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
李亨在凤翔的行宫内，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每一步都似踏在自己的心尖上。手中的战报被他攥得皱巴巴的，上面的字迹仿佛都因这紧张的氛围而显得愈发刺眼。
“陛下，战况如何？”皇后张良娣担忧地问道。
“又是个坏消息，王难得战死殉国了。”
听到这个消息，张良娣不禁捂住嘴，脸上满是震惊与悲痛之色：“王难得将军竟……陛下，这该如何是好？前线战事接连失利，实在让人心忧啊。”
李亨缓缓坐下，神情疲惫且凝重：“朕也正为此事发愁。如今燕军势头正盛，我军连番受挫，士气低落。”说着，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内心的焦虑。
张良娣走上前，轻轻为李亨按摩双肩，轻声安慰道：“陛下切莫过于忧虑，大唐根基深厚，定能度过此劫。当务之急，需尽快想出应对之策才是。”
李亨摇了摇头，叹气道：“良娣，朕觉得大唐可能真要毁在我手中了。”
张良娣听闻此言，赶忙绕到李亨身前，屈膝跪地，握住李亨的手，神情恳切地说道：“陛下何出此言！大唐传承数百年，历经无数风雨，根基稳固，岂会轻易毁于一旦。陛下乃大唐之主，身负天下苍生之望，怎能如此自弃？”
她目光坚定，直视李亨的双眼，继续说道：“如今虽战事不利，但这只是一时困境。陛下若此时意志消沉，又怎能让满朝文武和前线将士们看到希望？王难得将军虽壮烈殉国，但他的英勇事迹定能激励更多将士为大唐效命。”
李亨拍了拍张良娣的手，说道：“但愿如此吧。”
如今情况是危急已然是张良娣无法想象的了，原本还是大唐领土的东南一带，又在自己皇弟李璘的带领反了，西南一带自己父皇李隆基又要那里赋税作乐，在自己手中的地盘基本也快榨不出什么了，没兵没钱，李亨自己真不知道该如何撑下去了。
……
“老牛，现在离凤翔还有多远？”李归仁勒住马问道。
牛廷介赶忙回道：“回禀将军，据探子回报，此地离凤翔已经不足二十里。”
李归仁听闻，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贪婪，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好！二十里，不过转瞬即至。传令下去，全军保持戒备，莫要让唐军察觉，咱们打他个措手不及。”
身旁的副将李立节当即抱拳领命，高声应道：“得令！”随后转身，迅速在队伍中穿梭，寻找传令兵，让他们将李归仁的命令传达给每一位燕军士兵。
……
次日，李亨从桌上醒来，看了眼堆积成山的奏折，揉了揉太阳穴，他看着那些奏折，仿佛看到了大唐千疮百孔的江山，心中一阵烦闷。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凤翔城的街道，百姓们神色匆匆，已然察觉到了大战将至的紧张氛围。
站了一会，李亨朝门外喊道：“辅国！来一下。”
门外守候的李辅国听到召唤，立刻迈着小碎步，恭恭敬敬地走进屋内，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低声说道：“陛下，奴才在呢，您有何吩咐？”
李亨转过身，看着李辅国，眼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辅国，如今大和关如何了？可有捷报？”
李辅国闻言，低着头摇了摇，声音愈发低沉：“陛下，暂未有大和关的捷报传来。最近一封战报已是李光弼将军传回来说要主动出击的了。”
李亨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李光弼向来沉稳，若不是有十足把握，不会轻易主动出击。如今没了后续消息，只怕情况不妙。
“辅国，再派人去打探，务必弄清楚大和关究竟发生了何事。”李亨语气急促，眼神中满是焦虑。
“是，陛下，奴才这就去安排。”李辅国匆忙应道，转身离开。
李亨独自一人在屋内，心中犹如乱麻。他深知，如今大唐局势危急，每一个消息都可能关乎生死存亡。
……
