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北对着快将肉吃完的陆云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亲爱的，你还年轻，可以少走些弯路，先下去给我打通关节。”
天空中又淅淅沥沥的飘落下雪。
陈凝忙不迭的给火柴加堆，看着手中的笛子：“不是下雨就是下雪的。死后谁记得谁呀，他能去下面给你打通关节才怪。”
完颜北挑眉：“哦，我说给自己听的。给聋子听没用，纯纯是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
听到这话，陈凝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抬起脚轻轻地踢了一下躺在地上的陆云霆，打趣道：“你看，都把孩子打得傻乎乎的了。”
完颜北却对此毫不在意，他耸了耸肩说道：“今早都没吃饭，口粮还被那恶狗给抢了去。”
这时，陈凝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些洒落在火堆上的雪花，只见它们渐渐地融化成水滴，滴入火中发出轻微的“嗤嗤”声。过了一会儿，她突然一本正经地提议道：“要不烧点别的？干坐着挨饿受冻。”
完颜北看向放置在一旁的白衣，他大步走过去，弯腰捡起那件衣服，用力地抖了抖，只听见一阵“哗哗”的声响传来。接着，他从衣袖里掏出一把锋利的箭矢，将其高高举起，对着阴沉的天空比划起来，仿佛要向老天爷示威一般。
“你以为我不想啊，全他妈保护动物，一个个都自带编制，我可惹不起。”
陈凝点点头，开玩笑道：“哈哈哈，人都挨饿受冻了，动物能好到哪去？能逮着？”
完颜北紧紧握住手中的箭，瞄准了陆云霆，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来来来，活靶子，凝儿，看好了，我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百步穿杨。”
陈凝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兴奋之色，她乐滋滋地迅速拿起一根火柴，稳稳当当地站立在那里：“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天命所归，还是有上苍眷顾？”
随着话音落下，完颜北猛地将手中的箭用力抛出。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支箭竟然偏离了目标，箭身擦着陆云霆的唇角飞速掠过，最终直直地插入了不远处的雪地之中。
看到这一幕，陈凝不禁挑起眉，略带嘲讽地说道：“哟呵，您这是怎么回事呀？难不成您还特别喜欢玩这种一箭穿喉的惊险戏码吗？”
完颜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干笑了两声解释道：“失误。毕竟是徒手发的。”
陆云霆却缓缓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走到掉落箭矢的地方，弯腰拾起那支箭后。肉将肉稳稳地插在了箭头之上。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完颜北，慢悠悠地开口说：“你想吃带点味儿的？”
面对陆云霆的调侃，完颜北稍稍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故作高深地回应道：“否极泰来。”
陈凝听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放你妈的屁，纯粹就是自我安慰罢了。只是死的不够多罢了，多整几箭，看看还有没有那否极泰来？人早就乐呵呵的下去了。”
完颜北被陈凝这番话噎得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嘴硬地嘟囔道：“去去去，反正人家早就实现了。”
陈凝看着这漫天大雪：“再下大些，玩滑雪？”
完颜北走回火堆旁，走到近前时，他停下脚步，微微挑起眉毛，目光如炬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她，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缓缓开口道：“就你这副模样……”
话音未落，只见陈凝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呲牙咧嘴地喊道：“下次吧。”
听到这话，完颜北不禁轻笑出声，笑声中透着一丝戏谑与嘲讽：“呵呵，果真是个不长记性的愣头青啊！”
然而，面对完颜北的嘲笑，陈凝却只是神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道：“哦？你这是在夸赞我吗？那我可得好好记住才行。”说罢，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此时，完颜北顺手拿起一根木柴，轻轻地丢进了火堆之中，火势瞬间变得更旺了一些。然后，他转过头看向陈凝，微笑着说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凝儿可别往心里去呀。”
