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粒展开清单道；“后金八旗统治者对于远方亲戚的做法和帝国陛下对于各地藩王的优待非常类似。
抓生基地主要为八旗提供破阵死兵，同时，保持后金在奴儿干的统治象征。宁古台土城是八旗军队向黑龙江区域抓生的基地，臣服八旗的部族要定期向后金进贡。
奴儿干地区的女真部落依靠渔猎生存，产出有限，主要进贡皮货山货。土城子后金亲戚们掌控着税赋，截留贡品。从本地角度评估，土特产简直不高，从大明帝国的角度来看，土城子的缴获价值不菲。
商军初步搜剿了土城内的后金贵人的存储，按照张家湾交易所的商品价格评估，人参貂皮等缴获品质达到优级。初步估算价值二百万白银。
当然，这是帝国京师的价格，在本地价值不高，人参药材皮货交换不了多少粮食。在奴儿干，粮食布匹针头线脑等商品才是紧俏商品。”
曼努埃尔·英迪沙急忙道；“濠镜急需生丝等高端商品。葡萄牙的亚洲据点面临荷兰的围攻，我们的贸易急剧萎缩。
葡萄牙据点需要用紧张的运力将高端高价值商品运回欧洲，维持基地的生存。”
曼努埃尔·英迪沙对李银河道；“葡萄牙的据点生存艰难，我们需要易水湖商行以及北方商行的帮助。”
李银河淡淡道；“葡萄牙的衰落是欧洲国家在亚洲殖民出现的必然情况。葡萄牙能够在大航海中崛起，有历史的因素，主要依靠自身的努力探索。葡萄牙的衰落也有原因，灾难也是一种机会，起码会迫使葡萄牙反思。
葡萄牙在亚洲还保持着据点。葡萄牙据点未来的命运何去何从，依靠你们自己的生存及发展的认知。
商行是盈利机构，银河需要向股东负责，我们需要互惠互利的合作者，不能单方面帮助某个衰落的组织。
你们必须表现出价值，葡萄牙勇闯海洋，依靠的是独到的眼光和一往无前的闯荡精神，银河希望你能理解。
新的社会制度有自身的游戏规则，商军得到商品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曼先生，您应该考虑互助。你明白吗？你紧盯着我是没有用的。”
曼努埃尔·英迪沙点点头；“西班牙国王代领葡萄牙王位，其实各自发展。欧洲本部给予亚洲基地的支持有限，我们只能自救。
濠镜在努力改善与大明帝国中央朝廷的接触，我们派出一支远征军，携带重炮帮助大明朝廷。但是，大明地方政府阻挠重重，我们希望跟商行接洽，也算是一条生存之路。
快船已经将我们的合作重要性禀报了濠镜议事会，也通报了商行在辽东的需求，我以个人信誉向议事会保证，商行将提供濠镜充足的商品。濠镜正在调集商行需要交换的商品。这需要一些时间。
好在风向合适，在目前的季节，濠镜的商船能够二十天之内到达朝鲜基地，济州岛吧。
我跟随李银河大人是有价值的，这不，我听到了商品信息。
李银河大人，大明帝国东南海域充满了危险，荷兰及大量海盗在博弈，他们争取制定航海规矩的主导权。
葡萄牙有足够的武力和技术为商品运输保驾护航。
我担心的是商行提供商品的数量，毕竟要计算成本与收益的比率。也就是说，李银河大人控制的商道能否稳定为客户提供满意的服务。”
“商行满足客户的需求是服务的基本目标，商行在大明帝国的西北地区，已经服务到战场之上。曼先生，合作互信需要时间，我们先谈谈议事会的期待，好的开始是成功合作的基础。”
曼努埃尔·英迪沙拿出一张纸道；“我的战船及船员给予商行使用，折价三千银。在云从岛，您承诺供给生丝皮货等高端商品，濠镜需要高端商品，比如生丝最少五百担，我在云从岛看到了一百担生丝。
