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乔清疏蹭了半天都没有蹭掉那沾染上的痕迹的时候，她忍不住的用手指尖翘了一下。
终于，那块粘着的灰被搓掉了。
裴周妄感受到温热指腹压着自己的唇身体微微僵硬，就连喉结都滚动了一下。
她……
太不矜持了。
难道真的要在这种地方亲、亲自己。
不过……
周围黑暗力量密布，不可能会有人突破人形天灾围起来的领域防线进来。
也就是说，不会有人类发现这里，甚至不会有一只老鼠，一只小强进入——
就算真的做什么，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来自厄运的触手逐渐张牙舞爪，攀爬的遮蔽了周围，宣占领地，洋洋得意的表示自己的高兴。
等待着人类女性的下一步动作。
他们比本体更快一步的做好了准备。
看着裴周妄嘴上上头残留的脏兮兮痕迹都没了，乔清疏终于是舒服了，她干脆利落地收了手。
“简单的擦了一下，我们现在去医院。”
乔清疏拉着他打车去医院的时候，裴周妄顿了顿，竟然站在原地没动，甚至还主动地松开了乔清疏的手。
他声音低低，甚至还把手心在衣服上偷偷地蹭了蹭：“……我的手脏，而且可不可以不要去医院？”
乔清疏有些被气笑了。
这家伙被人揍不生气，抱着一只老鼠傻乎乎的也不嫌脏，自己牵个手就开始说自己手脏了。
怎么不说是嫌弃自己手脏？
“你自己选吧，去医院，还是你自己回家，你不要闹，你这次受伤可比上次要严重多了。”乔清疏面无表情的说，神情要比以往来的严肃了很多。
裴周妄虽然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可他身后的触手分明都已经耷拉下去了，变得气馁极了。
人类……
变脸可真快。
说变就变。
实际上，裴周妄刚才真以为人类要对自己做出一些胆大妄为的行为，可未曾想到……乔清疏只是擦掉自己嘴上沾染的灰尘罢了。
甚至擦完之后，她还极为干净利落的把湿巾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准备走了。
裴周妄莫名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就像是自己被人往垃圾桶里一抛。
“……”
虽然作为厄运，他不应该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不过也好，没事的，就这样吧。
人类不做出过分行为，他也不用苦恼自己的难办，因为他现在可不想杀了乔清疏。
裴周妄默默地缩回了身体，又渴望又委屈。
只是，裴周妄的确不想去医院——
凭借着自己特殊的体质，可能还没到医院身上那些伤口就会恢复了，而在途中，乔清疏一直在身边，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二次，三次的将伤口创造出来……
并且还是一模一样的位置。
即便是天灾，也很考验能力。
迫于乔清疏盯得紧，他还是坐上了车同乔清疏一起去医院，可那散发出的萎靡样子也让乔清疏察觉到了。
乔清疏还是第一次发现男主的情绪外露，她放缓语气，低声哄道：“其实我只是担心你，害怕你的伤口感染，医院没那么可怕的。”
“都听清疏的。”裴周妄抿了抿唇。
乔清疏真想敲敲对方这脑袋，她再次叹了口气：“真要听我的那么你遇到不公平的，或者是欺负你的，那你就听我的反抗。”
裴周妄局促地笑了一下，声音又轻又肯定：“……我会反抗的。”
天灾当然会反抗，而天灾一反抗，全世界都得跟着遭殃——
只是对于他来说，那些欺负他，打压他或是作践他的人……
还算不上是欺负。
甚至都不算是开胃菜。
集合全世界最为黑暗，最为绝望力量的厄运本就是在泥淖中生长，一切黑暗的元素，绝望，痛苦，难过，悲伤都是他的能量来源。
于他来说，是来自上天的赞助。
是微弱的力量。
直到坐上了打来的网约车，他那看似目光看着窗外，实则无表情的脸上带着几分纠结。
只是比起他的紧张，有人要比他来的紧张的多了——
因为裴周妄未曾严重的警告过他们，不允许他们通过合法的手段“监视”到裴周妄和乔清疏的位置，所以特别办事处默认把两人按照正常公民对待。
可当他们通过路口以及各种监控发现两个人去往的地方是医院的时候，神情有些凝重。
医院的人口密度极大。
而且比起其他的地方来说，也是最容易酝酿各种怨言恶意绝望情绪的地方。
人类婴儿从医院出生，接过希望。
可也有无数普通人在医院就诊，也有无数的人在医院中死亡，生命轮轮回回。
而在末世，人类的医疗场所也确实是最先沦陷的。
许多污染体都喜欢将这作为根据地，作为食材的培养皿。
“……要去吗？”路戚光嗓音淡淡。
顾秋很是稳得住，她只是看着电脑上不断波动的数据：“传来原因了，是裴周妄受伤了去医院。”
“一帮街头闹事的小混混把人形天灾堵在小巷里抢劫，并且想要贪图……贪图他的美色。”顾秋在说这话时候吗，说到后半段都忍不住的卡顿了一下。
一旁的张秋凯表情则是有些一言难尽，他忍不住的拔高语调：“人形天灾……还会被人类打受伤？？？”
“你要说他会受伤，那我还相信，污染会拯救世界呢！要我看只有他想被别人打伤，没有他受伤的，指不定是他故意的呢。”
所有人都知道裴周妄受伤欺负只能是对方自己愿意的，这和故意其实没什么区别。
可是没有人将这件事情挑明。
顾秋抬了一下眼皮看了一眼张秋凯，同样的声音有些平淡：“他现在还是人类，受伤了，去医院不是很正常吗？这很合理。”
“那些社会青年……”她话刚刚说了一半，路戚光便是接了过去。
“警局那边已经有人去处理了，这种违背社会公德。违背法律秩序的，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顾秋点了点头。
“那就任由裴周妄和乔清疏去医院？”张秋凯忍不住道，“万一人形天灾在医院里偷偷的将病人畸变呢，生病的人心灵本来就更脆弱一些，那可就……”
路戚光叹了口气。
张秋凯这人什么都好，心肠好，能力强，就是有时候忍不住一口气，容易冲动。
“别急，祂不会做什么的，我们只需要警惕是否会有其他污染物乘机进入医院。”路戚光道。
“乔清疏在，祂暂时不会做什么的。”顾秋也道，她继续盯着那些数据，头也不回的道，“继续捕捉梦魇的信号。”
“他没有死。”
……而医院里。
乔清疏没想到随便挂了一个普通科，竟然能这么快的就看到了他们。
探病一条龙，没几分钟就坐进了诊疗室。
只是医生戴着金丝边眼镜，拿着听诊器听来听去，拿着灯泡照来照去，表情似乎有些怀疑人生。
“……你是说，他被围殴了，全身上下都被打的很惨，要做检查？”
“没错。”乔清疏语气肯定，甚至还有些拜托医生，“给他好好的做个检查吧，我怀疑内伤会比外伤更重。”
医生更怀疑人生了。
因为面前的男人虽然穿着破破烂烂，身上还带着些许血液干涸的痕迹……
可听着心跳，看着四肢，分明身强力壮，不像是……
被打的内伤啊！
生龙活虎到他甚至觉得自己开几张检查单，都是欺骗患者的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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