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韩诺低声抽泣，好久，她别过脸擦泪，再回头看他，湿眼斑驳
她怎么会不长记性，她就是太长记性了，才会怕那个女人怕的要死。
“韩彬……”
“你……你知不知道，你妈……”
一句话，韩诺几次深呼吸，仅仅是想到，牙齿都跟着冷颤
“她在我房间里装了摄像头，我换衣服，睡觉，你，你每次来找我，我们的一切她都看着……”
韩彬的注意力全放在她的脸上，就在她磕磕绊绊说完之后的半分钟内，他都没反应过来，所谓的‘她都看着’是什么意思……
“我家？”
“地下室？”
她沉默，等同于默认
而韩彬终于在沉思两三分钟后，神色骤凝，这句话里的含义与太多记忆点画面重合。
“你看了？”
点头，表明视频内容的真实性。
心口堵着浓郁的恨，说不下去还是强忍着胸腔里那股绝望，字字泣心：“你妈早就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就在那间屋子里，我们做了多少次爱她都数的清楚！！”
“她拿视频威胁你？”
韩诺的眼睛看他肩膀，深深浅浅的牙印，不回答他的问题，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自言自语着：“既然她看到了，第一次，我喝了酒，你在我那儿赖了多久，哄话说的天花乱坠，我才给你的。”
目光缓缓转动，对视后，再说：“她都知道，她还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说是我勾引你，我不要脸，我没有底线，婊子都……”
“够了！”
那一瞬怒意直冲头顶，因为想得到他妈会用视频对她说出最下三滥的话，刺激她，践踏她的尊严。
“忘掉她说的话”
他压着想立刻飞回去找他妈算账的心火，尽量维持平缓的节奏，手握住她肩膀，继续说：“你得这么想，就是因为她看了，她清楚她的儿子才是这场道德沦丧的操控者，她不甘心又改变不了，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她把矛头指向你，因为她在你面前，才是那个从头至尾的，失败者。”
韩诺静看他，睫毛轻轻扇动
呼吸一点点慢，身体里有沉重冰冷的铁链捆绑着她，那条被冠了名的枷锁，因他这句言之凿凿的偏向，寸寸断裂。
不顾她的死活
不顾他的境地
爱下去
…………
“韩诺” 他喊，表情在这一刻松懈下来，看她的眼神温柔且强大，说：“我从来没想过要把我们的关系藏着掖着，我是你哥，是你的家人，最重要的，我是你的男人”
“这就代表我不仅是你最坚不可摧的后盾，更是你手里最坚韧的武器”
“懂不懂？”
韩诺迟钝了片刻，摇头
韩彬无奈轻笑一声：“就这么说吧，最简单的，谁再对你说难听的话，听，大胆听，别怕，别逃避，就用我，堵她们的嘴。”
“那样你……”
“我说了” 他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同样打断她的顾虑：“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跟你偷偷摸摸，我韩彬有胆子要你，就不怕任何人指我脊梁骨。”
手心捧她的脸时，突然就发觉她的脸放在他的手里，那么轻，那么小。
却承受了千倍万倍沉的压力
回忆过往
纵使知道他妈对韩诺一万个不满，他理解，理解一个女人根本不可能做到善待丈夫与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所以韩诺从小到大在她那儿受得欺辱，他不出头，多不忍也不去指责一个被丈夫背叛的女人，硬忍着
他能做的，只有对她再好，更好，弥补她。
但他怎么也没能想到
……
全盘托出后，紧绷了很久的那根弦一旦断开，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气球，再撑不起一点。
痛哭过后接着是强烈的头昏脑涨，韩诺就在他怀里，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直安静。
只是偶尔几声干抽泣，心跳依然不稳
不知道过了多久，脑子里昏昏沉沉，但一直就想，想他刚才问的问题
他问，她是不是能真的接受他娶妻成家
韩诺真想了，不是只有现在想，从知道他和程嫣定了婚期，就没停止想过
想着想着，分不清是清醒着还是混沌着，又开始无声地流泪
依偎着他，像断了翅的雏鸟小心翼翼地躲藏在苍天的大树中
怎么被他吻，怎么咬破他的嘴唇，怎么咬破他的舌头，最后又是怎么抱紧他，呜咽着说了很多话，这些全都不记得。
只有一句，入耳沉心。
他说：“诺，你要纹身，我考虑了一周，答应你，我就没想过这辈子会有其他女人。”
那时手腕在他手里，他细细摩挲
门外，程嫣目视那扇紧闭的门，指甲陷进手心。
喜欢乖，叫沈老师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乖，叫沈老师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