这只是商品定金数量，我们运输到欧洲的商品，需要体积小价值高。以一艘中等商船来说，七十吨也就是一千石是最最基本的供货量。
我已经承诺了最少提供一艘商船的商品供货量，按照商行的规矩进行结算。李银河大人，您不能食言啊！”
米粒道；“曼顾问，我们收缴了很多药材，比如人参鹿茸麝香等等。他们在大明帝国价值不菲。”
曼努埃尔·英迪沙摇头道；“欧洲的医疗跟东方华夏帝国是不同的，目前的治疗手段非常简单粗暴，小病放血，大病继续放血。很遗憾，大多数病人直接死于虚弱，不太注意药材。
当然，很多科学家也在研究植物动物矿物，主要是形成分门别类的科学科目，不是治病。目前的医生大多数是屠夫，因为他们放血的手法娴熟，非常崩溃的治疗方法。
米粒先生，我们需要商品，没人注意药材。”
李银河对惊愕的米粒道；“西方的思考方式跟华夏不太一样，目前，西方科学家注重逻辑，科研，实验等科研方法。希望能够说得清楚理解得明白，所谓科学体系吧。这是科学体系的弊端，人是渺小的，我们应该认识到，我们目前掌握的知识无法解释宇宙，无法解释清楚自然的奥秘。人类知识在探索的过程中。
西人无法理解华夏医学，也无法接受华夏药材。因为不理解，所以不相信。”
李银河对曼努埃尔·英迪沙道；“曼顾问，我们应该加强交流，请您讲解一下西方对于商品的需求情况。
我们不能挑剔客户，在满足客户需求的基础上，培育新的商机，也就是创造新的需求，增加商品的品种和数量。”
曼努埃尔·英迪沙走到众人面前道；“西方在经院神学的控制之下，经历了漫长的黑暗时期，尤其经历黑死病的肆虐之后，很多欧洲人对于宗教有了不同于教会的理解。
非常遗憾，大家使用战争手段解决争端，欧洲大陆正在进行宗教战争。
许多思想家在反思欧洲的社会问题。他们思考的领域非常广泛，随着一些科学研究方法和科学仪器的诞生，思想家们对于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人与神有了不同于以往的认知。
欧洲正在创建一个新的社会制度，一切都在改变。没有人能知道未来的走向，或许走向辉煌或许走向毁灭。
商行在云从岛设立了讨论沙龙，我们今天不涉及太多的哲学内容，我们谈商贸。”
曼努埃尔·英迪沙指着地图道；“这里是风下之地，地图标识位置是东南亚。每年，海洋通过季风迎来送往，商船们在风下之地聚集，交换世界各地的商品。
西方国家的商贾穿越万里海洋到达这里，买卖商品赚取利润。
实话说，这里是商品聚集地，我们从欧洲到达这里，用金银用印度的棉布交换香料，生丝，糖等商品。
目前最大宗的商品是棉布香料丝织品，当然，粮食也是大宗，但是是大路货。粮食量大价值低，所以商贾只在风下之地流转粮食，远距离运输粮食成本太高。
李银河大人把粮食当做交易标的，我其实并不看好这项贸易。一个运输粮食的船队，其利润刚刚和运输一艘紧俏商品的船只相当，这是没有前途的贸易。
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李银河大人是重要的商品提供者，也是粮食需求者，服务客户也是葡萄牙公司的责任。
葡萄牙控制的马六甲每年接收一万五千吨大米，我认为，濠镜为了换取辽东的商品，会提供商行粮食。长远来看，大米贸易取决于利润。
西方公司是货币提供者，西班牙从新大陆运送到吕宋的宝船是最大宗金银货币提供者，亚洲的日本也是重要的白银货币提供者。
