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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4章 谁与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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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冰轮乍涌,银辉泼洒析津府宫苑,碧沉沉一湖春水,倒映着天上玉盘,也照见深宫万籁俱寂。

湖上水榭,一缕琴音,幽幽咽咽,穿透重重帘幕,萦绕于雕梁画栋之间,又散入夜气微茫之中。

其声初时低回,如孤雁徘徊于寒塘,继而渐转清越,似金戈划破长夜,末了却又归于沉凝,仿佛千钧重担压上心头,欲诉难言,欲罢不能。

耶律倍悄立在水榭丹墀之下,一身玄色常服几乎融进浓重的夜色里。他仰头望着那灯火阑珊处,侧耳细聆那穿云裂石又复低徊呜咽的琴声,眉头微蹙,心思万千。

这琴音里的百转千回,有铁石般的坚执,有挥斥方遒的孤傲,亦有深埋九渊的寂寥。他太熟悉这琴音了,这铮铮铁骨般的弦响里,满是姐姐心底那被重重包裹的复杂情绪。

这天下聪明人原是不多,能入得姐姐法眼、更进而入得她心的,恐怕唯有一个远在万里之外的杨炯。

如今她手握乾坤,权倾大辽,可却无人可诉思绪,也唯有付与这七弦古琴,独自消磨这漫漫长夜了。

耶律倍无声地叹了口气,胸中如压块垒。他轻轻提步,沿着曲折的玉石回廊,踏着清冷如霜的月光,缓缓走向湖心水榭。

及至近前,耶律倍悄然驻足于雕花门扉之外,透过半卷的竹帘向内望去。

只见那偌大的水榭轩敞,仅燃着数盏青铜鹤嘴宫灯,光线昏黄朦胧,反衬得中央那抹身影愈发鲜明夺目。

耶律南仙斜倚在临湖的朱漆栏杆旁,一身湖蓝绣凤宫装,衬得肌肤胜雪。她微微侧首,月光恰好勾勒出她侧颜的轮廓,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线条分明的下颌,既有草原女儿的英气勃勃,眉宇间又沉淀着江南贵女的清雅韵致。那是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度,是手握生杀予夺之权柄蕴养出的锋芒。

只是此刻,这锋芒之外,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的惆怅。她并未抚琴,纤长的手指随意搭在琴弦上,方才那激越又孤寂的琴音,早已杳然。

紫檀木的矮几上,数个白玉酒坛东倒西歪,坛口敞开,浓烈的酒气弥漫在夜风里。一只半空的酒坛被她随意地拎在手中,另一只手则支着额角。几缕乌黑的发丝散落在微酡的颊边,那平日里锐利如狐的眸子,此刻也蒙上了一层迷离的水光,少了几分慑人的凌厉,倒平添了几许红尘中人难以得见的慵懒与倦怠。

耶律倍喉头滚动了一下,终究还是迈步走了进去,声音放得极轻:“姐姐,夜深露浓,饮酒伤身。”

耶律南仙闻声,并未立刻回头,只微微侧过脸,眼波流转,斜睨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意里带着七分醉意,三分惯有的戏谑:“呵!你这小子,如今倒管起我来了?”

这轻飘飘的一句,却让耶律倍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仿佛又回到了幼时被姐姐严苛教导的光景。他从小便是由这位亦姐亦母的长公主一手带大,骨子里对她敬惧交加。

姐姐待他严厉,却也倾注了全部的心血与保护,这世上,再无比她更亲近之人。

耶律倍干咳一声,讪讪地走近几步,目光扫过那些空酒坛,寻了个笨拙的话题:“那个……今日案牍想必繁重?姐姐辛苦。”

耶律南仙懒懒地晃了晃手中的酒坛,清冽的酒液在坛壁撞击出哗啦轻响,她嗤笑一声:“案牍?案牍堆里打滚的,不过是些蠢材罢了。”

语气里那份居高临下的傲然,仿佛天下事尽在指掌。

耶律倍被她噎了一下,又不敢反驳,只得硬着头皮另起话头,眼神飘向湖面倒映的点点星光:“今日月色倒是极好,比前几日清朗多了。”

