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过林梢，洒下斑驳光影，零零碎碎。
也照映在谢丞那苍老的面容上，前方，一个人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朱雀，苏沁鸢。
她环抱双臂，倚靠在树下，神色冷若冰霜。
“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可不像你的作风。”
谢丞无声一笑，“老了，只想安安静静走完这最后一程。”
朱雀也笑了，“安静？你故意放走星纪他们，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做出那种事，还想要安静？真是笑话。”
“心静，也是安静嘛。”玄武不想耽搁太久，前往马迪里安的路，还很长呢。
朱雀能来这里相送，他已经很开心了，虽然嘴里少不了奚落，可玄武知道，越是奚落，朱雀的内心就越是挣扎。
玄武步履蹒跚，一点点朝前走去。
朱雀皱起眉头，“你要去哪里？”
“马迪里安。”
朱雀一怔，马迪里安离这里可是有着几千里呢，难道玄武就想这样，靠着一双脚走到那里？
龙国境内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可一旦出了龙国，那些兽，随时会要了他的命。
况且就以玄武这样的速度，别说走出龙国了，恐怕连天都范围都走不出去。
然而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三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了前方，她侧眼瞥去，眼睛微眯。
三个进化者，没有一个弱者。
他们一身黑衣，都戴着黑色面具，仿佛黑夜一般。
“青龙应该告诉过你吧，他想让你活着。”朱雀提醒道。
玄武呵呵一笑，脚步不曾停止，“那就算我爽约了吧。”
朱雀知道自己是拦不住玄武了，人越老越是固执，玄武是这样，她也是这样。
她总是担心着，那些视若珍宝的东西，会一点点消失。
玄武明明不在此列，可到了这个时候，她居然会有些不舍，有些心痛。
四道人影逐渐被阴影吞没，只闻轻轻的脚步声回响。
“你说，我们算是失败者么？”朱雀问道。
脚步声停止，玄武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活着，哪有什么失败？”
什么是活着？活着又代表什么？
存在即是活着，而活着，就代表无限希望和可能，有希望的人，又怎么会是失败者呢？
朱雀抿嘴一笑，摇了摇头后，她将双手揣在裤兜里，挡在了道路中间，在她面前，多出了几十名全副武装的进化者。
“再见了，谢丞。”
她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呢喃了一句，而后她看向那些进化者，“南郊，未能发现玄武踪迹，回去禀报吧。”
此时的邱怀民，听着几公里外的愤怨之声，只能不停揉着太阳穴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
玄武可是丢给了他一个烂摊子处理，血色天都事件再现，而这次被杀死的人，都是那些群众眼中的英雄。
群众就是这样，他们不会在意这份好是真是假，只要他们得到了好处，那就是真。
谁为他们好，他们就为谁说话，这无可厚非。
“杀死玄武！”
“让玄武血债血偿！”
“狗屁守护者，他就是个刽子手，垃圾！”
“狗屎玄武，杂种玄武！”
诸如此类的言语多不胜数，龙国各处都是如此。
无奈之下，邱怀民只能下达抓捕玄武的命令。
在他的内心深处，何尝不是真正的想要这么做呢？
他理解玄武，同时也厌恶着玄武。
毕竟玄武手中的血，太过浓稠。
那些事，一件件，一桩桩，都是铁定的事实。
邱怀民重重一叹，他不应该这样的，可人是压不住那来自内心的情绪的。
同为掌权者，站在玄武的位置上，他做不出那样的事，可他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作为人，他应该保持对玄武的愤怒，因为那些事，真的已经超过了人的范畴。
砰！
房门被裴雀撞开，他大喘着粗气跑了进来，停在了桌前，“老师，我…我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
邱怀民抬起头，有些不解，“你什么意思？”
裴雀连忙说道：“就在刚刚，一则消息在国际上发酵了，现在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什么消息？”邱怀民表现的有些激动，他觉得这一定是玄武捅的篓子。
裴雀抓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又急声道：“罪城的幸存者，联合指认玄武，就是夜衣。”
“啊？”邱怀民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这个消息可谓是十分糟糕了。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么？玄武和夜衣本身就存在联系，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直接指认玄武是夜衣？
裴雀还没说完呢，“不止这样，诺亚，昔拉这些曾参与过罪城事件的人，也都站了出来，指认了玄武就是夜衣这一事实，说他们亲眼看见夜衣和玄武有说有笑，还拿出了不少证据。”
邱怀民觉得越来越复杂了，他决定先听听裴雀的看法，“你说你知道了，说说吧。”
裴雀平复了心情，又整理了许久的语言，这才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测，这个猜测，太过疯狂。
“罪城，他故意放走夜衣，我想就是为了这一天，老师您别忘了，在罪城事件前夕，他还特意放出了那些组织的人。”
“这有什么问题么？”邱怀民觉得这一点很好解释啊，为了不和那些组织交恶过深，适当的表现出龙国的善意，挺合适的。
裴雀听到这，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给邱怀民吓了一跳，“当然有问题了！大问题啊老师，您想想看，为什么早不放晚不放，偏偏要在那个关键时候让他们去罪城。”
“就好像是特意让他们为了这一天来作证一般？以玄武的作风，他怎么会出现这种疏漏？”
邱怀民不满地瞪了一眼裴雀，而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裴雀讪讪一笑，接着说道：“再说回天下楼吧，您是不是也觉得他的做法很不理智？”
不等邱怀民回答，裴雀抢着反问，“如果，如果说他是故意这样做的呢？”
邱怀民也察觉到了不对，玄武这故意的痕迹，太过明显了。
何止是龙国，玄武这是要和整个世界为敌啊！
夜衣，曾一次次创伤那些组织和国家，其行为之凶恶，骇人听闻。
那些家伙们，早就巴不得夜衣去死了。
想到这，邱怀民猛然起身，是了是了，他想通了。
夜衣本就是那些国家的死敌，而玄武本人，犹有过之。
现在两者合二为一会发生什么呢？那自然是血海深仇。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玄武已经被整个龙国唾弃，那些人想要对他下手，这是最好的机会，他们会忍心错过么？
再换而言之，玄武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邱怀民看向裴雀，裴雀对着他肯定点头。
“他是要，以身作饵，消除隐患！”
喜欢卡伊斯之门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卡伊斯之门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