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总喜欢这样自说自话吗？”达曼表情淡淡的，反问她。
封御清笑而不语。
安颜很快被请到了宴会上，面对琪答应的指认，她大惊失色，“臣妾，臣妾怎可能做出这般事？那日若非是一时兴起去了御花园，只怕皇上今日见到的，也便是臣妾的遗体了……”
她边说着边潸然泪下，只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还好一旁的琉璃扶住了她，她这才又哽咽着继续。
“淑妃姐姐待臣妾不薄，姐姐与臣妾在同一屋檐下，吃穿用度都想着臣妾，说是将臣妾当做亲妹妹也不为过，臣妾便是再如何狼心狗肺，也无论如何做不出这等事来！如今姐姐已逝，却还要被反反复复提起，臣妾真心望陛下能彻查此事，还姐姐一个清净，也还臣妾一个清白。”
她一口一个姐姐，竟真像是将淑妃当做了亲姐姐那般，哭成个泪人就要往地上跪，琉璃在身侧拉也拉不住。
皇帝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先扶佳贵嫔坐下吧。”
安颜依靠着琉璃，好容易才被小丫头搀扶着坐下，还不忘小声啜泣。
“妹妹身子可好些了？”她这边方才安稳坐下，皇后便找过来，“若是还有哪里不爽利，还需尽早找太医看看才是。”
“不过是旧疾，不碍事的。”安颜摇了摇头，原本已经缓过来些，现如今有人同她说话，她的泪便又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来，叩着心口悲切道，“只是我啊，一想到淑妃姐姐那般善良的人，故后还要被有心之人利用，便心疼得厉害。”
皇后的脸色微变，但还是端着架子，温言细语地安慰着。
知道内情的封御清安生坐着，瞧安颜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往下掉，皇后还只能耐着性子在旁边哄，她实在忍不住想笑，只能憋着嘴角的笑意别开脸。
“殿下？”万俟琛显然不太理解她怎么同达曼出去了一趟，心情变得这样好。
封御清眉眼弯弯，“无事，只是突然觉得封御夜的表情很好笑而已。”
“嗯？”
万俟琛顺着她的指引往封御夜那头看过去，那人正在与身旁的宫侍说着什么，只见一脸轻浮，却再看不出其他。
“如何？”封御清存心逗他，笑着问。
“殿下说好笑，自然是好笑的。”万俟琛如此说道。
封御清抿唇，“阿琛还真会哄人开心。”
万俟琛看着她，没再说话。
被派去昭阳殿搜查的人很快回来寻林於复命，也不知说了什么，林於听后挑眉，但没多余表情。
“如何了？”皇帝发问。
“回陛下，昭阳殿并未找到证物。”
证物，自然就是琪答应口中那双鞋跟有火痕的靛色宫靴。
这其实是个死局。
若是找出那作为证物的宫靴，那自然是人证物证俱在，安颜百口莫辩，可哪怕找不出，这脏水已经泼在人身上，没法收回，安颜怎么都是惹得一身腥。
只可惜……
“证物？”安颜泪眼朦胧，抬起头来，“敢问公公说的证物是？”
林於将琪答应的话完整复述过一遍。
安颜一时竟忘了落泪，“敢问公公，说的可是此前掖庭依着品阶发放的宫靴？”
“正是。”林於道，“方才陛下已遣人去昭阳殿搜查过，并未见到这宫靴。娘娘可还记得，将宫靴放在了何处？”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落在了安颜身上。
“……昭阳殿，自是没有的。”安颜手里攥着琉璃递给她的帕子，“本宫今日穿的，便是那双靛色宫靴。”
霎时，满堂鸦雀无声。
林於沉默着，用眼神请示皇帝的意思，见皇帝微皱了眉，朝他抬手，他立即心领神会，走到安颜身前半跪下。
“得罪了，娘娘。”
皇帝看向他们的方向，而林於在查看过后轻声又道了句“得罪”，他站起身，垂眸摇了摇头。
结果显而易见。
“这，这怎么可能？”琪答应一脸错愕，大抵是预见到即将发生的事，她说话的尾音都在颤，“公公您再仔细瞧瞧，我不可能看错的，公公……”
回答她的只有林於的沉默。
“你是觉得，林於在包庇佳贵嫔不成？”皇帝沉声问道。
“臣妾不敢……”
“既如此，你随意出言诋毁佳贵嫔，该当何罪？”
琪答应的神色更加难堪，缓了许久，才讷讷道：“皇上恕罪，此事是臣妾唐突，许是……许是真如成洛殿下所说，那日天色不见好，臣妾才看错了。”
封御清见自己被提起，嗤笑了声。
“一句唐突便完了么？现如今说唐突又有何用？”她讽刺道，“我要是在这等重要场合被人泼一身脏——咦，可晦气死了。若非今日佳贵嫔将宫靴穿在身上，岂不是还得被坐实了这莫须有的罪名？”
“失火一事尚未调查出结果，成洛殿下何必急着替佳贵嫔说话？”一旁沉默许久的达曼突然开了口。
封御清倒是没想到他会在此时开口，不过料想他也是知道些内情，大抵只是觉得此番争执实在可笑。
“难得说句公道话罢了。”封御清淡淡答道，见林於朝自己这边看了眼，于是耸耸肩不再开口。
林於当然不会包庇安颜，更没有包庇安颜的理由。
他看过了安颜脚下的那双靛色宫靴，莫说是火痕，就连穿着行走的磨损都瞧不出，显然是根本没怎么穿过的，更不可能成为琪答应口中的证物。
焦点再次回到琪答应身上。
“皇上，臣妾可以解释的。臣妾并非口说无凭……”见皇帝脸色越发阴沉，而未曾开口替她说过一句话的皇后也指望不上，琪答应渐渐开始焦急，显得语无伦次。
她已然顾不得那么多，指着佳贵嫔身旁的琉璃道：“就是她！那日臣妾分明看见，佳贵嫔身旁的小宫女在掖庭想要处理掉宫靴上的火痕！臣妾看见了的！是有人想害臣妾啊，皇上！臣妾……”
“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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