这话说得干巴巴,毫无文采,连他自己都觉得蠢笨。

耶律南仙终于微微坐直了身子,将酒坛搁在几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她转过头,那双即便带着醉意也依旧明澈锐利的眼睛,定定地落在耶律倍略显苍白的面容上,仿佛能洞穿他所有笨拙掩饰下的心思。

耶律南仙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揉进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是长姐的关切,是当权者的筹谋,更有深埋心底难以言说的愧疚与怜惜。

她声音放柔了些,叮嘱道:“身子感觉怎么样了?过些日子便是你大婚之期,就要当丈夫的人了,一举一动,皆关乎我大辽皇室的体面,万不可失了分寸,叫人看了笑话去。”

耶律倍心头一暖,姐姐严厉外表下的关怀,他从不怀疑。当即立刻挺起胸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精神饱满:“好多了!姐姐放心!太医日日请脉,药也按时吃着呢!”

那模样,倒真像个急于向长辈证明自己已然长大的少年。

耶律南仙看着他强装出的精神气,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她太了解这个弟弟了,纯善、温厚,向往的是天高地阔的自由,而非这重重宫阙的囚笼与冰冷龙椅的桎梏。

越是见他如此顺从听话,那份源于将他强行推上此位的愧疚便越是沉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耶律南仙移开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湖面,仿佛那起伏的银波能涤荡些许心绪。她提起酒坛,又饮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灼热,却暖不了心底的寒凉。

耶律南仙的声音变得有些悠远,满是疲惫与无奈:“皇后,姐姐给你定的是耶律朔古。倍子,莫怨姐姐。梁王耶律斜轸身死,他在军中盘根错节的故旧,需得你取她女儿安抚。

萧奕那老狐狸,在朝在军,处处掣肘,我们需要耶律朔古,需要这份联姻来稳住他。”

耶律倍毫不犹豫地点头,脸上甚至挤出一丝宽慰的笑容:“姐姐深谋远虑,全凭姐姐做主便是。”

耶律南仙凝视着弟弟苍白脸上那抹刻意轻松的笑,心头像被钝刀子割过:这傻孩子,连半分不满都不曾流露。

她喉头有些发紧,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低,更柔,像是在安抚一个懵懂的孩子,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朔古年纪比你长很多,但出身耶律氏,这是根本。

更重要的是,她性子温婉柔顺,并非心思深沉之辈,只求安稳度日。她与她父亲耶律斜轸关系素来不睦,早年耶律斜轸执意要将她送去乌古论氏联姻,父女间闹得很僵。

你的情形,她是知晓的。她要的不过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归宿,一个不被打扰的余生。如此来说,于你,于她,于大局,都是好的。”

耶律南仙絮絮叨叨,像是在弥补,又像是在寻求一丝宽解。

“嗯!”耶律倍用力地点点头,笑容愈发憨厚真挚,“姐姐不必说这么多。我还能不信你么?你为我选的人,自然是最好的。”

这话语,字字敲在耶律南仙心上,比千言万语的抱怨更让她难受。

湖面的风似乎更冷了,吹动耶律南仙鬓边的碎发。她又饮了一大口酒,辛辣之气直冲肺腑,似乎想借此压下喉头的酸涩。

沉默片刻,耶律南仙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酒意的迷离:“你老实告诉姐姐,是否还念着那金国的徒单静?”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长姐的霸道和爱护,“只要你开口,对姐姐而言,抓她过来,封个侧妃之位,算不得什么难事!这点手段,姐姐还是有的!”

耶律倍猛地一愣,脸上闪过一丝被戳破心事的狼狈与惊讶,随即化作无奈的苦笑:“姐!你怎么连这都知道?是姐夫跟你说的?”

“哼!”耶律南仙冷哼一声,提起杨炯的名字,让她心头莫名一阵气闷烦躁,连带语气也冲了起来,“他?他要是肯跟我好好说话,太阳怕是从西边出来了!你当我手下的安抚司都是吃干饭的摆设么?”

