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众人回到府中，将购买礼品打包，环顾房内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带走，左看看右翻翻，思来想去不过一些书而已，大致遴选一遍，有相赠的、有自己带来的，也有原主人留下的，总共加起来可装满一只不大不小木箱，而余下一架书只能继续留在这里，有些惋惜但必须取舍，书虽是好东西，长知识增才干、启智慧明学问，但也不是什么书都适合读，毕竟“学海无涯而生有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何况先生也曾说过“为学须有本原，须从本原上用力，渐渐盈科而进。读书不但要立志、有方向，而且必须追根求源，从根源基础上下功夫，不断汲取，填补知识，循序渐进。当知立志用功如种树然，方其根芽，犹未有干，及其有干，尚未有枝，枝而后叶，叶而后花、实。初种根时，只管栽培灌溉，勿作枝想，勿作叶想，勿作花想，勿作实想——悬想何益！但不忘栽培之功，怕没有枝叶花实？”虽然偶尔可以调剂下心情，但不应太多。安定心思后，唤来阿大前来帮忙，想不到小姑娘也一同跑进屋，于是三人一起收拾东西，打扫房间，直到一切妥当，前院来人呼喊下午饭开始了。
子言牵着刘妍儿和阿大一同前往，未及出门，突然听到小姑娘脆生生说道：“大哥哥你们要走了吗？以后会回来么？”
“这个吗，嗯…”，想到夷州尚未平定，今后些许有可能再次南下，故而答道：“应该会回来的。”
子言的迟疑被小姑娘看在心底，纵使得到肯定的回答，小孩子敏感的心似已察觉，楚楚动人的眼睛立即泛起泪花并顺着脸颊流下来，而后“呜哇…”一声，哭着跑出去，子言疑惑：“这是怎么了？”
阿大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榆木疙瘩！”
“什么，榆木疙瘩与这有关系？”
“没、没关系？言哥儿我们快去吃饭吧，那些兔崽子太能吃了！”随后起身边走，子言亦未做他想，跟着便走。
趁着大家用饭功夫，子言来到刘氏夫妇工作的厨房，此时二人仍在忙碌，匆忙之下见到子言，不免手忙脚乱，以至于刘嫂的饭勺跌落锅里，溅起的水花洒在丈夫的手上，烫着刘大海嗷嗷叫，子言连忙呼喊：“快快用冷水冲冲，以免烫伤！”好在烫的面积不大，自言吩咐刘嫂子取来一只瓦罐，里面盛满冰凉井水，让老刘将手立即塞入其内冷敷。
片刻后，刘大海手臂好转，夫妇二人来到子言身前施礼道：“拜见家主！”
“听闻你夫妇二人今早找过我，不知所为何事？”
夫妇二人再拜道：“听闻家主欲返回长安，不知此地房、房屋及吾夫妇二人如何处置？”说完便深深跪伏于地。
见二人此时光景，子言略微明白其心中所想，随即开口说道：“吾明日即将返回长安，这里…唉！自入府以来，观你二人忠诚可靠、勤劳朴实能干，现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随某回长安，继续做家仆；二是解除尔等身契，还尔等自由之身。”
二人听之呆在原地，许久回不过神来，子言见二人久久不开口，再次讲道：“你们仔细考虑下，今晚给我答复！”随即转身离开。
愣愣的夫妇二人直到女儿到来，方才回神。带着女儿回到厨房，一边工作一边聊天，殊不知讲话全落入女儿心中，双眼顿时眯成了月牙。
回到前院餐厅的子言看着满桌的残羹冷炙，拿起的碗筷再次放下，怪不得阿大说这些小伙子能吃的很，竟然在说话间的功夫将一桌菜尽数消灭！欲转身出门下馆子，不料阿大端着饭碗来到身前。
“呶，提前给你准备的，吃吧！”
接过大碗，子言没去餐桌反而邀阿大一起蹲坐在门前台阶上，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还是这样吃饭有感觉啊！”
“小时候我们不经常这样吗？”
“是啊，长大了，规矩礼仪也多了，再这样让人嘲笑呀！”
“嘿，你们读书人就是规矩多！”
“那叫社交礼仪！”
“虚伪！”
“你！给你说你也不懂！”
或许真是饿坏了，子言不断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将之尽数塞进口中，咀嚼两三下便吞咽入腹，像极了草原上久未饮食的貂狗，不到片刻功夫，满满当当一碗饭菜便干干净净。摸摸肚子，满意地放下碗筷，抹抹嘴，转身走向书房。
晚些时候，子言仍在烛光下看书。“哆哆哆…”房门被敲响，问及来人，原来是刘氏夫妇，打开门邀二位入内坐下，二人却站着局促不已，直到子言再次开口，方才安心靠着凳沿坐下。
“你们此来，想必考虑清楚了，不妨道来！”
夫妇二人听后，当即一起跪下，刘大海开口道：“某刘大海一介粗人，只会些看门驭马驾车做饭的伙计，我老婆张刘氏缝补浆洗、端茶倒水做饭炒菜亦是能手，若家主不弃，某夫妇二人愿追随家主左右！”说完一起跪下磕头。
沉吟片刻，子言开口道：“既然如此，你们暂留在这里替我看房子吧！某也不知何时会回来，如果有一天需要舍弃这里，你们再来谁随我吧！”
二人听后大喜，欲再次跪谢，房门却被敲响，子言再次打开房门，迎面却是秦大公子哥儿。邀秦无炎进屋，刘氏夫妇急忙退去，待其坐下，方才开口问道：“秦大管事深更半夜跑到安某书房，有何要紧事儿呀。是需要安某治病还是疗伤呀？”
“去你的，没事儿就不能来呀！我过来就是问下，明日就要出发了，准备如何了？”
“时间那么紧，随身东西带一些，当地特产带一些回去孝敬孝敬父老乡亲即可，没什么好准备的！倒是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何事情不妨明言！”
“这个，这个嘛，怎么说呢？房钱还够吗？”
“够，何止是够，简直可以买好几座宅院的！”
“嘿嘿，二皇子够意思吧！”
“狐狸尾巴露出来不是？！”
“狗屁，哥儿哪有尾巴，从来都是有一说一好不！不过你考虑如何？
“恐怕要上你失望了，虽相处一些时日，但二皇子性情如何实难料定，若关乎黎民百姓的事儿某愿竭尽全力，但不代表追随，此吾必当三思而后行！”
拍拍子言肩膀，秦无炎意味深长道：“有兄弟这句话就行！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快些休息，明日一早要开始赶路了！”随即出门离开。
是对是错、是利是弊，谁能料定以后的事情，且让事实去检验吧！
喜欢雾雨长安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雾雨长安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