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助理，查理还没缓口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不到30秒，一名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查理面前。
“查理先生，好消息呀！”
查理身体微微一震，急切问道，
“什么好消息？”
“咱们旗下的奥拓贸易，马上就要接到了一笔吨的铁矿石订单，还有一笔4000吨的生铁订单！目前正在谈判！购买方是浦西冶铁！”
查理咽了口唾沫，今天晚上，他都快被气坏了，现在一想起朱孝权，他还咬牙切齿。
现在听到这笔大单，查理兴奋的直拍桌子！
“随时通报进度！”
“是！”
中年人走后，查理兴奋地哼起了小调。
突然，他的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
“哈哈哈哈哈！”
他随手拨出一个电话，
“请帮我接花期洋行！”
经过一番转接后，听筒里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对方的声音明显有些不悦。
“我是莫里斯，您是哪位？”
查理心中一喜，因为他从莫里斯的话中，听到了哈欠和她太太的小声抱怨，刚才花期洋行的电话没打通，查理要了莫里斯别墅的电话。
莫里斯已经睡下了！
这说明他还不知道魔都商业储蓄银行的事情。
查理犹豫了。
要不要和他沟通采购的事情那？
听筒里，莫里斯不耐烦了，喝道，
“你是哪位，不说话我挂掉了！”
查理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莫里斯先生，晚上好，我是查理！”
对方听到了查理自报家门，态度才好了一些，语气变得平缓，
“查理先生，晚上好，这都几点了，你还没睡吗？”
查理对这种轻描淡写的指责根本不在意，笑道，
“睡不着呀，我一直在想，各大洋行联合拒贷，并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万一有哪家银行受不了诱惑，私自放贷，咱们可就前功尽弃了，我经过一番冥思苦想，终于有了解决之道！”
“哦，是什么？”
莫里斯明显很感兴趣，声音都洪亮了不少。
查理呵呵笑了几声，说道，
“tA公司的采购规模很大，这对原料的需求是海量的，就比如铁矿石、生铁、橡胶、铜，都是必需品，我计算了一下，魔都现有的库存，只能满足tA公司三成的需求，他们肯定还需要大量进口！”
查理缓了口气，继续说道，
“在这三成现货中，有60%以上都握在我们各大洋行手中，而且，进口的渠道，大都也在我们手中， tA公司的订单要的又这么急。莫里斯先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听筒里，突然传出莫里斯爽朗的笑容！
他的心情似乎非常好，因为听筒里传来的声音，震的查理耳膜生疼。
“查理先生，你的意思是抬高价格对吧？”
“莫里斯先生，您的反应一如既往的敏捷！佩服佩服！不管贷款出自哪家，但最终都会流入我们麾下的贸易公司！”
莫里斯哇哇怪叫，显然是兴奋的，
“整个魔都经济的脖子，都被掐住了，只要我们不高兴，随时都可以让他窒息！”
查理立即恭维了一句，
“我的朋友，你的比喻非常形象！”
对面癫狂过后，突然安静下来，显然，莫里斯在思考，几分钟后，听筒里再次传来声音，
“查理先生，你认为，我们应该涨价多少幅度？”
“涨价最好循序渐进，营造出一种供不应求的氛围，首批提价，我认为10%是合适的！”
“查理先生，我完全赞同你的观点！”
“咱们明天9点约大家开个碰头会如何？”
“我没有意见！”
莫里斯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
“如果对方见我们涨价，不肯采购了，怎么办？”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明天一早咱们各大商行先发一个公告，就说运力紧张，许多货物短期内难以到港，涨价10%，这种操作，不针对谁。等tA公司和各厂商签署合约，向各洋行贷款后，咱们再慢慢涨价！”