耶律倍被姐姐瞪得缩了缩脖子,脸上讪讪的,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姐,我找她来做什么呢?我这身子骨,顶天了也就三年光景。她那性子,刚烈如火,眼里揉不得沙子,如何能在后宫这潭浑水里活下去?”

他眼神黯淡下去,声音低沉,“姐夫说得对,‘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相忘于江湖,有时候反而是对当初那份情意最好的守护。”

耶律倍复述着杨炯的话,带着一种少年人强装的洒脱与认命的悲凉。

“你少听他那些歪理邪说!好的不学!”耶律南仙柳眉倒竖,厉声斥责,心中那股无名火更盛,不知是因弟弟的认命,还是因那远在天边之人的“歪理”。

她提起酒坛,又是几大口烈酒灌下,灼热的液体一路烧到胃里,却浇不灭心头的烦乱。看着弟弟那副已然认命、不愿再拖累他人的模样,她终究是心软了,也知强求不得。

耶律南仙放下酒坛,长长吁出一口带着浓郁酒气的叹息:“侧妃之位,定了萧湄奴。此女甚好,心思明澈,对你上心,能照顾好你。另一个,姐姐给你定的是漠北塔塔尔部的明珠,娜仁托娅。”

耶律倍听到“塔塔尔部”几个字,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虽不喜权谋,但毕竟生在帝王家,耳濡目染,并非全然懵懂。

当即试探着问:“姐姐是想借漠北塔塔尔部之力,稳固朝局,震慑萧奕?”

耶律南仙赞许地看了弟弟一眼,点了点头:“耶律氏内部,经过此番清洗整肃,已牢牢掌控于你我之手,对你是绝对效忠。眼下唯有萧奕一系,仗着资历深和门生故旧,依旧阳奉阴违,蠢蠢欲动。萧崇女和呼兰在漠北更是小动作不断,试图勾连旧部,伺机反扑。”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南方无垠的夜空,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天下大势,金国内部混乱自顾不暇,正是我大辽休养生息、稳固根基之时。然漠北烽烟未息,西夏故地的残余势力亦是虎视眈眈。更可虑者……”

耶律南仙唇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带着几分棋逢对手的复杂意味,“杨炯那混蛋,在我大辽周遭,西夏、漠北、甚至更远的西域,处处安插了他的人马,布下棋子,分明是要将我困锁于此!我耶律南仙,岂是坐以待毙之人?”

耶律倍听着姐姐条分缕析,指点江山,那股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让他既感安心,又觉沉重。

他踌躇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姐!你就不能跟姐夫低个头?”

水榭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唯有湖风吹过檐角铜铃,发出几声细碎空灵的轻响,更添几分清冷。

耶律南仙握着酒坛的手指倏然收紧,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电,直直射向耶律倍。

那目光里翻涌着太多复杂难言的情绪,被触及痛处的愠怒、难以言说的委屈、骄傲、难堪,还有更深沉、更无法化解的苦涩。

她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紧紧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将所有的言语连同那份翻江倒海的心绪,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耶律南仙沉默地转过头,再次望向那深不见底的湖水,只留给耶律倍一个冰冷而紧绷的侧影。

耶律倍心头一颤,知道自己触到了姐姐最不愿提起之事,无论是姐姐耶律南仙,还是那远在倭国的杨炯,都是傲骨铮铮、宁折不弯的人物。

他们之间横亘的,不仅仅是私情恩怨,更是家国大义、族群分野、权力倾轧,是无数条鲜活的人命和无法推卸的责任。

这其中的沟壑深渊,岂是一句轻飘飘的“低头”就能填平的?

耶律南仙深吸一口气,目光也投向那浩渺的湖水。

湖心月影被微风搅碎,散作万千跳跃的银鳞,聚散离合,终究难成圆满。

他轻叹一声,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悠远,如同在描述眼前之景,又仿佛在诉说心中之念:“姐,你看这湖水,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湖心之月,明明近在咫尺,伸手欲捞,却终究是镜花水月,徒劳一场。”

耶律倍顿了顿,声音更低,带着无尽的怅惘,“那位置,看似高悬于天,万民仰望,可坐上去的人才知道,高处不胜寒呀!”

