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樯回过神来，赶忙回应：“你好，我是苏晓樯，你这是在找宿舍吗？”
“是的，我在找A409寝室，你知道在哪里吗？”奇兰拖着大箱子点了点头。
苏晓樯愣了一下，然后指了一个方向，“应该是那边。”
“谢谢。”
奇兰感激地笑了笑，拖着行李箱朝着苏晓樯所指的方向走去。
苏晓樯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这个奇兰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有这么浓重的悲伤气息呢？
……
次日，炽烈的阳光如金色的纱幔般洒向大地，天空湛蓝得如同一块巨大的蓝宝石，就在这样一个炎热的日子里，这场并不太受关注的3E考试即将拉开帷幕。
根据安排，考试时间定在了午后一点整。
此时正值一天之中最为炎热的时候，考场设置在学院图书馆内的一间宽敞教室里。
这间教室平日里安静祥和，此刻却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紧张氛围，桌椅整齐地排列，等待着考生们入座。
就在这时，只见路明非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慢悠悠地走进了教室。
那略显困倦的模样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衰仔本质，他平时有着午睡的习惯，这个时间点恰好是他最容易犯困的时候。
一进教室，路明非粗略的看了一圈，到场的人里面他只认识一个苏晓樯，便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小天女，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苏晓樯白了路明非一眼，“我还想问你呢，你每次运气都那么好，这次也肯定没问题吧。”
“啊？我的运气一直很差的啊。”路明非挠挠头嘿嘿笑着。
这时，奇兰也走进了教室，他的眼神依然透着那种化不开的阴郁。
路明非好奇地打量着他，小声问苏晓樯，“这人是谁啊？怎么看起来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苏晓樯看着路明非刚要低声回答，可这时监考老师进来了，随着一阵阴冷的气息降临，整个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似乎连温度都降了几度。
“还有三分钟。”
施耐德横起手臂，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机械表。
路明非噤若寒蝉的坐回自己的座位，斜着视线瞅了一眼苏晓樯，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他对着苏晓樯眨了眨眼睛，似乎在问：“这是哪位老师，好吓人！”
苏晓樯对着路明非摇了摇头，她虽然知道施耐德的名字，但并不认识，而且这距离这么近，实在不太好聊天。
眼见苏晓樯并不搭理自己，路明非眼角余光乱飘，很快就发现了施耐德身后的那装着氧气瓶的小车，这一发现再度让他目光一紧。
从氧气瓶车上延伸过去的氧气管，在黑色西装的衬托下并不太显眼，但这套装扮属实是能够吓到大多数没有实战经验的新生。
只这一眼，就让路明非感觉到了什么叫寒冬的感觉，此时分明是六月的正午！
接着，又是一股寒风吹来，前排的路明非差点瑟瑟发抖，他抬起头来，只见一个戴着袖章的男孩笔直地站在施耐德身侧。
“子航，人到得差不多了，发一下试卷。”
说完，施耐德将一叠白纸交到了楚子航手里。
楚子航点了点头，然后一并拿起了讲台上那一扎铅笔。
略做整理后后，楚子航面无表情地开始分发试卷和铅笔，虽然他已经戴了美瞳，并且尽量没有用眼睛去看人，但每走过一个学生身边，都还是会带来一丝淡淡的压迫感。
当他走到奇兰面前时，奇兰抬头看了楚子航一眼，两人的目光交汇，仿佛有微弱的电流闪过，楚子航微微皱眉，他能感受到奇兰身上那股独特的悲伤与压抑交织的情绪。
“血统不低。”楚子航在心底默默评价。
