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顾及陈灵馨呆愣的表情。
白泽冷冷地评价道：【你想搞潜入，那环境渗透你了解多少？】
【反侦察懂吗？微表情控制你会吗？应急处理包括预设逃生路线，以及在暴露时的备用方案你准备了吗？】
【这些你什么都不懂，在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领域就敢这么冒进做出决定，究竟是你的实力给你的自信，还是无知带来的勇气？】
完全想不到自己会被骂，陈灵馨愣了愣，接着抿着嘴，有些委屈地说道：
“这个……我想过，所以我除了让官方为我安排特工课程外，也准备到时候让人工智能武曲为我提供辅助，毕竟我的目的只是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再次行动，又不是进入对方的大本营……”
而且我还准备联系那位灵媒师的镜音小姐。
到时候就让龙同学将刻有记号的镜子和手机一同带入其中，为我们提供定位标记好跟踪对方……
然而还没等少女将后面的布置说出来，就听见无起伏的声音在心中突然说了一句：
【既然你都考虑到借助官方的力量了，那为什么不直接使用人皮面具呢？现在的技术已经很进步了，】
诶？等等，人皮面具？原来有这么方便的东西吗？
终于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陈灵馨在恍然大悟的同时，那化满了浓妆的表情顿时凝固下来。
思路被打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少女只能看着白泽在面无表情中继续发问：
【刨除你本身没有经验这一点，还有更重要的考量你没有解释——】
【那就是你为什么要搞潜入？目的又是什么？】
闻言，陈灵馨顿时有些被整不会了。
迟疑一下，少女在竹心兰吃痛的表情中猛地掐住对方的手，忐忑地自问：
“额，这个？因为光明正大进去可能会惊动敌人？”
这是什么回答？还有为什么是疑问句？我又没有骂你，怎么又开始不自信了？
望着对方脸上的不安，银发少女暗自摇头：【我是问，你想要以这种方式进入第七区到底是为了什么？】
“额，我的想法是混入其中后，在龙同学与敌人会面时保护他不受威胁……”
“到时候只要知道了他家人的所在，就能联合妮璐将她们一并救出，然后……”
“没有后顾之忧的龙同学就能与我们里应外合，一起捣毁那个组织或者干脆逃离那里……”
陈灵馨结结巴巴地说完，接着就听见白泽叹了口气：【思路很清晰，想法很新颖，听起来就像敌人绝对想不出的绝妙主意。】
【想必到时候的他们，一定会配合着做出各种降智的举动，好让你们一举成功，成就特工之王陈灵馨的美名……】
不过话音刚落，就听见陈灵馨在心里大声喊道：“小白你不许阴阳怪气！”
在竹心兰龇牙咧嘴的表情中，少女紧紧捏住她的手，抿着嘴，一边憋着眼泪不让它流出来，一边在心里说道：
“我知道我错了，我就是笨蛋，你就是直接骂我也能接受……但你能不能别绕圈子了？”
“你明知道我什么经验都没有，你还挖苦我，欺负我傻有意思吗？”
【我这叫加深你的印象，好让你今后再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能够先问一句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泽走上前，伸出像毛球一样的手摸了摸少女的头发，平淡地说道：
【首先我的问题核心是——阿龙是你的什么人吗？】
【他的一切难道是什么重要且优先度最高的事情吗？需要你为此承担风险，却只能收获有限的利益？】
闻言陈灵馨一呆：“诶？可是龙同学不是你的下属吗？那我四舍五入也算是他的上司，那不是应该考虑……”
然而对此，银发少女只是垂着兔耳，闪烁着红眸，冰冷地说道：【不，他，包括小刀那些人都是工具，都是我送给你利用的东西。】
【如果一件物品倒反天罡，反过来需要主人为此操心，甚至因此步入敌人的陷阱而损失利益，那么它的命运不是被我抛弃就是回炉重造。】
【我很早就说过，在这个吃人的世界必须学会抛弃无用的天真与软弱。】
【你可以用虚假的感情去安慰他们，但是你对他们展现出的仁慈，也只能是为了笼络更好的目标。】
【能够让你做出衡量的只有他们所展现的价值，任何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就应该果断抛弃，哪怕是他们因此而死，也要死得有价值。】
【记住了，在弱小时表现得残酷，那是为了提高死里求活的概率。】
【而在强大时冷酷，是当这种废物挡住去路时可以果断地踩碎，而不是让他们成为你犹豫不决的软肋。】
听着这番话，看着无感情的红眸与自己静静对视。
仿佛有某种冰冷且莫名的压迫感正顺着视线降临在身上。
陈灵馨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像是终于回想起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人格，拥有着怎样黑暗且非人的一面。
但是这样复杂思绪的涌动中只是一闪而过，少女又很快回过神来。
没有说什么无法接受，这不人道，或者每个生命都有价值之类的话。
她只是伸手抓住兔子小姐毛茸茸且冰凉的小手，像是要将对方的黑暗彻底接纳过来。
深吸口气，认真地表示：“我明白了，对不起小白，我原本是想着这样做就能维护你的脸面才做的决定，但现在看来是我想得太天真，也太在意别人的目光了。”
“我们是一体的，我不能成为你的软肋，所以我会改的，我争取，不，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你这么担心了，相信我……”
猩红色的瞳孔淡了几分，拍了拍少女的手，白泽安慰道：
【倒也不用如此极端，你毕竟也有着自己的意志。】
【我只是作为你自私且理性的一面，以生存为前提对你做出提醒，如果你因为这类行为能获得自我满足的需求，那试着去做倒也无妨。】
【现在说回阿龙的问题，就这么放着不管自然不符合我们利益最大化的想法。】
【既然你知道要对付的那些家伙是敌人，是人渣和败类。】
【那为什么要在明知对方具有低道德优势的情况下，还要陷入对方的节奏？用自身的道德与人性束缚自己呢？】
【不妨放开思路去考虑问题，比如你完全可以冒充阿龙的债主，以这个身份向他们通话。】
【告诉敌人，先前阿龙转给他们的钱都是从你那里偷来或者借来的。】
【如今人已被你扣下，如果对方想要再看见他，不仅要将所有的积分转过来，还要自己开着车，在指定的地方接人。】
【不然你就要带他去变性，等将来出道作为一名偶像打工还债了。】
注视着目瞪口呆的陈灵馨，白泽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勾，接着又消失不见：
【将问题抛给敌人，让对方去苦恼未尝不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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