葡萄牙面临的最大敌人是荷兰，荷兰正在加紧控制东南亚航道，袭击任何竞争公司的商船。荷兰正在袭击葡萄牙在印度锡兰马六甲以及大明帝国东南沿海的濠镜，我们被荷兰严重削弱了实力，我不知道，葡萄牙在亚洲还能坚持多久。”
李银河点点头；“西方的商贸思维固化了，还是延续殖民方式，强占商道，独霸亚洲的商品。其实，欧洲以及新大陆也有前景广阔的商品，当然，这是后话。
米粒，你继续介绍收获。商行低估了后金远亲的底蕴，非常好，还要加紧土城之外的收缴。谢宝和袁天赦负责稳定抓生基地及收缴物资的工作，向海参崴商栈报告情况。”
米粒咳嗽一声道；“米粒刚才介绍了高档皮货，贵人们当然储藏了丝织品。
松江府上海的绣品,海内驰名,向来价格最贵,尺幅之素,精者值银几两,全幅高大者,价格超过数两银子。缴获超过百幅。
松江府的大绒，山东茧绸七十匹。精品葛布二百匹。
其他布匹棉花若干。”
曼努埃尔·英迪沙道；“葡萄牙在印度有据点，不会购买棉布。但是，我们对丝织品感兴趣。我希望全部收购丝织精品。
欧洲渴望得到华夏帝国的丝织品。”
米粒拿出几颗石头道；“高档丝织品在大明帝国也是畅销货。
后金的远方亲戚们保持农奴制度，抓生基地本身就是奴隶制管理。贵人们掌握九成以上的资产，通过后金驻军四处掳掠，导致基地四周民生凋敝，周围部落人口凋零。
谢宝认为，商行急需派驻民事管理干部，稳定土城及周边部落，发展生产，当地的经济潜力巨大。
奴隶贵族们穷奢极欲，不仅垂涎周边部落的贡品，而且使用罪人们毫无人性。他们在土城周围发现了煤矿，金矿，被强迫劳作的罪人及奴隶最长活不过五年。
谢宝正在接收矿山。
商军缴获了许多宝石，这是样品。商行正在调集出自皇宫的雇员，前来海参崴鉴定商品。
米粒出身乡社，对珠宝是外行，只知道君子温润如玉，帝国士大夫喜欢色泽圆润的玉石，不太喜欢亮晶晶的宝石，认为颜色亮丽锋芒毕露，不符合君子追求的谦逊隐忍的品质。
辽东及朝鲜出产一些宝石，这是商军收缴的样品。
有紫水晶、白水晶、红玉、黄玉、软玉、黑耀石、玛瑙、天河石等产品。”
曼努埃尔·英迪沙仔细观察玉石，良久道；“华夏帝国的士大夫与西方贵族们的审美理念是不同的。
西方贵族们认为，宝石代表权力智慧浪漫忠诚，晶莹璀璨，纯净亮丽是高品质宝石的标准。这与华夏对宝石的认知是不同的，华夏士大夫喜欢的是温润柔和的玉石。
西方认为宝石的极品是蓝宝石，佩戴蓝色宝石可以亲近天堂，避免嫉妒愤恨等不良邪灵的伤害。
蓝色宝石是欧洲各个皇室以及教廷神职人员的最爱，价值不菲。”
李银河点点头对警卫道；“海运顾问沈廷村已经到达双城子，张家湾的周兴掌柜也在到达海参崴的路途中，请沈廷村到会议室。”
李银河对曼努埃尔·英迪沙道；“曼先生，商行的责任之一就是开拓商道，培育商品市场，增加商品数量。
大明帝国是数千年中华文明的承载者，毫不客气的说，大明皇室的贵族底蕴与欧洲王室的文化底蕴诧异太大了。
在高端商品领域，大明皇室引领世界，皇室在吃穿住行，行为礼仪，用度领域是世界贵族品质的标杆，而且是唯一的高标准。了解皇室的一切是推广最高端商品的基本要求，葡萄牙对贵族品质理解不足，这也是西方公司们的共同缺陷，缺乏历史传承只能虚心请教，并推广高端商品。
如果故步自封，只能错失接触真正的高端商品，错失商贸机会，而且会贻笑大方。比如欧洲的君主们，英国的海盗国王们，穿上漂亮的衣服，用沾满残暴鲜血的手指指着自己，宣称是贵族，是一种傻缺行为。
曼先生，原谅银河的嘲讽，西方的史学界正在篡改历史，银河对这种自大自欺的行径充满鄙视。
商行依托帝国农院，发掘整理华夏帝国的文物，追述华夏历史超过五千年。无数的典籍以及出土的文物默默诉说着中华文明源远流长。
