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殡仪馆来了三位往生人。
小瓷两个月没上班，非常不习惯。
一个人待在阴冷至极的告别厅，手心后背滋滋冒汗。
写了一会，她想起郁枫说的闹鬼，心理承受不来，给经理发消息，让他快点过来。
“经理，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告别厅没人，可能是家属没空，不方便守灵。五个告别厅都没人，这就有点奇怪了，应该不是什么巧合。
“欸。”经理先叹一口气，紧接说道：“前几天，我们这发生了件离奇的事，死掉的人又活了。”
“怎么可能……”
小瓷一时难以消化，什么叫死掉的人又活了。
“是啊，我工作这么久，没见过这样的事。”
“那这人现在……”
“活过来后，又死了，死在我们殡仪馆里。”
“什么？”
经理愁容满面，大概是被这件事折磨不轻，小瓷注意到他眼底的乌青，差不多有两三天没睡好觉了。
“报警了吗？警察怎么说？”
小瓷住隔壁，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连郁枫都知道，她消息是有多闭塞……
“报警了，警察叫来法医，法医鉴定，这人确实是在殡仪馆死亡的，傅馆长赔了人家二十万。”
“怎么会这样……”小瓷呢喃。
经理摇头，“还不止一个。”
“什么？”小瓷头皮发麻。
“死了复活，复活又死的，这段时间加起来，已经发生三起了。”
这件事一直压着没说出去，只在云梨镇小范围传开。
警察也挺头疼的，殡仪馆是特殊场合，全馆上下只在食堂和办公室门口装了两个监控，调查取证，难度极大。
小瓷一开始以为，是有人装神弄鬼想要碰瓷，但听到后面人真死了，她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最近，晚上都不准家属守灵了。”经理道出告别厅空无一人的缘由。
“或许这真是巧合也不一定……就是我们好几个同事，被吓坏了，何碧这几天晚上值班，叫上了她的朋友，两个人躲在休息室里不敢出来。”
这样下去，殡仪馆没办法维持正常运行。
员工都不敢出来工作。
小瓷有一瞬间觉得傅馆长不厚道，都这样了还同意她回来工作，但转念一想，傅馆长可能压根不知道她知不知道……
“小孟，你要是怕的话，也可以叫上你的朋友或者亲人，晚上陪你上班。”
经理通情达理，一直在积极想办法。
“好，谢谢经理。”
她哪有什么朋友。
在这里，唯一认识的，只有郁枫。
叫他陪着一起上班，她没病吧……
家属不在，小瓷写挽联，可以偷工减料，反正丢进火盆里，烧成灰，谁都不知道她写了几张。
但小瓷还是抱着一颗尊敬的心，好好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凌晨一点，她下班。
经理说，只要完成工作，她不是值班人员，可以早下班。
小瓷二话不说，拎包回了家。
她先洗了澡，下楼，遇到冷道年扔垃圾，滞在原地。
反应一会才反应过来，他不是郁枫。
原来站在第三视角，看第二人格是这种感觉。
“你现在做什么都不避着我了？”
小瓷边擦头发，边好笑地问。
“没必要。”
冷道年扔完垃圾，开始拖地。
郁枫房间这么干净，是他每天都打扫。
“你帮我这也拖了呗。”
小瓷喜欢占便宜，尤其喜欢占“郁枫”的便宜。
冷道年瞥她一眼，帮着把祠堂一起打扫了。
“你有没有想过，干掉主人格，自己活。”
他能听懂人话。
他比郁枫好多了。
小瓷甚至觉得，如果一开始，她在老宅，遇到的是冷道年，她可能早就复仇成功了。
她怂恿着，想让他叛变郁枫。
“没想过。”
冷道年一板一眼拒绝了。
多交流就会发现，他志不在此，整个人欲望极低，完全是为了郁枫而生。
可能最大的人生乐趣是遁入空门，与佛相伴。
“你要不想想？”
小瓷不舍得放弃，难得见他一面。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鬼知道，她在郁枫手里有多惨。
天天担心生存问题。
“他对你，还不好。”
很好了。
是他见过最好的。
冷道年没浪费一点时间，已经握上了健身器材。
小瓷敷着面膜，倚在门口，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你说他对我好？他好几次差点杀了我！”
情绪一激动，嘴巴张大，面膜歪了，小瓷抬手调整。
冷道年不予认同：“他没杀你。”
“什么意思，你是说，只要我没死，他就是好人？”
好荒谬的论断。
“不是吧哥，我从他手里活下来，答应了多少不平等条约……”
小瓷想说郁枫坏话，可以说到天亮。
冷道年没声了，各种力量训练，让他肌肉充血。
小瓷看了会，觉得没劲，关门出去了。
第二天，她起来做早饭，眼睛都睁不开。
她才睡了五个钟，为了给郁枫做早饭，她东倒西歪进厨房，开始烧水，下馄饨。
“殡仪馆闹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小瓷态度诚恳，希望他告诉自己一点实情。
他既然知道闹鬼，那一定还知道当中隐情。
“想知道？”
郁枫看着面前的馄饨，拿汤勺搅了两下，没有立马入嘴。
他看出来，她喜欢吃馄饨了。
一周七天，三天早上吃馄饨。
听他语气，小瓷霎时警铃大作。
这都不肯免费告诉她，还要拿条件交换……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她放弃出卖身体，找他走捷径。只要死的是死人，不是活人，那她还能坚持下去。
“真有骨气。”
他夸她。
小瓷开心不起来。
虽然没在郁枫那知道真相，但她已经确定，这件事是人为，不是偶然。
可最后人真的死了。
这让整件事扑朔迷离起来。
小瓷晚上上班，昨天的几个往生者已经下葬，新来的两位是一对夫妻，他们同在一个告别厅。
值班人员一走，没有了活人气息，小瓷感到害怕。
她求助经理，经理估计有事在忙，半天没回复。
身心不好受，小瓷纠结一番，最后还是扔下笔，去休息室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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