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醒来的时候温知渺还在睡着。
她迷迷糊糊的想起来了之前温知渺来找自己的事，还有之前苏卿珞扶着自己进房间的事。
但她分不清那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那虚幻的事情记倒是还记得，但是云舟是真的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云舟坐起来，一低头发现自己衣衫半开。
她顿时整个人都蒙了，又低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温知渺。
云舟一时是真的分不清自己记忆中的那些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打量了一下环境，好像真的是苏卿珞的床。
云舟将扣子扣好，揉了揉脑袋，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隔着屏风还能看到苏卿珞坐在软榻上看书。
外面是接连不断的烟花声。
今日除夕，宫中又设宴，想来已经到了开宴的时间了。
云舟看着放在床头那套新衣服。
伸手拿过去比了比，应该是她的不是苏卿珞的，苏卿珞比她高一些，而且这颜色也不是苏卿珞喜欢的。
云舟微微一顿拿着衣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挺能睡。”苏卿珞清冷的声音传来。
云舟抬眸看过去，却见苏卿珞并没有转身。
“床头的衣服是给你的，一会渺渺醒了，你负责给她穿好衣服。”苏卿珞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喜怒。
云舟老老实实的拿过衣服，而后隔着屏风应了声：“诺。”
她穿好新衣，那衣裳分明就是新剪裁好的。
云舟站在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微微出神。
浅蓝色的衣裙被她穿在身上正好合身，且上面的绣纹也极其用心。
她如今对宫廷之中的许多事都挺了解的。
故而很清楚，这衣衫上的绣纹精细度绝不是她一个宫女能拥有的。
即便她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也不该有这样规格的衣裳。
“不合身还是不喜欢？”苏卿珞的声音再次传来。
云舟连忙走出去。
走出屏风外，看到苏卿珞身着月白长裙，坐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籍，那是一本排兵布阵的书籍。
云舟忽然想起宫中的传言，苏卿珞本是希望跟着父母一同戍守边疆的。
她定然很喜欢纵马驰骋的感觉。
“没有不合身，云舟甚是喜欢，多谢主上。”
苏卿珞打量了她一眼，眼眸之中有几分满意之色：“嗯，喜欢就好。”
“渺渺还没醒？”苏卿珞随口问了一句。
“殿下还睡着。”
“她倒是快活，玩累了就跑过来找你睡一觉。”
云舟想着自己迷迷糊糊之间做的事，好像是她强行将温知渺拉进被窝来睡觉的。
一时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主上，我...”云舟有些小心翼翼的站在软榻旁边，小声的想要询问下午的事。
“吞吞吐吐作何？”苏卿珞自然知道她想问些什么。
“我为何会在您的...床上？”云舟实在是分不清虚实了，只能找另一位当事人询问。
“你与姜书屿等人一同饮酒，喝醉了，陆皎月送你回房，孤正好回来换衣服，在门口遇到了，便让乐冉送你进来了，你回房不还得额外生火？浪费炭火。”
云舟听着苏卿珞的解释，她怎么就不信呢？
苏卿珞对上她狐疑的眼神，轻笑了声：“怎么你是觉得，孤会亲自伺候你？”
云舟：......
她可什么都没说。
苏卿珞轻笑了声：“那都是你的梦。”
云舟怔怔的看着她，心中有些失落。
她让自己压下心中的失落，最后换了个话题：“九昭呢？”
“她想回去看看太妃。”苏卿珞淡淡的回答她。
“这样。”
云舟一时有些不知道如何单独和苏卿珞相处。
她只觉得心尖有些酸涩和失落。
“主上既然不去宫中宴席，那我先去厨房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云舟行了一礼，便匆匆转身离开了。
转身的那一刻只觉得鼻尖都酸涩了。
从苏卿珞让她不必自称奴开始，从苏卿珞给她准备厚实的衣服开始，再到后来让她畅所欲言的说自己的想法。
云舟一直能感觉到自己是不一样的。
甚至和宁筠相比都是不太一样的。
可她也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和苏卿珞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性别，还有这封建制度之下的身份之别。
苏卿珞对她的纵容，或许更像是对宠爱的宠物都纵容。
她困于深宫，便喜欢自己身上那一丝和旁人不太一样的‘自由’。
但人总是贪得无厌的。
苏卿珞从不喜欢让人暖床，却会让自己去做所谓的暖床之事。
她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却会在自己生病之时在旁照顾着。
即便是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应该，可依旧会不自觉的沦陷。
想要的也就自然更多了。
或许只是方才的梦，对她影响太深了。
云舟走出寝殿之后，在拐角处站了许久。
直到心尖激荡的情绪平复下去。
苏卿珞看着她离去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其实还有一问，她想问云舟，希不希望梦能成真。
可最终理智还是拉住了她。
她此刻都深陷这旋涡之中，尚未挣脱出来，着实不该有多余的念想。
何况如今她便是向云舟表明心意，于云舟而言也并不公平。
她尚是天玄的皇后，无论她与帝王是否有名无实，可这名终究在。
如今便是她向云舟表明心意，后世史书也只会书写是她蛊惑于自己。
那样坦荡的人，苏卿珞并不希望她在史书上被记下如此一笔。
何况除却此事，苏卿珞也很清楚，这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也没有能永远隐瞒的消息。
今日她与云舟表明了心意，明日朝中那些老家伙就会知道此事。
目前而言他们是容不下云舟的。
苏卿珞能保她性命无忧，她不能保证能让她不受流言蜚语的侵扰。
可瞧着方才云舟那般落寞的样子，苏卿珞又着实不忍心。
她揉了揉眉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云舟去了小厨房，温知渺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外面都已经开始第二轮的烟花了。
她一脸迷糊的自己爬起来。
然后跑到了发呆的苏卿珞面前。
“娘亲...抱~”
苏卿珞瞧着面前的小团子，声音也软糯糯的。
一副还不是很清醒的样子。
她唤自己娘亲。
纵然不是亲生，可这一年来，苏卿珞早已经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女儿了。
她弯下腰将人抱起来。
“醒了怎么不叫人？”
温知渺伸手抱紧她，脑袋依旧靠着她的额头。
“舟舟，不见了。”
苏卿珞拿过小毯子给她盖上：“舟舟去厨房了，一会不是要一起吃饭，她总要去看看。”
温知渺忽然仰头看着，然后黏糊糊的蹭了蹭苏卿珞。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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