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两个老人的身影似乎比之前更佝偻了一些。
看着好久不见的爷爷奶奶，方寻上前，直接双膝跪下，就是对着二老磕了个响头！
“爷爷奶奶，孙儿回来了。”
听着这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张婆子和方老头再一次的忍不住红了眼眶！
方老头一把年纪了，眼泪也是‘啪嗒啪嗒’的直个掉！
张婆子上去一把将自家孙儿从地上扶了起来！
“好好好，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张婆子如此清冷之人，今日却是为了两个孙儿，就掉了两次泪。
一是心疼，二是欢喜。
此时复杂的情绪冲击着二位老人，这欢喜又忧愁的心情，让他们更难受了。
此时堂屋里，大夫正在给方钢看腿施针，方家家族好些男人都在里面，女人则是在堂屋外焦急的张望。
而方寻的回来，也让本刚刚还有些紧张低迷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二房的人自然也是围了上来，一家方家家族的族亲们，也免不了上来和方寻说了几句。
“娘，怎么样了？”
终于拉着自家小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方菲找到自家老娘。
自家老娘也在堂屋外的屋檐下，和一群方家家族的女人们站在一块儿。
看着这样的架势，方菲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家族的力量。
上次自家大姐出事儿的时候，家族的人全全出动，他们也没看见那样震撼的画面。
这一次，方钢的腿断了，没想到方家家族的人，依旧是如此团结。
“还不知道呢，大夫是镇上请来的，已经在里面看了好一会儿了，大家都等着他给个结论。”
话落，严柳仰着下巴给方菲使了个眼神，顺着自家老娘的视线看去，方菲才看见大房的猪圈旁，两个男人正被一群人围着，蹲在地上，一脸的愁容。
“这两人砸断二堂哥腿的？”
“不是，是这两人送你二堂哥回来的，听说是瓦窑厂那边的人。
方家的人没让他们离开，这事儿还有得掰扯。
只是你二堂哥这年纪，万一是真的医治不好，那他这一辈子就完了。”
看着自家娘脸上也是愁绪满面的，方菲也是不禁心中叹息了一声。
如今家中大家的日子都比之前好过了不少，却没想到大伯父家会出现这样的倒霉事儿。
“娘，你也别愁了，这事儿也发生了，谁都不想的。这镇上的大夫不行，咱们就送二堂哥去银南郡、禹州城看，总会找到办法的。
再说了，咱们家不是还有个幽幽吗？”
最后一句话，方菲是凑近了自家老娘耳朵边上说的。
听见自家闺女的话，严柳脸上的愁绪总算是淡了不少。
“对，菲儿你说得对。
待会儿也得好好安慰一下你大伯母他们，咱们不行，就送你二堂哥去禹州城银南郡看大夫，再不济不是还有京城吗？”
母女俩相互鼓励着，而此时安静沉闷的堂屋里忽然传来一阵绝望的哭声！
这声音是自家大伯娘和桃儿姐的！
听到他们的哭声，母女二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也顾不上此时是不是不能堂屋了，二人直接就是跨过了门槛挤了进去！
跟着挤进去的还有黄氏和他的一双儿女！
“哎，老夫已经尽力了，这双腿不止断了，就连经脉都断了，骨头断倒是可以接回，这经脉老夫还为所未闻有人能接回去的。”
说话的大夫，正是上次郁染逸请来看梅花鹿的那个大夫，也算是镇上最好的大夫了。
大夫一边说着话，一边摇头叹息，手上已经在收拾自己的药箱了。
“大夫，你想想办法啊，他还这么年轻！他不能就这样一辈子站不起来，他这样，可就是毁了啊！”
大伯娘哭得泣不成声，堂屋里担架上的方钢也不知怎滴，一直闭着双眼，似乎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对，大夫，我给你下跪了！求求你救救我儿！”
方成河一脸鼻涕眼泪的，哭得也像个泪人儿，说着就去拉住了老大夫的手，说什么也不撒手。
一旁的方强眼眶里也满是泪水，拉着自家小弟的手，一直抹泪。
整个方家大房，都陷入了绝望和悲伤中。
堂屋里，院子里，众人也是忍不住的为方钢而叹息遗憾。
“哎，老夫是没辙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老大夫叹息一声，抽回了自己的手，就打算离开。
张婆子拦着大夫：“多谢大夫大晚上的还跑这一趟，这问诊费是多少，待会儿我让人送大夫回去。”
“问诊费老夫人看着给就是，我也只施了一下针让他昏睡，药都没开。
相送就不必了，我医馆里的马车还等在外面。”
大夫话落，张婆子掏出了三十文递给了老大夫：“辛苦大夫了。”
老大夫接过铜板，也没清点，直接放进了荷包里。
“老夫才疏学浅，没起到作用，心存愧疚啊！
若是你们家中条件尚可，不如去禹州或是银南郡看看，指不定也是有一些希望的。
老夫就告辞了！”
张婆子叹息了一声，送走了大夫，走进了堂屋！
“老大，明日带着小钢去银南郡看看，我们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话落，张婆子才是走向了猪圈。
“你们瓦窑厂的东家就没话，让你们带两句的吗？”
两个被围着无法脱身的男人，见总算有人来理会他们了，心头一阵的唏嘘，却不得不面对眼前的这个老婆子。
“我们也不过是窑厂的工匠，若是老夫人想要找窑厂的东家，还是去蔺阳县问问吧。
哎，我们大老远的将人给你们送回来，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的，你们不感激就算了，还这样的围着我们不让我们走，你们这也太过份了吧。”
听见其中一个男人的话，张婆子难看的神色也稍稍缓和了一点。
“辛苦二位了，刚刚只是忙着孙儿看诊的事儿，忽略了二位，我这就让人给你们准备饭菜。”
听见张婆子的话，两人松了口大气，连连感激。
毕竟这么晚了，他们回去也危险，不如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方桃忍着伤心进了厨房，方菲和方杏都跟了上去帮忙。
堂姐妹二人看着方桃和面都在掉眼泪，少不了又是一阵安慰。
“桃儿姐你别难过，如今咱们家都能赚银子了，有银子，就没有治不好的。
明儿一早，大伯他们就会送二堂哥去看更好的大夫的。
咱们镇上的大夫能看啥病啊，他没辙也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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