欧洲出土了多少文物呢？”
李银河对脸红脖子粗的曼努埃尔·英迪沙道；“银河没有责备你，商行正在编辑一套中华文明史书，其中蕴含着无数高端商品。
银河在提醒您，濠镜愿意成为商行的朋友，你们正在努力自救，寻找高端商品的提供者。
生存还是死亡，银河真诚希望葡萄牙的濠镜议事会，能够找到破局的方向。
商行对朋友充满了善意。”
李银河对若有所思的曼努埃尔·英迪沙道；“机会就在身旁。比如，西方正在突破神学的禁锢，必然导致文化繁荣。欧洲的印刷术远远落后于大明帝国。
你们还在使用羊皮记录科学数据，因为文化的载体纸张质量太差。你们的画家在沙土和木板绘画，因为无法制作大幅结实的纸张，当然，你们善于篡改历史，你们的着名画家正在使用巨纸画画呢！”
曼努埃尔·英迪沙急忙道；“不可能，西方做不出大幅纸张，纸张金贵，画家怎么会用纸练习画画呢！
教会叮嘱西方航海者，尽量从大明带回造纸术，是制造成本低廉，结实耐用的造纸技术。帝国对于造纸技术封锁严密，我们非常羡慕大明小说戏剧的文化繁荣，这需要高超的印刷术，更需要造纸技术的革命。
西方渴望造纸术。
李大人，政客是谎言的代言人，没有节操。您不要相信他们的胡说八道。”
沈廷村身着月白儒衫，儒雅潇洒地进入办公室，对李银河拱手道；“学生赞叹商行的仁慈，海参崴百废待兴，到处都在繁忙的建设，云从岛正在转移辽东难民。
商军刚刚经历海战，接着挫败了后金的袭击，学生对于移民在奴儿干的生存充满信心。”
李银河赶紧回礼道；“我们是商行的一份子，彼此不需客气，把沈管事调到海参崴主持工作，这里刚刚建设，生活艰苦是避免不了的。
银河希望文明精神野蛮体魄，你要注意身体。
沈管事啊，你是海贸专家，商军在海上以及后金抓生基地缴获了大批物资。商行正在调集出自皇宫的商行雇员，来海参崴主持商品鉴定工作。
张家湾周兴掌柜还在路上，我们需要你鉴定一些珠宝。”
沈廷村点点头，查看米粒提供的珠宝玉石，良久道；“学生接触海贸的时间久一些，西方和东方对于珠宝玉石的欣赏不太一样。
西方推崇蓝宝石，红宝石，钻石，颜色单一的祖母绿等宝石，这些宝石数量稀少，专供教会神职人员，国王等贵族。
其次，西方人沉迷于神秘学、通灵术之类的玄学事物，相信水晶和人的命格、运势挂钩。比如轮回、精神力量或是占卜等，而水晶疗法在黑死病肆虐欧洲大陆之后，是兴起的文化现象之一。毕竟，西方原有的医疗手段太简单粗暴，且对于传染病束手无策。
水晶数量远超珍惜的宝石，普通百姓能够接受优惠的价格。在学生家乡南直隶，江苏一带出产水晶。水晶价值不高，加之朝廷禁海，所以，这一商品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啊。
儒家讲究君子不器行者无状，行事低调内敛，所以儒者喜欢温润低调的玉石。不太看重晶莹璀璨的宝石，认为其锋芒毕露。不符合儒者修行的奥义。”
李银河点点头；“商行行商天下，要培育市场，其实东方西方新大陆都有伟大的商品需要发现推广。既然西方喜欢晶莹璀璨的宝石，我们应该发掘这个高端产品。
沈管事，你觉得商行在这一领域的发展前景如何？葡萄牙濠镜基地是商行的朋友，他们需要高端商品维持基地的生存，我们能不能在玉石领域帮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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