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池内，雾气萦绕，池清的反问让陆行霜呼吸一窒。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师尊什么都知道。
所有阴暗的，扭曲的，癫狂的，不容于世的想法。
她被师尊看穿，就如同她现在的身体一样，不着寸缕。
可是……
这难道不是师尊纵容的吗？
听听她说了什么啊，想要怎么惩罚自己。
陆行霜伸手覆在了池清遮挡她眼睛的手背上，身体前倾了一些。修仙之人，就算视线被遮蔽，也可以凭感觉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这个距离远远超过了正常值。
“师尊可以打我……骂我……”
池清眼睑微垂，右手顺着陆行霜的后背一路上滑，越过蝴蝶骨，越过肩头，托住了陆行霜的侧脸，大拇指刚好按在了唇瓣上。
粉嫩如桃花瓣的唇被按压，泛起胭脂红的色。
陆行霜的大脑瞬间空白。
池清靠近了一点点，这一点点，让她们彻底贴近。
隔着手指的吻，若即若离，气息明明在那一刻交融，却始终差了一丝。
眼前的遮挡消失，风吹动帷幔，这里只剩下陆行霜一人。
“快点成仙吧，乖徒儿~”
陆行霜抬手抚摸自己的唇，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她耳尖的粉意蔓延至全身，眼神却是狂热的。
藏在角落里观看了全程的希拉满意的点了点头，翘着尾巴离开。
回去找池清的路上，希拉和位面意志爆发了争吵。
“她在做什么！她在勾引我女儿吗？行霜身上的邪气都要溢出来了！未来天道难道是个大魔头吗！”位面意志尖叫。
希拉不屑道：“你的愿望就是保护她成为天道，过程怎样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但是我无法接受这个过程啊！”
“怎么无法接受，按照你的剧本，陆行霜该爱上萧寒，然后为救苍生，萧寒死在她面前，她从此看破情爱，度过情劫，成就大道。呸，什么烂梗。”希拉翻了个白眼。
“怎么是烂梗！这才是正常的流程！”
“是啊是啊，然后被东方盈杀了八次，丢人玩意。”
得池清亲传，嘴毒的希拉最终把位面意志说自闭了，小铃铛晃晃悠悠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那日灵泉暧昧之后，陆行霜越发放肆，看池清的眼神再无遮掩，就连桃花妖都察觉到不对劲。
背后蛐蛐这对师徒怕是要搞虐恋情深。
毕竟在普世价值观里，师徒相恋，天理不容。
虽然千万年来，四方大陆上就从来不缺师徒恋。
为此，甚至有个不算明文的规矩，男修收女徒，会把样貌变化的苍老一些。女修收男徒同样如此，最好从外表上，就杜绝师徒恋的可能。
但可惜的是，这个规矩后来不攻自破。
因为越来越多男弟子爱上男师父，女弟子爱上女师父的情况出现。
果然是修仙不存在必然异性恋。
爱而不得堕入魔道的比比皆是，师父这个职位也成为了风险最大的职位之一。
师徒虐恋情深的话本经久不衰，同时也是整个修仙界最喜闻乐见的八卦。
别人的蛐蛐陆行霜肯定是不在意的，甚至传的越广她越开心，最好全天下都知道她和她师尊有不正当关系。
这样一来提起凌仙宗天尊，提起凌仙宗少宗主，除了她们是师徒之外，还有更暧昧，更亲密的说法。
池清在意吗？
当然不。
外面都传她挖墙脚专业户了，问九天的绿帽子比浩气盟的松树都绿，她也没有解释什么。
解释什么呢？沈灵君卞绮罗确实跟在她身边，穆雪韵也确实因为她才离开了浩气盟离开了问九天。
至于云凝冰，她也真的很欣赏对方呀。
所以说，不是谣言，都是真的，她真的在挖问九天的墙角。
出发前往北海参加鲛人节，路上的时候，陆行霜巴巴的凑到池清面前。
“师尊，师尊，我有好多东西送给你。”
哗啦啦一堆东西倒了出来，陆行霜像是搬运自己珍宝的小狗，渴望得到主人的夸奖。
“这个，这个可以随着注入灵力不同发出不同的光芒，非常漂亮！这个，这个可以将画出的画，飞出来！……”
吧啦吧啦说了一堆，池清笑着听完，然后拿起了一块角落里的镜子。
“这个呢？霜儿，这个镜子的作用是什么？”
陆行霜没有立刻回答，她小心的看了眼池清，“是……可以显现心中所想之人的样子。”
池清转了转镜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陆行霜，“你用过吗？”
“用过……”
“啊……那你看到的是谁啊？”
明知故问，十分恶劣。
陆行霜老实回答：“我看到的是师尊。”说完，她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浅浅的酒窝在脸颊浮现。
真是具有迷惑性，如果不是池清一手把她养成这样，怕是也要被她迷惑。
为什么低着头，是担心眼睛里的欲望会吓到心心念念的人。
披着乖巧小狗的皮，内里却是个想着吃人的怪物。
池清确信，世上若是有针对天尊的毒药，可以让她浑身无力暂时失去力量，陆行霜第一个要对付的绝对不是问九天，而是自己。
这狗东西会把药骗她喝下去，然后趁她无力反抗的时候放肆无比。
胆大包天说的就是陆行霜。
这些年的在外历练，生死危机，没让她收敛一点，反而因为实力的不断增长，远远超越萧寒等一众同辈的进步速度，使她越发骄狂。
而之所以没人发现这点，是因为对外，陆行霜话并不多，情绪也不怎么外露，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杀人。
他人只觉得凌仙宗少宗主性情刚烈，不易招惹。
其实就是单纯的桀骜，不爱解释，也不想解释，有仇必报，至于什么仇什么怨，她自己知道就行。
这样的狼子野心，不管是放任还是压制她的情感，都不算什么好事。
如果是正常的师父，怕是早就一句孽徒去死趁着陆行霜没成长直接劈死得了。
偏偏池清不是个正常的师父，她来到这个世界，辛辛苦苦，蹉跎多年，为的不就是陆行霜吗？
说白了，她来这里只为这一件事。
既然如此，陆行霜是正义的位面女儿，天道垂青的未来希望。还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脾气古怪的小怪物，对她来说，都没区别。
她并不讨厌小徒弟，相反，她觉得十分有趣。
把小狗，变成恶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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