下一位是苏晓樯，她从楚子航手里接过了那几张白纸与铅笔，对着他笑了笑，却被一种莫名的气势吓得僵在了原地。
楚子航快速低头，并往前走了走，他记得这个女孩，但是到底在哪儿见过一时间没有能想起来。
苏晓樯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然后拿起桌上的白纸，眼神略微有些迷茫。
而当试卷发到路明非手上时，路明非看着空白的卷子，心里直发慌。
他突然抬起头，看着这个穿着墨绿色校服但是有些眼熟的男孩，“你是！？”
“楚子航？！”
路明非一句超大的喊声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面对这些眼神，他又顿时怂了下去。
“……”
苏晓樯轻轻的一拍额头，满脸都是无奈，至于这么夸张的反应吗？
不过，楚子航并没有理会路明非的惊讶，只是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发放白纸试卷。
需要发放试卷的新生并不多，只有十位出头，毕竟这只是为了S级特意设立的一场考试。
试卷发完后，施耐德低沉的声音响起：“考试规则很简单，在规定时间内作答即可，你们可以自由交流，唯一禁止的事情是作弊与伤害他人。”
“还好没听芬格尔的作什么弊，不过这伤害他人是什么回事？”
路明非暗自腹诽，又突然抬起来头。
讲台上，施耐德刚说完对着楚子航点了点头，示意一同出去。
楚子航点点头，稍微整理了一下讲台，就跟在施耐德身后走了出去。
很快，铁皮包木的大门被关上了，教室顿时就像深山里的监狱，变得与世隔绝。
不过，在楚子航和施耐德离开教室后，教室里的气氛缓和了非常多，就像是不毛之地突然变得生机盎然了一般。
坐在路明非左后方的一个黑人男生甚至直接开始了小口喘气，这让路明非一阵惊奇。
他调转脑袋看向那个黑人男生，却发现那个男生也在看着他，
“嘿，兄弟！”黑人男生主动打了招呼。
路明非点点头，笑着说：“你好。”
“我叫布拉德雷，你叫什么？”
路明非挠了挠头，想了想自己如果用中文介绍对方可能听不懂，于是把课桌上那张名牌给布拉德雷看了看。
“等等！”
路明非刚伸出名牌，自己也愣住了，只见上面写着。
【路明非（Ricardo·m·Lu）】
“什么东西？！”
路明非微微一愣神，扶着脑袋想了一阵才想起来自己入学的时候被诺诺怂恿着取了个半中半洋的英文名。
“噢，泥嚎，路。”
布拉德雷的中文水平显然也是个半吊子，路明非选择冲过去与黑人兄弟直接握着手摇了摇。
“你好，布拉德雷。”
就在大家逐渐放松的时候，教室里的广播扩音器忽然传出极轻微的沙沙声。
紧接着，迈克尔·杰克逊那标志性的《beat it》前奏缓缓流淌而出。
节奏强烈的鼓点仿佛心跳的律动，带着电吉他尖锐又富有激情的旋律，一下子充满了整个教室。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反应各不相同。
“怎么回事？难道要考的是听力？”
路明非一愣神，打起了精神，那只铅笔被他紧紧握在手里。
一旁的，苏晓樯兴奋起来，身体不自觉跟着节奏轻轻晃动，眼中满是惊喜，她没想到考试之前居然会放这种歌。
布拉德雷咧开嘴大笑，跟着节奏拍手，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而一旁奇兰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唯有那音乐，在教室里回荡，原本紧张压抑的氛围变得轻松欢快起来，好像这里不是考场，而是一个即兴的音乐会现场。
“沙——”
路明非无聊地用铅笔在白纸上划出一道痕迹，一曲奏完，他期待的听力也没有出现。
但就在这时，一阵桌椅的碰撞声出现，路明非立马转过头去。
只见他认为的那位苦大仇深的老兄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两只黄金瞳瞪得跟铜铃一样，这让路明非有些诧异。
下一秒，奇兰突然双手前伸，不知道在比划些什么，路明非顿时被吓了一跳，心想这家伙不会是要违反考试规则伤人吧。
就在路明非一脸懵逼的时候，布拉德雷的哭声也从身后传了过来，他连忙回头。
只见着那健壮的黑人男生正一边睁着黄金瞳流泪，另一只手在白纸上运笔如飞。
