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蛰一颠、一提，把立冬直接甩到肩上，跨坐在脖子上。
才一会功夫，立冬连吓两回，不过毕竟是男娃，天生胆大爱冒险，很快便恢复如常，还拍着手叫好。
“驾驾驾，骑大马喽！”
林惊蛰回头一个白眼。
林立冬压根没看见，扭着屁股催促，“大哥，你咋不动呢？你跑啊！”
说完挥着手继续“驾驾驾”。
林大江在院子里卸货，看着妻女，嘴角慢慢浮起一抹笑。
温馨平淡，岁月安稳。
就是如此吧......
——
翌日一早，林小满带着林惊蛰去看她种的月季。
走时还有好多花苞，回来已经只剩光秃秃的残包。
周全已经把花瓣都摘下晾干了，只等着林小满回来处理。
林小满便央着大哥帮她一起修剪月季，把修剪的诀窍和林惊蛰一说，他很快摸到要领。
咔嚓、咔嚓一通剪，参差不齐的月季枝条被剪成差不多高。
剪下来的花枝被林小满收集起来。
林惊蛰手上被花刺刺了好几下，见小满在捯饬花枝，担心她受伤。
“小满，你可小心点，这么多刺，你细皮嫩肉的，小心把手划破留疤。”
“嗯，知道啦。”
林小满继续埋头修剪。
林惊蛰走到她身边蹲下，看着她处理花枝。
“快四月了，这些花枝留着扦插，还能活么？”
“可以啊，扦插便是春天第一波花和秋末那一拨花开后的花枝最好。天气适宜，花枝粗壮，发根快。夏日里的花枝扦插，几乎不会成活，还未生根，枝条便已经黑腐了。”
林惊蛰拿着一根花枝，学着林小满那样，剪得有模有样的。
“小满，你怎么啥都会？”
“这个啊......不知道啊，好像忽然就会了。”
林惊蛰悄声道：“记得保密，你可别四处说。”
“大哥，你当我傻啊！”
林惊蛰大笑：“小满，你还不承认自己傻啊，傻了十二年才开窍，不过话说回来，以前你可怜兮兮的受了那么多苦，忽然会这些，肯定是老天对你的补偿。”
林小满想，大哥可真会自我脑补。
“嗯，你都说我以前受苦了，那剩下的事，大哥帮我做了吧！”
“行啊，你一边看着就行。”
林惊蛰干活有模有样的，力气大，修剪的斜面几乎都一次成功，不像她，有时候剪好几次都不成功。
将枝条全部修剪好，一根一根插入周全前一天翻好的土中。
之后又撒了一遍水，将有几株斜掉的月季苗扶正。
等全部做完，已经中午了。
回家吃了饭，还不等林惊蛰休息多久就要出发了。
李桃花万般不舍，“怎么又要走了啊，家里才住了一晚。你们四个在县城读书，也没时间做饭，可别为了省钱饿肚子，知道不？真来不及，去外面吃一顿也没事，知道不？”
林惊蛰点头，“娘，知道了。”
“这是五两银子，你拿着。”
林惊蛰不要，“娘，我还有，上回你给我的还没用。”
“你只要别乱用，穷家富路的，你说遇到什么事也不能及时告诉爹娘，带上吧，你带上了，爹娘也能放心。”
李桃花都这么说了，林惊蛰就没再推辞。
反正他也不会乱用，攒起来给娘和小满买首饰。
“惊蛰，这是娘新做的鞋子，你带上。这双是给长生的，你帮娘带给他。”
“等下次回来天就热了，这是两套夏衫，娘给你新做的，你也带去。”
“娘，衣服书院会发，下回你别做了。”
“傻孩子，里衣总是自己做的呀，带去吧。”
没等李桃花念叨多久，谢辞安驾着马车来了。
林惊蛰拿着两个包袱跳上马车，“娘，我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啊，在书院别和同窗闹矛盾，知道不？”
“娘，知道了，日头晒，你进去吧！”
林大江朝儿子挥手，示意他赶紧走，要不然桃花还有上百句话能说。
林小满则是一脸羡慕。
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何时她才能和哥哥一样自由，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啊。
马车越来越小，直到它拐了个弯看不见。
李桃花叹息一声，“儿子大了，跟鸟儿一样到处飞，越飞越远，越飞越高。”
林大江在一旁若无其事道：“飞再高再远也是咱小子。”
“当家的，你心可真宽。惊蛰一走啊，我就担心他会不会变坏，你们走的这几天我在镇上听周老三说了，他舅家那边有个堂侄，问家里要银子买书，谁知那些银子都进了腌臜地方，可怜家里的老父老母为了给小儿子省钱吃饭都有一顿没一顿的。”
“桃花，你要是不放心，咱两个隔几日便去县城瞧瞧。你要是不放心镇上的生意，咱两个轮流去。”
林小满眸光一亮，眨巴着眼睛，眼里泛着谄媚的光亮，笑盈盈地开口：“阿娘，爹说的对啊，你去县城，我陪你一起去呗~”
李桃花伸手拍了林小满两下，“你个野妮子，我还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啊！”
“小满要去，你就让她去呗！过两年嫁人了，哪还能四处走动。再往后有了孩子，更不好出门了......”
林大江话说到一半，忽然感受到闺女直瞪瞪的眼神，想起闺女最不喜欢听的便是嫁人二字，立马转了话题，“桃花，你不是还担心孩子吃不好么，到时候你去了还能给他们做些吃的。”
——
人间四月芳菲尽，漫山遍野的花都被村民摘秃了。
好在乡野之民知道以后还要靠着花花草草赚钱，摘花瓣时特别小心，就怕把花踩死了。
晾晒也特别用心，拿不准的，便来作坊寻林小满。
找不到林小满的，便去找李二力，主打一个问清楚问明白，绝不浪费任意一片花瓣。
林小满按照一斤花瓣五十文钱收。
看着挺多，实则花瓣晒干了特别轻。
而且还要看品质，差的不收。
不过村民还是很开心，以前任由风吹落的花瓣，如今晒干了也能卖钱。
一年到头，能摘好几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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