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席下的众人还处在震惊之中。
他们心底免不了有些怀疑，那个宫女真的是癔症发作了吗，宁妃娘娘到底是不是真的和亲公主。
“陛下……”
有大臣忍不住开口，似乎想要问些什么。
可那大臣的话还没问出口，越泽渊带着压迫感的视线就扫了过去。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啪”的一声放下酒杯。
“愣着做什么，继续！”
乐坊司的宫人很快来到殿上，弹奏起了琵琶，乐声响起，宴会又渐渐恢复了表面上的正常。
当然，最后这场宴会还是草草结束了。
原本宫宴结束之后，还有一场安排在御花园里的赏花灯猜字谜活动，是越泽渊为戚宁特意命人准备的，但也被取消了。
越泽渊匆匆急席，却没有径直去瑶华宫找戚宁，而是回了御书房。
其他参宴的人和两个小国的使臣陆陆续续出了宫，唯有恒亲王和睿亲王跟着越泽渊来到了御书房。
越泽渊前脚刚到御书房，他们两个就跟了进来。
“皇兄，今日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那个宫女说的是真的吗？”越泽睿率先问道。
越泽恒也附和道：“是啊皇兄，若是真的，那个宁妃……”
“住嘴！”
越泽渊回过身，沉声呵止。
“你们来做什么，都给朕出宫去！”
越泽恒和越泽睿相视一眼，只好把其他的话都咽了下去。
他们了解越泽渊的性子，他不想说，他们是问不出什么的。
只是这样一来，倒更显得这件事情是真的了，否则越泽渊不会是这个反应。
越泽恒和越泽睿不敢继续问，很快便告辞出宫了。
御书房内除了越泽渊，只剩下徐公公侍立在一旁。
徐公公观察着越泽渊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陛下，可要奴才派人去楚国寻一幅平宁公主的画像？”
虽说那云王孤女云菁在楚国久居深宫，甚少外出，见过她容貌的人不多，但只要想办法，弄一幅画像还是不难的。
有了云菁的画像，自然就知道谁是真的和亲公主了。
只不过，越国和楚国相隔甚远，要取一幅画像回来，必然需要好一段时日。
越泽渊方才在外人面前尚且还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可回到御书房，赶走恒亲王和睿亲王后，他的脸色已然阴沉了下来。
尤其是听到徐公公那句话，他更是发出了一声冷笑。
画像？
还需要画像吗？
方才在太和殿，宁妃在他面前沉默的时候，越泽渊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了。
其实，在她刚刚进宫那段时日，越泽渊就曾怀疑过她的身份。
是在得知和亲公主的侍女私逃出宫这件事情时，越泽渊就怀疑私逃的人会不会才是真的和亲公主，留下的人会不会只是一个侍女。
会不会是侍女留了下来，用来掩饰真的云菁私逃。
只是她一直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让越泽渊有些摸不准。
待把云菁抓回来后，越泽渊让两人当面对质，云菁也认下了侍女宁儿这个身份。
那之后，越泽渊才终于打消了怀疑。
可结果呢，结果居然是他真的被戏耍了！
原来她不是真正的和亲公主，而是和亲公主的侍女，是她们互换了身份！
那个云菁说的没错，他堂堂越国的皇帝，居然真的被一个小小的侍女给耍得团团转，这究竟是他糊涂了，还是她骗人的本事太过高超？
细想之前，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骗他了。
之前那些事情越泽渊都没和她计较，还对她宠爱有加，结果这背后竟然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谎言。
从一开始就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可真是好本事！
徐公公见越泽渊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有些打鼓：“陛下，您没事吧？”
越泽渊这才瞥了徐公公一眼，冷声道：“你也滚出去。”
徐公公看到越泽渊那视线，后背一凉。
“是，陛下。”
说罢，他连忙退了出去。
可徐公公刚刚出去，就听见里面响起了茶杯碎裂的声音。
“啪——”
御书房外噤若寒蝉。
另一边，戚宁早已回到了瑶华宫。
发生了太和殿的事情过后，但凡得到了消息的人，看戚宁的眼神都不太对劲了。
就连玉兰都是满脸复杂的神情。
今日宫宴，玉兰也是陪着去参加了的，云菁揭穿戚宁身份的时候，玉兰就站在戚宁身后，目睹了全程。
当戚宁坐在梳妆台前卸妆的时候，玉兰便开口说：“娘娘，今日的事情……今日的事情都是玉桃胡言乱语吧，一定不是真的。”
“依奴婢看，那个玉桃一开始就有些心术不正，后来她在绮秀园落了水病了一场之后，更是像烧坏了脑子。”
“陛下说的没错，必然是玉桃犯了癔症，才说出那些话来，可她自己发疯也就罢了，居然还把您牵扯了进去，说她才真的公主，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玉兰丝毫不相信云菁说的那些话，认定戚宁才是真的公主，毕竟她一直伺候着戚宁，都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她反而替戚宁忿忿不平。
“娘娘，您还是太心软了，因着玉桃是从楚国跟着您来的，就对她百般纵容，为她在陛下面前求情，又给她请太医看病。”
“您对她千好万好，结果却养了个白眼狼，早知今日，您当初就应该早些处置了她才是！”
戚宁听着她这些话，觉得有点好笑，玉兰居然这么信任她。
只可惜，她确实骗了她们。
戚宁回过头，拍了拍玉兰的手：“好了，不说这些了。”
玉兰闻言，便暂且住了口，只是安静地伺候戚宁卸了妆，又扶她去沐浴。
戚宁洗漱之后，越泽渊还是没有出现。
玉兰不免心生担忧：“娘娘，往日这个时辰陛下早就来了，今夜陛下怎么还没过来，奴婢估摸着，这个时辰宫宴应该早就结束了。”
“陛下该不会是信了玉桃说的那些胡话，今夜不过来了吧，要不要奴婢让人去问问？”
“不必了。”戚宁制止道。
她知道越泽渊此刻还在御书房。
她也知道，越泽渊肯定会过来找她的。
“你出去吧，今晚不必守夜。”
玉兰出去之后，戚宁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己先睡下了。
寝殿内安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到了夜半时分，越泽渊悄然无声地进了戚宁的寝殿。
他走到床榻边，站着看了她一会儿，又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躺在床上安然熟睡的戚宁。
深夜里，他的眸色比夜色还要黑沉，泛着骇人的光，让人见之生畏。
良久，越泽渊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了戚宁的脸颊，又缓缓顺着脸颊往下，到了她的脖颈处。
他握住了她纤细又脆弱的脖子，手慢慢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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