莫里斯又哈哈大笑起来，
“高！用华国人的一个成语，这叫上屋抽梯！他们如果采购物资，我们可以赚取高额利润，如果不采购，我们照样可以收取利息。”
查理桀桀怪笑几声，
“还不止那！一旦各厂发现自己无法完成订单，会认为这是tA公司做局害他们！”
查理突然变得非常开心，继续说道，
“这是一场大戏，真令人期待呀！tA公司倒了，咱们旗下的保险公司才有出头之日，莫里斯先生，您说那？”
“我完全同意您的计划，明天一早，我就责成下面的人发公告！”
“莫里斯先生，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祝您有个好梦！”
“谢谢，也祝福您有个好梦！”
挂断电话后，查理没有任何停顿，又拨出一个号码，
“立即通知奥拓公司，涨价6%，并告知浦西冶铁，因运力紧张，大宗货物近期难以到港口，各商行已经达成协议，明天一早全部提价10%。”
做完这些，莫里斯哼着小调，亲自磨了一杯咖啡，眺望着远处的黄浦江。
“灯火辉煌的魔都，真是魅力四射！”
突然，查理看到了魔都商业储蓄银行的招牌，好心情马上没了！
其实，两个银行之间隔着老远那！
查理也没看清，但他知道，魔都商业储蓄银行就在那里！
他咬牙切齿，
“朱孝权，你给我等着！敢从我手里抢食，明天就让你知道这魔都的银行业，是谁的天下！”
……
华懋饭店，郭大虫躺在沙发上，又开始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
他的脸上，挂满忧郁。
胡振华的心情很好，让人在办公室摆了台球桌，自娱自乐。
他又打了一杆后，瞥见郭大虫臭着个脸，喊道，
“郭哥，来打一杆！”
郭大虫冷哼一声，
“心可真大呀，咱们马上要把整个魔都都得罪了，你就不害怕吗！”
“怕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
郭大虫瞪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
“行，你是高个，我是矮个！”
胡振华打出一杆后，走到老郭面前，把球杆塞到他手里，
“郭哥，陪我玩两把！”
郭大虫抓住球杆，扔到一旁，喝道，
“滚！”
胡振华也不生气，在他身旁坐下，递了一根烟过去，
“郭哥，这次我可不是高个，姓汤的才是！这是一场大戏，我非常期待！恨不得马上就看到结果！”
听到‘姓汤的’三个字，郭大虫的身体颤抖了几下，危险恰恰来自于此人！
他盯着胡振华，喝道，
“你知不知道，汤要碾死我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你还想拿他当枪使！”
胡振华摇了摇头，
“不是我要拿他当枪使，是他自己撞上来的，我要不同意，他老人家非弄死我不可，姓汤的真是一个好人，牺牲自己，照亮了别人！”
老胡一阵插科打诨后，郭大虫的神情放松不少，
“华子，我越发觉得，你一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以前行动的时候，你怂的想躲在女人裙底！怎么现在敢拿集团军司令开涮！”
胡振华跳了起来，喝道，
“放屁！你才躲女人裙底！”
郭大虫摆了摆手，
“好了好了，不承认就算了，实话不中听呀！”
胡振华：%#@
他恨的牙根直痒，老郭也就欺负他失了记忆。
兄弟俩吵闹过后，开始进入正题，郭大虫又点上一根烟，说道，
“华子，咱们必须想好后路才行！”
胡振华也严肃起来，
“后路有三条，第一选择是香江，王占已经去打前站，他发的电报你应该看了吧，这家伙出手很快，买了不少地皮，于兵的食品工厂，就打算建在那里。第二条退路是咱们在伊里安岛的特许经营权，我准备派出一批人，先去勘察一番。第三条后路，我还在着手准备，咱们必须和米国人打好关系，想在西方混，这是饶不开的一环！”
郭大虫吐出一口烟圈，疑惑问道，
“咱们出身情报机构，米国人非常忌讳，再加上他们认为你知道北极熊核信息，没抓捕我们就已经烧高香了，你还想和他们搞好关系？”
胡振华咧开嘴，
“王默那狗东西有句话说的非常正确：棋子之所以留在棋盘上，是因为他还有价值！只要咱们有价值，就能获得米国人的友谊！”
“我怎么没看出来咱们有什么价值？”
