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失魂落魄的走出大帐。
面对麾下汉军士兵的询问和期冀的眼神，庞德只能沉默以对。
“主公怎么能这样？”
“我们为他抛头颅洒热血，就得来这样的下场？”
马家军中的汉军士兵，确认马超真的打算让他们殿后的消息，心态彻底崩了！
马腾还在的时候，虽然也任用羌人氐人羯人，但那是当狗用，从不会让羌人氐人羯人拿大头。
顶多是汉军士兵吃肉，外族跟着喝汤。
到了马超这里，直接反了过来。
汉军士兵，倒成了外人。
“将军，您反了吧！”
“我们支持您！”
忍无可忍的汉军将士们，纷纷劝说庞德带着他们反了马超。
庞德幽幽叹了口气，说道：
“诸位，你们的家人大多都还在凉州。”
“以主公的心性，现在谋反，待他回到凉州后，诸位的家人可还有活路？”
闻言，众人皆是低下了头。
哪怕退一万步，抛开家人因素不谈，谋反的成功率也很低。
此次马超带来的军队中，汉军士兵只占三成，之前还死了不少。
感受着淡淡的绝望，马家军中的汉军士兵，无不怀念马腾。
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这话是真没毛病。
……
入夜之时
庞德忽然听到帐篷外响起脚步声。
随着月光的映照，庞德看清帐篷外那人的面容，不禁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令明，数日未见，这就不认识老夫了？”
来者，正是马腾！
说起来，马超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初他之所以不杀马腾，而是把马腾送往韩遂那儿，就是希望韩遂能把马腾弄死。
如此一来，他既可以不背负弑父之名，又能在合适的时机打着为父报仇的旗号对韩遂动手。
这一招，类似于孙权把关羽的人头送给曹操，希望能够祸水东引。
刘备一旦起兵攻打曹操。
孙权还能以刘备盟友的名义，伺机再次向心心念念的合淝发动第n次进攻！
但这一招的成功率，着实低迷。
曹老板自然不用多说，智商摆在那儿。
韩遂也同样不是傻子，哪能轻而易举踩中这样的小陷阱？
他悄悄留下马腾，并将其雪藏，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制衡马超。
所以，马超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马超之所以要清除军中的汉人比例，也是怕哪天韩遂再突然把马腾送回来。
马家军中，只有汉人会听马腾的。
羌人氐人羯人，那真的是马超的至爱亲朋。
但韩遂突然死了。
雪藏的马腾，倒是便宜了阎行。
和马超之间，阎行不敢有丝毫信任。
比起合作，阎行更渴望吃掉马超势力，壮大自身！
所以，他选择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把马腾放回来。
并将计就计，让马腾拉拢以庞德为首的马家军汉军士兵。
此刻见到马腾，庞德十分愧疚。
虽然他没参与马超策划的政变，但事后也没有脱离马超，而是继续在其帐下效力。
对于内心还留有道德的人来说，道德有时候真是个负担。
像马超就不一样了，人家压根儿没有这种焦虑，快活自在的很！
“主公，在下……在下……”
千言万语汇聚在嘴边，庞德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令明，不必多言。”
“老夫是被阎行那厮放回来的，他希望借助我，带着你们反了那逆子！”
庞德喉咙“咕噜”的咽了下口水。
马腾的直接，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主公，您的意思是……？”
迎着庞德充满询问的目光，马腾惨笑道：
“逆子杀了我的另外两个儿子，云禄也因此不知所踪。”
“这样的逆子，我马腾还要他做甚？”
“但阎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联合逆子干掉了韩遂。“
“老夫，可没必要按照他的指示行事。”
马腾眸中浮现一抹冷冽。
他在凉州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
之前被马超篡权，主要是因为逆子过于逆天，导致马腾根本没料到会有这么一茬事儿。
但现在，若是由他重新掌控马家军中的汉人力量，还是能带着这些旧部起到一些作用。
“令明，你可愿随老夫投奔曹司空？”
马腾的思维跨度，令庞德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主公，您是真心想要投奔曹司空？”
庞德不由得再次确认，以防马腾只是带着他诈降，实则另有想法。
没办法，马超韩遂等人的底线和道德太过灵活，庞德已经有些跟不上版本的更新迭代。
他得确保，马腾不是带着他来回跳反！
马腾叹道：
“老夫早已看透局势。”
“倘若老夫再年轻十岁，逆子也没这般大逆不道，老夫或许还有继续割据一方的想法。”
“但现在，老夫只想了此残生。”
“投靠曹司空之后，希望曹司空能帮助老夫找到云禄，为云禄嫁个好夫君。”
“待云禄怀孕生子后，能过继一个到我马氏门下，便是老夫最大的心愿。”
庞德不知该如何安慰马腾。
今年，马腾已经五十出头的年纪了。
这个年纪再想养个小号，难度不言而喻。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钟繇那种变态，七十四岁还能造个儿子出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庞德拱手道：
“主公！在下愿意听从您的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但将士们的家眷尚在凉州，若是此刻反了马超，他们必定没有活路。”
马腾冷笑道：
“活路？”
“即便将士们愿意为马超做出牺牲，留下来殿后，他就能让将士们的家人活了？”
“那个逆子，可是把羌人氐人羯人当成了真正的自己人！”
“我汉人将士们的家眷，在他眼中，与猪犬无异。”
庞德陷入了沉默。
他发现，他没办法反驳马腾。
因为马腾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忽然，马腾叹道：
“此事只能寄希望于曹司空麾下的夏侯将军。”
“老夫从阎行那儿听说，夏侯将军率领骑兵部队占领了陈仓。”
“若是夏侯将军出征凉州，把逆子的老巢武威攻克，自然就不用再担心将士们的家眷问题了。”
庞德眼前一亮。
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最稳妥。
不然，家眷掌控在马超这个屠夫的手中，迟早要完！
马腾拍了拍庞德的肩膀：
“令明，待此事结束后，老夫便将你推荐给曹司空。”
“你还年轻，和老夫不一样。”
世事难料。
曾经的马腾，对长子马超虽然没有马休马铁那般偏爱，但也谈不上压制。
若是马腾真想压制马超，早就该寻个理由把马超的兵权拿了，哪还能给他留下造反的机会？
侄儿马岱，也被马腾引为心腹，甚至把亲卫兵统领的位置交给他。
可这二人，竟然勾结在一起，谋权篡位！
说真的，马超这个逆子谋反的理由，马腾还能理解一二。
但至今为止，马腾仍旧没搞懂马岱谋反是什么逻辑。
马超给他下迷魂药了？不然怎么这般如影随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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