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工作室里的气氛尴尬得都要结冰了。
屋子里来给阿福做造型的工作人员都知道殷蔓是个什么样的脾性，所以一听到她这样说，都不自觉地站远了一些，巴不得离风暴中心稍微远一点。
一直以来，阿福待在殷蔓身边尽心尽力地伺候她、为她出谋划策，从来没有在任何事情上对她说过“不”。
可是很显然，在名字这件事上，阿福有她自己的坚持。
殷蔓当然气得不行，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冒犯，刚准备警告阿福要是不答应改名，就立刻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永远也别想出道了。
谁知阿福似乎早就预判到她会说什么，抢先一步告诉她：“如果你执意要让我改名出道，那我只能说抱歉——这个机会我不要了。”
殷蔓嗓子眼的话被硬生生堵了回去，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
……
从她为了挽救自己手里的资源，决定让阿福出道帮她捞金，这小姑娘从来没有忤逆过她。
发型、穿衣打扮、言行举止，殷蔓要求她怎么改她就怎么改，让她去试镜什么角色她就去试什么角色，从始至终乖顺得仿佛是一个木偶。
所以殷蔓想不通，她为了这个土掉渣的名字，究竟在坚持个什么劲。
要换作是以前，她敢这样跟殷蔓说话，她早就几个大巴掌扇过去了，非得让她拎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可。
可今时不同往日，阿福这一回属实拿捏到了殷蔓。
毕竟她身边也没有别的人可以加以利用，想要在这个圈子里重新拥有一席之地，只剩下借力于阿福这一个办法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阿福要是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真不干了，那她的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罢了罢了！不就是个名字嘛——”殷蔓一脸愤然，头一次选择了妥协：“你乐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反正说出去招笑的人又不是我！”
阿福倒是给台阶马上就下，立马又变回一副笑脸盈盈的模样：“那就谢谢蔓蔓了，你的大恩大德我会永远记住的。”
一旁的经纪人呼吸都静止了一瞬，眼看避免了一场纷争，立马松了一大口气，连忙站出来打哈哈：“话又说回来，现在娱乐圈好多艺名取得都千篇一律，让人分都分不清。钟阿福这个名字反倒是挺特别的，跟她本人的形象正好营造出一种反差感，搞不好粉丝还就吃这一套，一样也能一炮而红！”
“哼，一炮而红？”殷蔓双手环抱在胸前，不动声色地盯着阿福，嘴上噙着一丝冷笑：“确实，她能不能红，不就看今晚这一炮了吗？”
虽说话糙理不糙，可她这话属实是太糙了点。
何况这件事还是她亲手促成的，阿福也只是被半推半就着去赴宴的，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有脸拿这个来嘲讽阿福。
就连经纪人都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挥了挥手先把阿福给打发走：“行了行了，你就别杵在这里惹你蔓蔓姐心烦了，车子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赶紧出发吧。”
阿福被她这样一通羞辱，倒也只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完全不生气，低垂着眉眼离开了。
……
造型团队都离开以后，工作室里就剩下殷蔓和经纪人两个人。
经纪人轻叹了一口气，忍不住为阿福打抱不平，好言相劝：
“我说蔓蔓，你以后对阿福的态度还是好一点吧。自从你出事以后，咱们工作室都已经走了多少名助理了？好些没良心的还跟着在网上爆料你欺压员工，也就阿福还对你不离不弃，就算是傻子都应该能看出来，她对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我说句公道话——你真不应该这样为难她一个小姑娘。”
谁知，殷蔓只是一脸阴冷地盯着工作室的大门：“怎么？看我现在没法当明星给公司挣钱了，连你这个经纪人都敢骑到我头上来教训我了？”
经纪人连忙摇头：“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忘了你前些日子住院的时候，阿福几乎算是24小时寸步不离地陪护在你身边，就算是请再高级的护工，也做不到像她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你吧！何况咱们现在还有求于她，我看你还是稍微消停一点，别等真把人给气跑了，才追悔莫及。”
“哼！我有求于她？”殷蔓冷哼一声：“你在放什么狗屁？我从来不相信什么真心，我只相信无利不起早。我跟她非亲非故，对她也算不上多好，她却愿意这样掏心掏肺地照顾我，这不更说明她动机不纯了吗？要说她不是另有所图谁信？”
经纪人有些纳闷：“她还能图什么？”
“当然是图名图利呗！”殷蔓眼神闪过一丝精明，一副早已看穿了一切的表情：“就算我如今变成了这样，那好歹也是娱乐圈最火的影后。她跟在我身边怎么可能少得了他的好处？别看她先前一副半推半就的模样，说不定心里早就已经盼着这一天了呢！你可千万别小瞧了现在这些小丫头，一个个为了红，心机可深着呢！……要不是身边实在没有别的人可用，我还真不甘心这么快就让她如愿以偿！”
殷蔓这么说似乎也很有道理，不过不知为何，经纪人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回想起刚才看到阿福的样子，他忍不住嘀咕：“你难道不觉得，阿福收拾打扮一番后的样子看上去有几分眼熟吗？我总觉得我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似的。”
殷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还能长得像谁？你该不会想说长得像你下一任女朋友吧？”
经纪人不语，心里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只能在心里小声嘀咕：
“希望是我猜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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