兽般的身影离开，修斯眯了眯眼，眼底仿佛闪烁着什么。
“想要彻底根绝这种东西，除了每天提心吊胆地活着，就只能…”
修斯顿了顿，眼底闪烁的东西逐渐炽热，最后化作熊熊燃烧的火焰。
“…一场彻底的洗牌。”
“呃…”
铃看着浑身气势一变的修斯，虽然听不懂修斯在说些什么，但还是不明觉厉地点了点头，随即就看见修斯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不过嘛…六分街还是可以逛逛的。”
…
空洞内的残垣断壁间，身为前盗洞暴徒的卡恩竭尽全力地奔跑着，直到再也感受不到那道冰冷的视线。
“呼…呼…呼…”
卡恩靠在一块巨大的以太晶簇旁恢复着体力，喉间发出的喘息声粗重而嘶哑，如同破烂老旧的风箱。
卡恩不知道自己的呼吸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呼吸。
从那间如同地狱一般的仓库逃出来之后，卡恩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产生了什么变化，变得越来越不像人，反而更像是…什么来着？
侵蚀让卡恩忘记了很多东西，以至于它没有发现自己脖子上佩戴着的抗侵蚀头盔已经损坏得只剩下一个铁圈了。
不用休息，不用吃喝，感到疲惫的时候只需要在这些黑黑的却很好看的石头边上待一会儿就好，卡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
就算脑中的记忆在那种紫绿色的光辉的照耀下不断模糊，卡恩依旧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复仇。
这个念头如同一颗烧得红炽的火炭，让卡恩的心脏散发出一阵阵的灼痛，让它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
但是向谁复仇，去哪复仇，为了什么而复仇，一个个问题如同那些围绕在卡恩身边的小家伙，涨得他的脑子有些发疼。
直到卡恩遇到了那个拎着一个巨大袋子的…人？
卡恩第一次对于人这个字感觉有些陌生，它依稀记得人是有柔软的皮肤和茂密的头发的，那自己算是…
卡恩看着自己遍布以太甲壳的双手，决定不再思考这个让骸核疼的话题。
重要的是那个人所说的话，以太的侵蚀并没有让卡恩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反而让它的思维越发清晰。
（…零件…）
虽然不懂得这个词的意思，但是卡恩下意识觉得这个东西既坚硬，又柔软，既会呲呲冒着火花，也会滋滋泵出鲜红的液体。
而自己…曾经…似乎…亲手摘下过…零件…
核里发出钻心的疼痛，卡恩捂着自己还剩下薄薄一层的脑袋，痛得弯腰蜷缩成一团，发出低沉的嘶吼。
但疼痛并没有因为卡恩的吼叫而减轻半分，反而愈演愈烈，一段段破碎的记忆随着剧痛浮现在了它的眼前。
有自己把一个大大的铁疙瘩拆成几个小小的铁疙瘩的记忆，也有自己把一团大大的肉拆成几块小小的肉的记忆。
但这些给卡恩带来苦痛的记忆最后都一一模糊，最后只剩下一段极为模糊的画面。
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中年男人抢过自己手里的小肉块，高兴得手舞足蹈，不经意间扯下了他脸上的面罩。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一张皮肤干瘪但眼底却闪烁着诡异光芒的面孔上，而卡恩也觉得自己的脑袋也没这么痛了。
“吼～”
卡恩站起身，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声音干涩刺耳，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喊。
这是卡恩用来召集身边小家伙的方法，它不明白那些小家伙为什么会自发围在自己身边，但是它知道那些小家伙很听话。
“呜～吼～嗷～艹～”
听着小家伙如同往常一样的回应，虽然有个小家伙嘴里好像不太干净，但卡恩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卡恩已经分不清时间过了多久了，就像它分不清自己是谁一样。
但是卡恩知道，有些事情总该是要办的，不然心里的那颗火炭会烧得它很难受。
在小家伙的簇拥下，卡恩拎着一根巨大的石柱，朝着回忆着记忆里的地点走去。
他要去复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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