耶律南仙霍然转身,那双醉意迷离的眼眸瞬间变得清明无比,锐利如刀,死死钉在耶律倍脸上:“你说什么混账话?!”

她猛地站起身,宫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那份摄政者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水榭,“这大辽的江山,是你祖父、是你父亲、更是无数祖宗流了多少血,费了多少心血才打下来、守住的?!

你是耶律家唯一的男丁!这皇位,生来就是你的!将来也只能是你儿子的!这是血脉,是责任,是天命所归!容不得你推诿,更容不得旁人觊觎!”

耶律南仙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指着耶律倍的手指都在微微发颤,“只要我耶律南仙还有一口气在,这大辽的天,就塌不下来!你只需给我坐稳了,生下继承人!其他的,自有姐姐替你扛着!”

面对姐姐的滔天怒火,耶律倍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敬畏。

然而,这一次,他却没有完全退缩,虽然声音依旧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执拗:“姐!这大辽的基业,十之八九都是你和大哥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大哥……大哥不在了,这位置,本就该是你的!

你比我强百倍,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我坐不稳,将来我的儿子……”

耶律倍抬起头,直视着姐姐燃烧着怒火的眼眸,眼中是深切的忧虑和一片赤诚,“姐,你想想,即便我生了儿子,那也只是你的侄儿。我死后,你不但要殚精竭虑地教导他,还要周旋于他背后的母族势力。

耶律朔古、萧湄奴、还有那塔塔尔部。这些势力盘根错节,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等那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他身边的人会怎么说?会怎么挑唆?他会不会听信谗言,反过来猜忌你这个为他、为这江山付出了一切的姑姑?

到那时,姐,你该怎么办啊?我走了,放心不下你?”

最后一句,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耶律南仙心上。

耶律南仙所有的怒火、所有的斥责,都被这最后一句直击肺腑的“放心不下”噎在了喉头。

她张了张嘴,想厉声反驳,想斥责他胡思乱想,想再次强调自己掌控一切的能力。然而,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弟弟眼中那份深切的、毫无保留的关切和忧虑,像最滚烫的熔岩,瞬间将她坚硬冰冷的外壳灼穿。一股巨大的酸楚猛地冲上鼻尖,直冲眼底,视线瞬间变得模糊。

耶律南仙猛地别过脸去,死死咬住下唇,不让那脆弱流露半分。无数复杂的情绪在胸中翻腾冲撞,权谋的冷酷,血脉的羁绊,对弟弟的疼惜,对未来的隐忧,还有那份深埋心底、无人可诉的疲惫与孤独,最终都化作沉重的块垒,沉沉地压在心头,让她几乎窒息。

水榭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吹帘动,烛火摇曳。

过了许久,耶律倍看着姐姐微微颤抖、却依旧倔强挺直的背影,心中亦是酸楚难当。

他轻轻叹了口气,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希冀:“姐,过些日子,我就大婚了。姐夫答应了要来。到时候,你们总能好好说说话了吧?你们都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有什么话是说不开的呢?”

耶律南仙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她没有回头,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语气带着莫名的烦躁:“他?他现在人在倭国,自家后院都快起火了!你最好别抱太大指望!”

“啊?”耶律倍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后院起火?长安出事了?”

耶律倍深知杨炯的实力,横扫倭国应是易如反掌,可姐姐用如此语气说出“后院起火”,必然是掌握了极为重要的情报。

耶律南仙缓缓转过身,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冷静,瞥了弟弟一眼,随手提起另一个尚有残酒的坛子,姿态带着几分慵懒的疏狂,声音却异常清晰冷静:

“长安那两个公主,没一个省油的灯。一个比一个不安分。杨炯前脚刚离开,她们后脚就开始秘密调兵遣将。

西夏故地、南疆、吐蕃等等,那些依附杨炯却又心怀鬼胎的势力,都被她们暗中撩拨得蠢蠢欲动。长安城里更是风声鹤唳,暗流汹涌。”

她抿了一口酒,眼神锐利如鹰,“我猜,她们是想趁着杨炯远征在外,无暇分身之际,在长安掀起一场大的风暴,彻底解决掉皇位继承这个悬而未决的痼疾!那两个女人,唯一忌惮的,无非是杨炯本人。所以,她们必然会千方百计,不惜一切代价拖住杨炯回长安的脚步!直到长安的尘埃彻底落定!”

