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郑重地看着太子哥，苦涩道：“夺嫡就像是一场梦，如今臣弟也该从这场梦中醒来了！此前我一直无法理解，为何不管我做得多好，父皇却始终青睐大哥，今日朝会我却明白了！”
“大哥……”
老二幽幽一叹，问道：“你说，如果站在我背后的不是世家，我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这……”
太子哥笑容有些苦涩。
他看得出来，自己这皇弟已经放弃了争夺皇位，不过心里却多有不甘！
想想也是，争夺了那么久的东西，放弃归放弃，不过内心总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如他这个大哥。
太子哥微微迟疑，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老二似乎看出他的疑虑，开口道：“大哥不必觉得为难，如实说就好，臣弟只是想知道到底是在身份上输给了大哥，还是能力上也输了！”
太子哥幽幽一叹：“二弟，事实上你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来问大哥……”
“呃……”
老二微微一愣，随即苦笑道：“是啊！我母后出自世家，若无母后也就没有我，我的立场天然就站在世家这边，即便我不想，他们也会推着我前进，是臣弟多问了！”
太子哥微微点头：“二弟，我们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不过在大哥心里你却一直是我的二弟，这一点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呵……那大哥此前被贬，可曾怀疑过是我暗中动的手脚？”
“有过，不过没有证据！”
太子哥喟然长叹道：“当初大哥刚到宁州，心里失落过、彷徨过、也怨过……不过现在一切都好了，对于过去的事情大哥不想再去计较！”
“呵呵！”
老二苦笑道：“大哥倒是大度，那么大的事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此时此刻若得势的是我，想来我此刻已然开始穷追猛打，这兴许就是我不如大哥的地方吧！”
“今日朝会上，臣弟算是看明白了！所谓世家的支持，不过是想让我做一个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保证他们的家族长盛不衰的皇帝！”
“顾景之那新币政策，臣弟看不清，也不知道对未来是好是坏，可不管如何，世家这些天的举动对我大夏而言无异于背叛！”
“一群连国家利益都能无视的人，想来臣弟即便在他们的支持下，登上了那梦寐以求的至尊之位，想来要不了多久，大夏也会乱在我的手上！”
“不少人暗地里骂我是草包皇子，如今看来好像也没说错……”
看老二神情惆怅，太子哥心下泛起恻隐之心：“二弟！夺嫡当头，你我兄弟都被卷入在这场风暴中心，有些事看不透彻也是正常，说到底，你错的只是方向。”
“呵呵！大哥，你就别安慰我了！”
老二笑道：“如今我也不争了，想来做个逍遥王爷也是不错，草包不草包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天是皇子，终生是皇子，单单就这个身份，已经超过了所有人！”
“我该满足了！起码这时候收手，不至于同室操戈兄弟相……”
“不对！”
“如今我似乎连这个资格也没了！”
二皇子摇头苦笑。
太子哥张了张嘴，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良久！
老二起身道：“今日来大哥这里，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大哥身为储君，国事繁忙，臣弟就不打扰了！”
说着，他转过身。
太子哥忽然喊道：“二弟……”
老二脚步微微一顿，不过却没有回头。
太子哥看着他的后背，轻声道：“何时离京，大哥为你送别……”
“呵呵，大哥到时候就知道了！”
老二笑了笑，然后迈起脚步离开了这个承载着二十年兄弟情谊的凉亭。
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身为皇室子弟，最好的结局就是一生不相见，如此回过头想起来，起码还能遥望远方，不至于被彻底放逐。
太子哥也没留。
即便胜券在握，他也没滥发善心，没有威胁的皇子才是合格的兄弟，这道理他也懂！
……
时间过得越发的急促，世家的败局导致朝廷中枢出现了权力真空，不少地方官员被一纸调令给调回了京城，这些都是出自太子哥和内阁的手笔！
顾景之这段时间异常低调，他全身心都扑在了新币发行和对世家的最后布局。
有了他的督促，地方银行犹如雨后春笋，尤其是南方……几乎所有的县城完成了银行布局，依托于南方繁盛的商贸业，新币已经逐渐完成了对整个北方的包围。
大夏书籍也第一时间遍布了整个南方，一时间，世家大族风声鹤唳！
然而，京城世家被清洗得差不多，缺少了中枢的支持，地方上那些世家官员也不敢再搞什么大动作。
一来他们生怕哪一天起来就身陷大狱，二来有董振堂的配合，地方守备不余遗力地为银行开设保驾护航！
大夏书籍和银行就犹如两把利剑，直接插在了世家的心脏。
一个在不断地侵蚀他们贮藏在府库的钱财，一个不断在斩断他们的根基！
眼下来看，世家还是占有优势的，毕竟千百年积累下来的财富和底蕴，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打破的，不过世家之所以能被称之为世家，是因为他们善于谋划长远。
可从长远来看，世家这最后的优势，只怕也会被一点一滴地消磨掉。
尤其是钱财这一块，他们有心抵抗，却力不从心。南来北往的商贩挥舞着大夏新币……犹如饿狼一般扑来。
想要就这么认了，他们不甘心。
不想认……后果就更严重，因为新币法的缘故，他们若是不随大流，只怕连手上的产业都保不住。
对他们来说，看别人赚钱比自己没钱还难受，眼看着府库中每日都有金银流出，那些书香传世的世家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经济学。
要说最开心的，当属今年参加科举的进士还有普通的读书人。
不管是大夏银行的创立还是大夏书籍的普及，受利最多的就是他们，一个因为朝中和地方出现大量空缺，导致于他们今年根本不需要跑官，就能分配一个相对体面的官职。
而另一个……
不仅能读到更多的便宜书籍，还能通过助学贷款减轻他们的科举压力。
顾景之的两项举措……世家深恨之，而普通百姓却举着双手赞成。
少部分人掌握大部分财富，这是不公平的！当一种起码的公平出现，少部分人必然受到反噬。
世家犹如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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