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眉梢一挑，转过身来：“什么叫不用去了？”
“是行程临时有变？还是你那边工作忙？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
“我说的是——你不准去。”
韩怀一的语气忽然冷了几分。
夫人怔住了，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凝固：“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拦我？”
“我只是去赌船，去看看林市长，吃顿饭而已。”
“你忘了，龙腾号那边，还牵涉到我们接下来的物流口岸整合，清市也表达过善意，这时候如果我不去，反而……”
“我说，不准去。”韩怀一打断了她，语气更为坚硬。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韩怀一看着她的眼睛，神情复杂。
“刚刚接到电话。”
“有人明确表示——你不能参加龙腾号的活动。”
“也不能出现在后天的慈善晚会。”
“这件事……必须中止。”
夫人皱眉：“谁？谁能直接给你下命令？你是进出口副署长，不是随便一个议员能随口指挥的。”
“是谁？你告诉我。”
韩怀一没有说话，只将目光投向窗外，低声道：“不能说。但你得听。”
“这件事……来头太大。”
“我如果不听，恐怕这位置都坐不稳。”
夫人脸色一点点沉下去：“你这副模样……像是被谁捏住了脖子。”
她转身重新坐回梳妆台，语气冷了几分：“别忘了，你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是靠谁撑起来的。”
“你背后要是没我家族的支持，早被排挤下去了。”
韩怀一闭了闭眼：“我知道。”
“但这次……是连你家族也不敢轻易招惹的势力。”
夫人眉头骤皱，神情明显动摇：“你什么意思？”
韩怀一缓缓道：“那通电话是由上面直接打来的。”
“我能感觉到，那不是对我发出的警告，是在对整个局势进行封口。”
“包括林媛、龙腾号、腾越公司……他们不想我们插手。”
“也许是有人要动她。”
这句话一出，整个房间陷入死寂。
夫人睫毛轻颤，喃喃道：“怎么可能？林媛是清市市长，她背后也有中央力量，她……”
韩怀一一字一句地说：“我也不明白。但他们已经动手了。”
“我收到通知，龙腾号周边的港口管理权限、海上信号塔，以及调度系统，已经有人开始暗中清理。”
“你明白吗？这不是一般层级的较量。”
“我不能，也不敢参合。”
夫人沉默了许久，才忽然开口：“你是怕了。”
“怕自己仕途断送，怕被清算。”
“可我告诉你，如果你真被清算，也不是因为我去了那条赌船，而是因为你连站在哪一边都不敢决定。”
她站起身，一字一顿道：
“我不信，林媛会栽。”
“我也不信，龙腾号会翻。”
“你们这群所谓的男人——太容易被吓住了。”
韩怀一脸色铁青，沉声警告：“我最后说一次，不许去。”
“这不只是你的事，也不只是我的职位问题。”
“如果你坚持，甚至可能牵连到你家那边——你信不信？”
夫人缓缓抬起头。
她的目光没有愤怒，只有冷静，甚至带着一种不甘与审视。
她缓缓道：“我明白了。”
“可你记住，真正决定家族方向的，不一定是你。”
“也不一定是你以为的‘大势’。”
说完，她转身回房，轻轻合上门，隔绝了丈夫目光中那抹快要绷断的神情。
而客厅内，只剩韩怀一一人，站在原地，像是一尊被风吹得微微摇晃的雕塑。
夜色慢慢落下。
远处的天边，一道深沉雷鸣响起。
仿佛一场暴雨，正在逼近。
……
首府商业区，璞远商贸公馆
夜色甫临，高架桥霓虹映在落地窗上。
副署长雷艾佛里合上厚达十公分的合同汇编，伸了个懒腰，准备拿外套下班。
手机震动。
来电显示是一个加密号段。
他皱眉接起，语调依旧客气：“艾佛里。”
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男声，普通话发音极准，却听不出国别腔调：
“艾佛里副署长，提醒一声，后天的‘蓝湾慈善晚宴’，贵署不宜出席，更不宜与清市代表团同席。”
“并立刻向外宣布‘内部整顿，暂停活动’。”
雷蒙德一愣，沉声道：“请问哪位？”
对方只丢下一句：“不该问的不要问，我能打你电话，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随即挂断。
嘟——
他望着灭掉的屏幕，心底一阵发凉。
片刻后，伸手按下内线：“秘书处，起草一份声明——以‘商贸署近期组织架构调整’为由，取消晚宴；”
“对外说明时间待定。”
“嗯，明天晚上再对外公布。”
……
首府，文化观光厅会客室
观光厅次长兼旅游基金会主席西塔正与财务主管核对年度预算。
窗外，喷泉与灯带交织成静谧水景。
她打了个哈欠，合上账本，刚想关灯离开，桌边座机骤然响起。
“您好，这里是观光厅——”
话未说完，对方直接切入主题：“西塔女士，后天您在首府文化中心主持的颁奖礼，不适合出现林媛与腾越的名字。”
“最好取消，或推迟。”
玛琳听出是上级系统的内部通报线，却从未如此直白。
“理由？”
“理由你自己找，取消公告最好选在明晚，你自己去安排。”
对方语速极快，像宣读命令。
玛琳眉头紧锁：“收到。”
挂断电话后，她坐了许久，才吐出一口气，对秘书道：“把场地先退了。”
首府，金融监管署地下停车场。
金融监管署副署长哈里斯手拎公文包，脚步匆匆。
车门刚打开，腕上的智能腕表震动。
是直属上司的紧急语音。
“哈里斯，准备冻结腾越港口试运行期间的所有海关关联授信！对外口径用‘系统升级、数据延迟’。”
哈里斯一震：“这会引发有关系统的质询——”
“执行！”
对方低喝，“不要问理由，明晚之前完成。”
腕表亮起锁屏，地下车库灯影晃动，哈里斯握住方向盘，却久久没有发动。
——
三通电话，如三记闷雷，几乎同一时间击向不同部门。
取消、推迟、冻结。
一张无形巨网，正在首府悄然收紧。
喜欢狼出狱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狼出狱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