耶律倍听得心头凛然。他知道姐姐一手创建的安抚司,其情报网络早已如蛛网般遍布天下。昔日内卫或许还能抗衡一二,但自从内卫被拆分之后,这普天之下,论消息之灵通、判断之精准,恐怕真无人能出姐姐之右。

再加上姐姐本就是天纵奇才,心思缜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她的推测,几乎等同于事实。

一时间,巨大的失落感攫住了耶律倍。

他朋友本就不多,杨炯于他,亦亲亦友,更是他心中认定的姐夫。大婚之日若见不到他,那份遗憾,当真是难以言表。

耶律南仙看着弟弟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和垮下的肩膀,心头莫名一阵烦躁,没好气地斥道:“瞧你那点出息!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值得你这般魂不守舍!”

耶律倍被骂得一缩脖子,小声嘟囔:“姐夫答应送我一把好刀的!异域钢那种……”声音越说越低。

“滚滚滚!”耶律南仙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少在这儿碍眼,看着心烦!赶紧滚回去睡觉!”

“哦!”耶律倍垂头丧气,悻悻然地应了一声,转身拖着步子,慢吞吞地向水榭外走去。

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回廊转角时,耶律南仙带着浓浓酒意和明显不耐的声音,猛地追了上来:“好好休息!别等他真来了,又骂我耶律南仙是没心肝、只懂权术的政治怪物!”

那语气,三分是恼怒,七分是难以言喻的别扭。

“姐姐,你的意思是……”耶律倍猛地停住脚步,霍然转身,脸上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黯淡的眸子亮得惊人。

“滚滚滚!”耶律南仙背对着他,极其不耐地用力挥着手,语气凶悍依旧。

然而这凶悍的语气,听在耶律倍耳中却如同天籁。

他太了解姐姐了,这看似不耐烦的呵斥,分明就是默认。姐姐同意了他的请求,愿意为了等杨炯,将他的大婚之期推迟。

巨大的喜悦瞬间冲垮了所有失落,耶律倍脸上绽开灿烂无比的笑容,如同拨云见日:“好咧!姐姐也早些安歇!”

他声音洪亮地应了一声,脚步变得无比轻快,身影迅速消失在曲折的回廊深处,只留下欢快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水榭中,耶律南仙听着那远去的、轻快得有些傻气的脚步声,苦笑着摇了摇头,唇角却不自觉地牵起一丝极淡、极淡的弧度。

她转过身,再次凭栏独立,突然道:“飞书萧瑟瑟,让她别挖银子了,赶紧领兵北上,尽快帮助那混蛋将平安京给打下来!”

阴影处萧小奴闪出,沉声回应:“主子,飞书有风险!奴亲自去石见告知吧!”

“你个小蹄子要死是吧!哪那么多废话!”耶律南仙冷声骂道。

“哦!”萧小奴低声回应,语气中说不出的失落,脚步磨蹭的消失在阴影暗处。

耶律南仙提起手边的酒坛,晃了晃,终究还是意兴阑珊地放下了。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腰间水云青木福寿佩,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玉佩光滑的表面,一遍,又一遍。

良久,一声极轻极微的叹息逸出唇边,消散在风里。

那微醺的面容上,那双睥睨天下的眸子,此刻映着粼粼波光,浮动着难以言喻的迷离与深切的寥落。

她微微启唇,低低地吟诵起来:

云千重,水千重,身在千重云水中,月明理丝桐。

髻未梳,信难封,得酒犹能双脸红,一尊谁与同。

吟罢,万籁俱寂。

耶律南仙不再看那湖,亦不再看那月,只是紧紧攥着腰间那枚温凉的玉佩,仿佛那是深不见底的寒夜里,唯一能触碰到的一点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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