李辅国走不到两个时辰，就一脸慌张地跑回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道：“陛下，大事不好了！刚刚溃兵抵达城中说，大和关已被燕军攻陷，李光弼将军被围被迫投降，燕军最迟今晚便会军临城下。”
李亨听闻此讯，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金星直冒。他死死抓住桌沿，指节泛白，才勉强稳住身形。
“这……这如何是好……”李亨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李辅国连忙小跑过去，一边扶着李亨一边说道：“陛下快走吧！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亨一把甩开李辅国的手，怒目而视，喝道：“走？朕能走到哪里去？朕身为大唐天子，弃百姓于不顾，日后有何颜面面对天下？”
李辅国吓得扑通一声再次跪地，浑身颤抖，不敢再言语。
而从龙之臣裴冕、杜鸿渐等人得到消息后，匆匆走进殿内，见李亨满脸怒容，赶忙跪地行礼：“陛下息怒！如今局势危急，还望陛下保重龙体，以大局为重。”
李亨看着他们，长叹一口气，说道：“二位爱卿请起，如今燕军兵临城下，凤翔危在旦夕，朕实在是心急如焚啊。”
裴冕起身，神色凝重地说道：“陛下，臣以为，此刻当务之急是陛下当立马撤离，如今城内兵马仅剩两千御林军，且不说能否抵挡燕军，若陛下有个闪失，那大唐才是真的万劫不复了。”
杜鸿渐也赶忙附和：“陛下，裴大人所言极是。留得陛下在，大唐便有希望，日后再集结兵力，定能收复失地。”
李亨眉头紧皱，来回踱步，内心陷入了挣扎。他深知裴冕和杜鸿渐是为他着想，可就此弃城而逃，又实在心有不甘。
“陛下，形势紧迫，容不得再犹豫了。燕军一旦围城，再想走就难了。”裴冕焦急地劝道。
李亨停下脚步，望向窗外，仿佛看到了燕军如潮水般涌来，百姓们在战火中挣扎。他咬咬牙，说道：“朕若就此离去，百姓必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朕如何对得起这天下苍生？”
国师李泌此时也匆忙赶到，见殿内气氛凝重，赶忙上前行礼：“陛下万安！臣听闻消息，特来为陛下分忧。”
李亨见到李泌，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说道：“国师，如今燕军将至，凤翔危在旦夕，朕正为此事犯难。裴爱卿和杜爱卿劝朕撤离，可朕实在不忍心抛下百姓。国师，你素有奇谋，快为朕出出主意。”
李泌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陛下，裴大人和杜大人所言不无道理，陛下乃大唐之主，关乎社稷存亡，确实不宜涉险。但陛下心系百姓，不愿弃之不顾，这份仁德之心，更是难能可贵。”
李亨着急地问道：“那依国师之见，朕该如何是好？”
李泌缓缓说道：“陛下，臣以为可兵分两路。陛下带领一千御林军及亲眷、重臣暂且撤离，保存大唐血脉与复兴希望。同时，留下一千御林军及城中青壮，由裴大人统领，坚守凤翔。如此一来，既能保证陛下安全，又能给凤翔百姓以坚守的信心。”
裴冕抱拳说道：“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死守凤翔，为陛下撤离争取时间。”
李亨又问道：“可燕军势大，裴爱卿仅凭一千御林军和城中青壮，如何抵挡？”
李泌微微一笑，说道：“陛下，凤翔城高墙厚，易守难攻。裴大人可组织百姓加固城防，多备滚木礌石、弓弩箭矢。臣料定燕军长途奔袭，粮草辎重未必能及时跟上，只要坚守数日，燕军内部或许会出现问题。”
裴冕单膝跪地，坚定地说：“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
李亨看着裴冕，眼中满是信任与期许：“好！朕即刻安排撤离之事。杜爱卿，你随朕一同撤离，负责沿途安全。国师，也请你与朕同行，为朕出谋划策。”
“臣遵旨！”杜鸿渐和李泌齐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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