就在这时，一直被晾在一旁无人搭理的陆云霆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回到了火堆旁边，哪知刚刚伸出手想要抓起一块烤肉时，完颜北突然伸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紧接着，完颜北用力一拽，带动着陆云霆的手将那块用箭插着的肉准确无误地放到了火堆上方。同时，完颜北没好气地骂道：“傻逼吧。有火你不烤？怎么，怕了不成？真孬种。”
陆云霆一脸无奈，被完颜北这么一说，他只得将已经塞进嘴里的那块肉硬生生地给吐了出来，苦着脸解释道：“和人血混着吃下去，能盖过去。”
完颜北听后，白了陆云霆一眼，二话不说便把手伸进了陆云霆的裤子口袋里一阵乱摸。不一会儿，竟然掏出了一包口香糖来。他随手撕开包装纸，取出一粒口香糖塞进自己嘴里嚼了起来，边嚼边嘟囔道：“你吃完了，我吃什么？难不成你想一个人独吞不成？”
陈凝一脸惊讶的指着陆云霆：“浪费粮食、暴殄天物啊。”
完颜北则一脸惋惜，叹息道：“不行你过去捡起来吃了？进口的。”
陈凝嘴角微扬，似笑非笑，一本正经地说道：“硬吃。装什么清高？又没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是不是？”
完颜北用手指了指地上的碎肉，脸上流露出一丝鄙夷，冷嘲热讽道：“嘴巴还挺刁的。你算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
陈凝无奈地苦笑一声，用棍子挑起碎肉，小心翼翼地架到火上，挑衅地说道：“来来来，谁怕谁啊！”
完颜北嘴角一撇，不屑地说道：“烤熟了喂你家猫吧。”
陈凝挑眉：“沾了人血的，猫吃了还得了？不得闹肚子啊！”
完颜北另一只手夺过陈凝手中的棍子，扔进火堆，嘴里嘟囔着：“哎呀，真是晦气！”
陈凝推了推陆云霆：“没事找事，节俭了一辈子的头终于还是低了。”
完颜北摸着陆云霆冰凉的手，问陈凝：“你吃过？”
陈凝耸耸肩：“嗯，家到崩殂，我嘴也挑，吃点肥肉、菜叶之类的就想吐，一人把我吐得一口口吃了。他曾常以天骄自居，最终还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吊死的。我割下他的头颅，葬于这漫天大雪。”
她看着雪花一片片的在火柴中淹没：“我又回去了。测试一场，饿的没招了，像狗一样跪在地上吃他们吐的，肉都没熟，但挺热乎的，我就再也没嘴挑过。这一路走来，我做到能指鹿为马，还是摆脱不了不知天高地厚。那场大雪实在是太大太猛了，以至于让我根本看不清楚前方的道路究竟通向何方。当局者迷喽。”
完颜北嘴角轻扬，似笑非笑：“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层层叠叠。早死的初恋？”
陈凝这才恍惚出神：“欲与天公试比高，你看我能登几重天？家中老大，被我逼疯的。哪有什么救赎，纯纯累赘大累赘，还初恋呢？我受不了，便先给自己几刀，需要我详细道来吗。”
完颜北赞叹有加：“听你这么一说，你全家可都是大善人啊。”
陈凝挥了挥手中的笛子：“竞争激烈，我是家族里的种子，注定要生根发芽，而他……自命不凡，自然是要除之而后快。这故事动听吧？还要不要我再讲些其他版本的？”
“活着就行，不就是命苦到吃别人的饭嘛？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怨天，不尤人。”完颜北饶有兴致地说着，脸上还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陈凝微微挑起眉，轻声说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这时，完颜北突然笑容满面起来，但那笑容之中却分明带着几分戏谑之意，开口调侃道：“可没留下什么把柄吧？得清理得干干净净啊，你将他埋在了雪山里？真是丧心病狂啊。”
听到这话，陈凝猛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反驳道：“我那时才六七岁！怎会知晓？”
完颜北见状，不屑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用充满嘲讽的语气继续说道：“污染环境就如同浪费粮食，都不是什么好事。”
陈凝一脸无辜且懵懂的样子，小声嘟囔着解释道：“好歹我也没浪费啊，不就是厨艺不佳嘛，咳……上次吃了一口就口吐白沫了。”
看到陈凝这副模样，完颜北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叹气道：“好好好，算我说错话行了吧。但是你看看这雪天多漂亮！你非要埋个头……”
陈凝挑挑眉：“挂树上就更有震慑力了。”
完颜北看看一声不吭的陆云霆：“主角都没发话呢，咱俩又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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