“郭哥，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打算任命王默为tA公司副董事长，兼副总经理，并举行盛大的任命仪式！”
郭大虫知道，胡振华要动真格的了。
tA公司，就像是一辆高速行驶的满载货车，急刹会翻车，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方向盘交给别人，然后跳车逃生。
至于是逃出生天，还是骨断筋折，只能听天由命！
“华子，真要和姓汤的……”
胡振华摆了摆手，
“郭哥，姓汤的没那么可怕，如果天下太平，咱们自然会死无葬身之地，可他马上就成了丧家之犬！还有，我们不是孤军奋战！”
胡振华伸出手指，点向魔都站的方向，
“姓汤的得罪了局座！”
这个道理，是胡振华刚刚想通的。
国府的大人物，各有各的地盘，你利威打个秋风可以，但要把tA公司整锅端走，可就犯了大忌！
现在姓汤的势大，局座大人不得不选择退让，可汤不可能永远占上风。
局座这个人，就像隐藏在黑暗中的猛兽，正盯着猎物的一举一动！
郭大虫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万一王默干涉我们公司运行，怎么办？”
“明天，我会和各厂商敲定合同，把款子打出去，只要账上没有钱，tA公司任由王默折腾去吧。”
老胡想了想，说道，
“郭哥，你的任务最重，马上从我们公司账上提出一千万大洋，加上利威的一千万，这2000万，是我们公司最重要的一环，你对魔都很熟悉，我们应该把这笔钱藏在哪里？”
郭大虫靠在沙发上，闭目沉思，过了许久，他突然说道，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哪里最危险？”
“魔都站！”
胡振华瞪大眼睛，喝道，
“这怎么可能那？把钱放在他们那里，等于是把鱼送到猫嘴里！我们还要的回来吗！
郭大虫干笑两声，说道，
“准确的来说，不是魔都站，而是魔都站旁边！我们不是计划给魔都站的弟兄捐一批粮食吗，在旁边租两个仓库，一明一暗！明的每天发粮食，暗的藏钱！正好卡车运粮进进出出，还能为咱们运钱提供掩护！”
郭大虫突然又想到什么，笑道，
“你不是和王默说要调动一千万大洋吗？他以为这笔钱是捐给局里的，咱们再给局里捐一笔，即使运钱过程暴露了，谁还敢调查保密局呀！”
胡振华伸出大拇指，
“郭哥，你不愧是老牌特务，这计划，我听着都心惊肉跳！”
“滚！”
郭大虫沉默片刻后，突然说道，
“华子，我觉得，这事咱们得把局里拉进来！”
“什么意思？”
“偷偷摸摸吃独食，容易噎死！”
胡振华点了点头，
“我答应过要给局座几株百年山参，准备好了，我找时间给他送过去，不过，这个计划不能过早暴露，我择机汇报吧！”
“这样更周全，万一计划没有按照预期走，咱们可就崴了！”
“郭哥，为了以防万一，食品公司必须立即剥离出同安公司，这可是咱们公司的现金奶牛，不容有失！”
“好，我马上安排人把账目做平！”
胡振华摆了摆手，
“做假账痕迹太明显了，王默可不是傻子，这样，让食品公司开一张借条，年息定为10%，我们光明正大地剥离！这样，王默也不能说什么！”
“那航空公司？”
“这个我和王默商量一下吧，他要是想要，就不剥离，要是不想要，就剥离！让航空公司写一张年息20%的欠条交上来！！”
郭大虫哈哈大笑，
“王默看到这个欠条，百分百不会要航空公司，他甚至会让你把飞机抵押给他！”
“他若有眼无珠，可就怪不得我了！”
“华子，咱们这两千万的现金中，有一千万没法解释去向，怎么跟王默解释？”
“我跟他解释个屁！按照协议，他不能干涉tA公司的运行！”
“你真牛！”
郭大虫现在心里踏实了不少！
胡振华想了想，说道，
“郭哥，签完订单，我打算去金陵疗养几天，你要不要同去？”
“你这是要让外界认为，tA公司的控制权，被王默夺走了？”
“郭哥，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滚！”
老郭沉默了片刻，说道，
“我就不去了，魔都得有人坐镇，未来几天，我就不露面了，让王默那个二五仔折腾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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