而一旁的奇兰也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始快速书写起来，笔尖在纸上摩擦发出沙沙声。
路明非瞬间什么都明白了，“这特么是灵视开始了啊！”
……
门口的施耐德面色平静，他坐在一张椅子上，手中拿着一张表单，十二行黑字里面，第一行的“言灵·先知”已经被打上了勾。
而楚子航在教室外来回踱步，偶尔从窗户观察一下每个人的状态，作为助手，他得确保里面学生的安全情况。
“他们怎么样了？”施耐德轻声问道。
楚子航透过窗户看了一眼说道：“大部分人都已进入灵视状态，目前还未发现异常。”
施耐德点了点头，继续注视着手中的表单，第二首曲目已经开始，那是一首有名的轻音乐，《故乡的原风景》。
而对应的第二行黑字是，秘仪咒文“月照”，下面一行则是“寂静”，施耐德的手靠在那儿，指尖的铅笔随时要为它们打上一个勾。
“见鬼！这特么怎么天气预报都来了。”
路明非撇了撇嘴，他侧过头去看苏晓樯，却发现对方早已进入了灵视，此时正在教室里拿着铅笔和纸走来走去，可为什么自己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无奈之下，路明非拿着铅笔随意地涂涂画画，他在极力地复原昨天在芬格尔那份资料上看到的内容。
“哈～”
画完了一长条的形状，路明非喘了口气，他抬起头来，想要看看周围的情况。
可当他一抬头，看到的却不是刚刚的那几位，教室里只剩下了一个人，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楚。
仔细分辨一下，路明非认出了那是奇兰，他的一双黄金瞳依旧灿烂，正直勾勾的看着前面。
路明非跟随他的视线，看向奇兰前方，那儿只是一面空荡荡的墙，什么都没有。
他只好收回视线，可突然又猛的抬头看向讲台，一双纯澈的黄金瞳在那儿看着自己。
男孩的影子在阳光下拖曳得很长，单手托腮的姿势在影子上像个扭曲的魔鬼。
“你...怎么又来了？”
男孩摇了摇头，轻声道：“这次不是我找你的，哥哥。”
“什么啊，我还能主动找你不成？”
路明非吐槽着，下一刻男孩却从讲台后面一蹦一跳地走到了靠窗的奇兰身边。
他伸出一只手，覆上了奇兰那双眼睛，“不许偷看哦。”
接着，男孩又是轻轻一掌把奇兰按回了座位上，然后咯吱一声彻底打开了玻璃窗。
一瞬间，枝条缠绕的爬山虎慢慢从窗外爬了进来，那些爬山虎迅速蔓延开来，布满了教室的墙壁。
路明非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试图呼喊却发现喉咙像是被锁住了一般。
男孩转过身，手指竖在嘴边，“嘘，已经月落了，打扰人休息可不是好习惯。”
路明非猛的一起身，喘着气儿，“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夜已深沉，自当寂静。”
小男孩一拉窗帘，原本疯狂生长蔓延的爬山虎消失的无影无踪，外面的夕阳也变成了暗淡的月光。
“？”
路明非看着场景不断变幻，依旧是摸不着头脑。
男孩突然叹了口气，“哥哥，时间已经不多了呢，真的不交换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没钱，最后的几个硬币也被芬格尔骗走了。”
路明非苦着脸，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
看着路明非似乎不太开心，男孩的脸也随之垮了下来，但他仍安慰说：“好了，哥哥，怎么会不开心呢，有我陪着你啊。”
路明非突然一转身，“你到底是谁呀？我灵视见到的就是你么？”
“我是你的弟弟路鸣泽啊，我不是说过了么。”
男孩表情依旧。
“嘿！”路明非皱起眉头，“跟你讲不通了还。”
男孩摇摇头，一副你不信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下一秒，凄厉的叫声从窗帘外传来。
“戾！——”
“什么东西！”
一道黑影突破了窗帘的遮挡，掠进了教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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