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暾在养心殿外对着苏培盛使眼色，苏培盛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就被允祥发现了，所以他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违背允祥的意思，不然一定会被允祥赶回去。
苏培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弘暾没有离开的打算，就道：“奴才让人去去给五阿哥报信？”
弘暾道：“不用了，我等阿玛。”
“是。”苏培盛只好让人领着他去闲置的房间等着允祥议事。
允祥虽然不在京，但他和雍正之间的信件和奏折就没停过，若叫雍正说他更希望允祥歇够了再进宫。
二人不过议了一会事，允祥再是铁打的人也露出疲态来，虽然他只很短的一瞬，但也落在雍正的眼里。
雍正立刻就叫了停，要让他去在养心殿备好的房间休息。
允祥没有答应，眼下他的头仿佛针扎似的疼，也担心被雍正看出来，他还有事要做，不能一直在待在宫里。
离开时，张瑞提醒允祥：“世子那里......”
允祥对苏培盛道：“别让弘暾误了出宫的时辰就行。”
苏培盛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道：“是，奴才明白了。”
等允祥走后，他琢磨了一会，对身边的小太监道：“看着点时辰，让世子在宫门闭之前能出去就行了。”
允祥出宫后不顾劝导骑马就直奔普觉寺去，张瑞跟在身后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担心，不过一会就变成了哭丧着脸，心想难怪王爷要把世子留在宫里，若是世子在这里，定然是要劝的。
又去看允祥身边的侍卫，侍卫冲他点头，他稍下放心，好在允祥腿疾的药他们一直是随身携带的。
允祥虽然是天微亮时就踩着城门开门的时间进了城，但这么一日耽搁下来，等到了普觉寺时辰也不晚了，张瑞还惦记着他一路上只吃了几块点心垫肚子。
虽然这也是因为允祥生病没有胃口，但也不能不吃。
所以在允祥才进了院子，允祥就对清婉留在身边的几人道退下的时候，他就拉着木香道：“姐姐，能不能备点吃的，等王爷和福晋说完话，好让两位主子吃点东西。”
木香瞬间会意：“王爷才回来，还没吃过东西？”
两人说话间自然有人去备吃的。
张瑞见木香这么上道，都快感动哭了，忙点头，与木香说起这一路上的事，直言允祥实在劝不住，若不是时间不够，他是要连大夫都带着来的。
木香安慰他：“寺里有懂医的僧侣，还能凑合用，现在再赶进城去找大夫和太医已经来不及了，明日再说吧。”
清婉听见开门的动静本以为是木香他们，放下笔抬头发现站在门边的人却是允祥。
明明才一两月不见，可经历的丧女之痛的清婉却觉恍然隔世，两人都没率先说话，允祥直直地看着她，嘴唇不断阖动，似是想说什么。
清婉知道他想解释，解释他为什么不回来，但清婉却不想听，因为她可悲地发现她不需要允祥的解释，因为她理解允祥的做法，甚至如果她是允祥，她或许会选择和允祥一样的做法。
所以她先开了口：“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一路可还顺利？”
清婉主动开口并没有让允祥提着的心放心，相反他更焦躁了，清婉的态度太平静了，就好像每次他出门回来时。
他宁愿这个时候得到的是清婉的质问，愤怒，强撑着的身子在一刻的不适仿佛达到了顶峰，从骨头里透出的疼痛让他额头慢慢沁出冷汗。
“今日回来的，一切都很顺利，”他看到书案上的笔墨，问：“你在抄经吗？”
“嗯，求点安心罢了。”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允祥终于到：“茉雅奇的事，我......”
\"算了，都过去了。”清婉打断了他，。
允祥僵着身子，哑着声音问道：“什么叫算了。”
清婉看着允祥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百姓们都安顿好了吗，救灾的粮食都送到他们手里了吗，王爷要营田，沿途的百姓和官员们可还配合。”
清婉问起很多这一次他出京的事，她以前也会问，但从不像现在这么仔细。
允祥顺着她的问话麻木地给出回答。
清婉扯出一抹笑，道:“这就够了。”
允祥知道他不用解释了，他看着清婉似哭非笑，意识的最后是清婉陡然变色的脸。
清婉早在和允祥说话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慢慢从书案后移到了书案旁，所以在允祥倒下之前才能接住他。
扬声把张瑞等人叫进屋，几人费了不少劲才将失去意识的允祥扶上床，清婉也发现了这人滚烫的身躯，吩咐道：“去请方丈过来看看。”
她摸着允祥的脉，却摸不出什么，在那十年间她也随着允祥看过医书学过把脉，只是实在没有那个天赋也就放弃了，好在普觉寺的方丈懂医。
方丈替允祥看了，开了方子离开后，清婉才问张瑞：“既然王爷的身体不好，为什么不让他在府里养病。”
张瑞先把今日的事说了后又道：“王爷的身子自打去年出京就没好个全乎，您若是问起，王爷为了不让您担心定然说的好听。
可实际，一路上有官员阳奉阴违，对王爷的命令看着遵从，王爷顾全大局也不与他们计较，只与他们周旋。
格格出事的消息传到王爷耳边的时候，王爷比谁都伤心，可那会营田的事刚上了手，若是这么不管不顾的回来，只会前功尽弃。
再有治水的时候，要治水那有不查水道的理，王爷也不顾自己还未好的身子，直往水里淌，有未回的官员侍卫，王爷就是饿着肚子熬夜也要等着人回来才歇息。
而且这一路上，王爷出京虽未大张旗鼓，可也没特意瞒着，沿途还有不少百姓拦轿告状。
有告贪官污吏的，有告乡绅作恶乡里的，还有告家长里短的，还有的就连衙役踩了他地里的菜都告到了王爷面前。
王爷每每遇到这种事，也不含糊百姓，还得安排人去处理，”
张瑞抹了把眼泪，这段时间允祥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福晋，奴才不会说话，王爷这一路的辛苦也只能形容出十之一二 。
这一路王爷都是撑着病体在理事，还要担心您是不是会怨他，奴才看着王爷无数次笔墨在旁，却不敢提笔给您写半个字，心里也难受。
这不一早回京，才从宫里出来，连膳食还没用上就赶着来见您，因为担心世子拦着，连世子都被王爷故意忘在宫里了，您别怪他。”
清婉并不怀疑张瑞的话，所以在张瑞说到他淌水的时候就伸手进了被子里去摸允祥的腿，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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