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皇子能堪当大用是陛下需要考量的事。如今陛下身体抱恙，谁也没有资格在立储一事上置喙。”
端妃被俪贵妃一句话噎了半天，万万没想到俪贵妃会把她们的几句争执归到立储一事上。
要知道后宫嫔妃议论立储之事，那可是重罪。
慌乱之余，端妃看向皇后。
皇后拂袖，面露不悦，“端妃妹妹，你失言了。”
端妃顿时脸色苍白，匆忙下跪行礼，“娘娘，臣妾妄言，还请娘娘恕罪。”
沈知韫冷眼看着皇后和端妃二人的表演。皇后这是在拿端妃当靶子，让她试探后宫嫔妃的意思。
端妃忠心耿耿，抛出一系列支持大皇子的言论。众人也都心知肚明，知道端妃的话其实是皇后的意思。
皇后试图拉拢她们，而稍微软弱些的，自然会被端妃牵着鼻子，带着她们的家族势力投向皇后。
谁知道遇到俪贵妃这么个硬茬。
皇后拿俪贵妃没办法，又不能当众打压，只能把气撒到端妃身上，
“罢了，你退下吧。今后不可再口出妄言！”
“是，娘娘。”
端妃忠心耿耿，却受到皇后的严厉批评，心中多少有些委屈。
沈知韫暗暗摇头，这端妃娘家没什么根基，很容易就弄得在皇后和俪贵妃两头不是人，不该强出头。
“众姐妹今后也要慎言，咱们身处深宫之中，一切以陛下为重，决不可妄议朝堂之事。”
皇后看似在谆谆教导，实则眼中却似淬了毒。
后宫之中，唯有俪贵妃是她最大的阻碍。她要扶持大皇子上位，就得为他扫清一切障碍。
众嫔妃纷纷行礼，“臣妾谨遵娘娘教诲。”
“都平身吧，不必多礼。”
皇后又恢复了平易近人的模样。
“娘娘，”
其他嫔妃都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只有俪贵妃仍直面着皇后，“陛下的身体可有好转？”
皇后叹了口气，似乎抹了一把眼泪，“哎，今早陛下吐血，徐太医回禀本宫，陛下的病情似乎是加重了。”
俪贵妃道:“陛下病情凶险，臣妾要去给陛下侍疾。”
“臣妾也想去。”婉贵人道。
其他没开口的嫔妃也眼巴巴地看着皇后。
皇后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众位妹妹担心陛下，本宫感同身受。只是陛下有令，不得任何人打扰。就连前几日和乐公主求见陛下，陛下都不曾召见。”
沈知韫讳莫如深地盯着皇后看了一眼，想不到人前端庄慈祥的皇后撒起谎来竟这么得心应手。
“和乐公主只是陛下的臣子，陛下不见她说得过去。可姐妹们是一直服侍在陛下左右的，如今陛下身体抱恙，我们哪有躲着的道理。还是说……”
俪贵妃瞧了一眼皇后，继续开口道，
“还是说娘娘想趁着陛下生病独占陛下，让陛下觉得只跟娘娘伉俪情深。”
话一出口，其他嫔妃都憋着气不敢说话。还得是俪贵妃，什么话都敢说。
沈知韫也不得不在心里佩服俪贵妃，娘家有人就是有底气。
皇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被愤怒占满，“放肆！”
她皱眉出声，其他嫔妃都被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随后，皇后威严地站起身，转头看着沈知韫的目光咄咄逼人，“你怎么做事的，茶水都洒到本宫身上了！”
沈知韫目光下移，她手中托盘上的茶杯茶盏好好地放着，怎么可能撒到皇后身上。
她一个习武之人，手稳得很，茶水洒没洒她自己能不知道么。
皇后不敢当年拿俪贵妃怎么样，又咽不下这口气，竟把气撒到沈知韫身上。
随后，皇后身边五大三粗的嬷嬷挽起袖子怒气冲冲朝着沈知韫而来，扬起巴掌就要往她脸上扇。
“贱婢，敢烫着娘娘！”
沈知韫眉眼一凛，仅用左手端住托盘，右手快准狠地抓住嬷嬷的手腕用力。
嬷嬷“哎哟”一声，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脸瞬间痛苦得睁不开眼。她哪里能想到沈知韫竟敢在这种情况下还手。
别说嬷嬷了，就连在场的娘娘们也很震惊。
这个嬷嬷是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平日里仗着皇后的势胡作非为惯了。不光是宫中的低等宫女，就连她们这些娘娘也有不少被嬷嬷教训过。
现在看到一个下等的粗使丫鬟竟敢忤逆嬷嬷，娘娘们有心里震惊的，也有幸灾乐祸看热闹的。
沈知韫面色不改，“嬷嬷为何无故动手？即便是下人，也不该受嬷嬷这样随意大骂。”
嬷嬷忍着手腕上的剧痛，痛苦地扭曲着身子，“你，你这贱婢，把茶水泼到娘，娘娘身上，不，不该教训吗……”
“托盘好端端地在我手上，茶水都是满的，并未有一滴洒到托盘上，更不要说洒到娘娘身上了。嬷嬷莫不是年纪大了，眼花看不清。”
沈知韫冷笑。
这茶水滚烫，还是盛满了的，稍微不注意就会洒出来。能不能烫到皇后不好说，但必然会烫到沈知韫。
不过皇后还是低估了沈知韫的一身功夫。端着托盘保持身体平衡和稳定只是练武之人的基本功。
“我……我”
嬷嬷气急，怒道，
“我亲眼看到的，不会有错。”
沈知韫并不恼，而是将左手上的托盘缓缓举高，举过嬷嬷的头顶，正对着她的眼睛，“看来嬷嬷并不知道茶水洒出来是什么样子。既如此，那就让嬷嬷看看。”
“贱婢你干什么你！你给我停下！”
嬷嬷慌了神，这滚烫的茶水要是滴进她的眼睛里，她这双眼睛非废了不可。
“放肆！”
关键时刻，皇后一声低喝，“在本宫面前，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沈知韫平稳地将手中的托盘放下，淡然道:“娘娘还觉得臣将茶水洒到您身上了吗？”
皇后脸色铁青，“兴许是嬷嬷弄错了。”
“是，是我弄错了。”
嬷嬷见沈知韫手中的托盘放下，松了口气，慌忙从她的右手挣开，老老实实站在皇后身后。
众人惊了……
一个下等的粗使宫女，竟把皇后身边的嬷嬷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就连皇后也好像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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