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的爱是真诚的，你却要杀死我。
这句话仿佛具有异样的魔力，余欢心中冷不迭发寒，一时竟忘记了呼吸。
忽地，人偶女孩的尖叫声戛然而止，满屋的人偶竟也在一刹那消失不见。
余欢环视空荡荡的旧卧室，突然注意到屋子的布设好像发生了变化——
桌上的那张纸变成了那封未署名的信。
他记得自己昨晚确实有把信带到卧室。
“不对。”余欢拂去额角冷汗，“不是屋子变化了，而是梦里变化的屋子现在又变回了原貌。”
刚才是一场梦外梦？现在呢？
洛维真实而平稳均匀的呼吸声告诉余欢答案。
散布柔和阴影的墙角落，洛维在木板和凳子临时搭建的床上熟睡，身体舒展自在，他的睡姿是那样的安详、可爱。
“……”
余欢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才从刚才的梦里醒来的，梦境的记忆在淡化，可他刚梦醒的记忆却已消失无踪。
最近他的精神有点紧张。
房间的窗帘是拉着的，旧洋蓝色窗帘已褪白，表层附着惨淡月光。余欢下意识看了一眼钟，指针指向的时间是六点二十五分。
余欢想起来，钟早就坏了。
他轻叹一声，下床来打开门，茫然到了废弃厨房。
那里已百多年无人使用。
余欢拉开厨房窗帘，简单做过清洁，然后烧了些水，解开一包褐色可可粉，在凉夜给自己泡了杯热可可。
…………
“好喝吗？”面带深法令纹的中年男人问道。
他的生意伙伴满面红光，举杯笑道：“啊哈哈哈！酒确实是好酒，但美人却不是好美人。”他指着会所跃动的舞娘们，眼神发散迷离。
“呃——这帮骚娘们怎么还不脱衣服？我好热……要是有根烟……”
“哈哈，总会脱光的。”中年男人的眼睛同样也有些失去焦聚，他又转身问左边的瘦高男人。
“酒怎么样？”
瘦高男人戴着一副墨镜，倚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笑道：
“酒确实是好酒，人也是美人，就是生意的事情……”
中年男人突然凑过身，吭吭问道：“怎么样？！生意的事你怎么想？”
身旁男人消瘦的面颊勾起嘴角，中年男人看得见，那副墨镜下的眼睛在发光，就像盯住猎物的老鹰一样。
“生意的事情不是问题，如果我不愿和你合作，现在又怎么会在这里和你还有唐吉斯先生喝酒？”他说。
闻言，中年男人终于畅快地笑了，他握起酒瓶，鞠躬似的不停给这位生意上的大贵客倒酒。
“红色的美酒，白里透红的美人，这花天酒地，好啊……”唐吉斯也倚到沙发上，眼神随舞女丢出的内衣一起飞了出去。
会所门边走过来一个戴着顶三角帽的严肃男人，他是会所里唯一不苟言笑的人。
“保镖也是个好保镖。”消瘦男人朝着中年男人调侃了一句。
“他叫丹格拉尔。”中年男人介绍道。
“你好。”年轻严肃的丹格拉尔向消瘦男人点头致礼。
中年男人面带歉意，比起手势示意自己要离开一会儿。
消瘦男人扶起墨镜，露出一脸潇洒的笑容。
两个人走开，会所里舞蹈已到高潮部分，炫彩的灯光下曼妙的年轻身体已让受邀前来的两位生意伙伴挪不开眼。
会所边上，保镖在中年男人耳旁小声说着什么。
中年男人转了转眼珠，下命令道：“留意他，最好把他给我抓住。”
保镖丹格拉尔正色道：“你确定吗？这需要额外收取费用。”
中年男人瞅了他一眼：“这次聚会必须得给我顺利结束。”
“行。”丹格拉尔点头，压低头顶三角帽说道：
“我为你扫清障碍，你只要付钱。”
就在这时，会所外响起敲门声，两位华服女士从外面推门而入。
“各位绅士们晚上好，想要来点儿常温的迪尔慕红酒吗？”
女士们热情笑着，她们像是看不见正在热舞的赤身女郎，各端着两瓶酒径直朝沙发上摊身的两人走去。
“谁叫你们进来的？！你们这群荡妇！”中年男人扯嗓吼道。
“这里不是女人能来的地方！关门！”
“诶……”两位女士显然都被吓坏了。
丹格拉尔边稳步朝两名女士走来边说道：“两位，请随我离开这里。”
“行使您的善心，购买一瓶迪尔慕红酒吧！”其中一名女士却说道。
面对这种情况，丹格拉尔本该应有些为难，但表情上看不出来什么，他摊手指向会所的门，面不改色：
“请随我来。”
谁知，眩目华彩之中一道白芒闪过，一柄利刃直朝丹格拉尔面门激射过去。
叮——！
伴随一声脆响，丹格拉尔一瞬之间竟以极快的速度抽出刺剑，电光火石下将利刃挡了下来。
“啊啊啊啊！！！”会所内传来尖叫声。
是跳舞的女郎的声音。
消瘦男人和唐吉斯都被舞娘的尖叫吸引了目光。
女郎白花花的后背上被刺了一刀，绯色鲜血染红她的胴体，匕首还直直插在她的身上。
丹格拉尔却在听到尖叫声发出的第一时间冲出，欲返回雇主身边。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砰——！
夜里响起一声刺耳的鸣响。
窗户玻璃碎成冰花——
冰染腥钻。
丹格拉尔的雇主，那名今晚本该得意的中年男人，此刻正一脸惊恐地倒在血泊里，眼睛向外凸出，死不瞑目。
“呃啊啊啊啊啊——”唐吉斯放声大叫。
“杀人啦！！救命！救命！”
他不要命地冲向会所门，一溜烟消失在夜幕里，只有求救的声音还在外面不停地回荡，越来越远……
受伤的舞女蜷缩在地上哭泣。
行凶的两位女士趁乱逃离了会所。
严肃的保镖已击碎玻璃追了出去。
“呵呵呵……”
消瘦的男人呵呵笑着，他摘下墨镜，伸出“大”字姿势，洒脱倚在沙发中央，绿色的眼睛在混乱的彩灯光束下闪着幽暗的光芒。
丹格拉尔的刺剑在夜幕里拉出破空声响，债券店的牌匾被击了个破碎，随即黑色的身影从债券店的屋顶滑下来，飞快冲进街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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