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不断朝地面压下的力道，让林皓越来越吃力。
就在这时，一股寒凉贴近，只见冰蓝色的剑尖与鸿蒙离火剑并排，一同插入死穴。
林皓看向身旁的师兄，只见师兄唇角勾起一抹并不明显的弧度，与他对视的目光，却带着数不尽的温柔缱绻。
“师兄陪你一起。”
师兄的笑，让林皓仿佛看到被乌云遮挡的月光，重新照耀大地，清冷微凉，却是林皓感受过最温暖的光。
“好!”
二人同时将体内仅剩的力量，全部凝聚长剑之中。
冰与火焰的融合，双方没有被对方抵消，反而达到一种诡异的平衡。
紫色与蓝色交替，像是两条巨龙，互相缠绕，紧紧纠缠，两条巨龙同时张开张开巨口，死死咬住死穴的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皓的灵气正在快速流失，他感觉到自己也越来越力不从心。
压迫而来的黑雾仿佛要将二人彻底碾碎。
黑雾的压迫下，鲜血顺着林皓七窍流出，可还未等滴落在地，便被周身的火焰蒸发。
林皓感觉自己的双臂仿佛失去了知觉。
他现在若是抬头便能看到，自己的双手正不断的被黑雾腐蚀，柔软的血肉，失去了皮肤的保护，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只是林皓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再抬起头，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
林皓似乎又看到了四方岛。
看到了那成片的海棠花林。
看到了姿态随意，躺在海棠树下喝酒的师尊……
长子清直起身，一把抹掉流出唇角的酒液，当看到林皓时扬了扬眉。
“你怎么过来了？该不会也死了吧？”
林皓喉结滚动，直愣愣的看着师尊，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长子清他扬了扬眉，起身走到林皓面前，“该不会真让我说中了吧？”
林皓点了点头，泪水氤氲了眼眶。
林皓想要看清眼前的师尊，可眼泪却让他是视线模糊无法看清。
林皓抬起胳膊，想用袖子擦掉泪水，好能看清师尊。
可当手臂接触脸颊时，林皓才发现，他的两只袖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林皓用手胡乱的擦了两把，师尊的面容无比清晰，就好像师尊真实的出现在他眼前。
“嗯，快死了。徒儿马上就要来陪师尊了。”
林皓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听上去像是在委屈，其中又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长子清听到后没有任何宽慰。
他立马后退一步，像是在防洪水猛兽般防备着林皓。
“可别！我在那边成天为你们操心操的还不够多吗？好不容易清净一阵，你们把小铃铛那个闹腾的小家伙送过来也就算了，怎么还打算自己亲自下来看看？去去去，回去外边玩儿去！”
林皓：“……”
我这是被嫌弃了？
对上林皓幽怨的目光，长子清终于绷不住大笑出声。
笑了好一阵，长子清捂着肚子才停下，他将眼角笑出的眼泪抹掉，走到林皓面前轻轻抱住对方。
“师尊开玩笑的，为师也很想你们。”
长子清这一句话，让林皓原本还能控制住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
林皓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与师兄也很想你和师姐。”
长子清缓缓放开林皓，动作温柔的揉揉林皓的脑袋。
“不过之前有一句话为师是认真的，为师真的不希望你们这么早过来找我。
答应师尊，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也不要放弃！”
对上师尊难得认真的双眼，林皓郑重的应下：“好，哪怕到了最后一刻，徒儿也绝不会放弃！”
长子清欣慰的又揉了揉林皓的头发。
“好孩子，既然答应了我不放弃，那么现在该回去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林皓听话的转身离开，中间几次因为不舍回头。
长子清始终站在原地，头顶的海棠花瓣簌簌飞落，阻挡着林皓的视线，面前的画面变得越来越不清晰。
“一定要坚持住，若是累了，就回想一下最初，终点其实也是起点。”
师尊的话清晰的回荡在林皓耳边，林皓在这一瞬间清醒。
手臂上的疼痛与灵气的亏空，让林皓难受到动一下，都仿佛将身体重新肢解一遍。
林皓看向身旁，师兄的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他身上的灵气早已耗尽，此时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力为二人挡下黑雾。
林谨行嘴里不停呢喃着林皓的名字，似乎是想要唤醒林皓。
可林谨行终究没有等来小师弟的清醒，反而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林皓看着师兄逐渐变白的长发，心疼不已，他不愿师兄独自承受这一切。
林皓调动体内的生命力，充满活力去生命力逐渐转为灵气，汇聚于剑身继续抵挡着落下的大掌。
林皓的小动作落在头顶眼中，祂嗤笑一声，“你们就算将生命力耗尽也不过是垂死挣扎，你们绝对不可能赢过我！”
林皓自然也听到了天道的话，若是之前或许他会产生一丝挫败感。
但他已经答应了师尊，哪怕到最后一刻也不会食言，他会说到就会做到！
“若是累了就回想一下最初，终点其实也是起点。”
林皓回想起师尊最后和他说的那句话，眼眸有一刹那的失神。
最初？
终点？
起点？
是啊，我一直拼命的朝前走，却不曾回头看过一眼。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自己怎么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林皓闭上眼，将之前对于破天剑道最后两重的领悟全部推倒、遗忘、重新领悟。
闭上眼的林皓没有看到，此时他周身都被都被金色的光芒笼罩。
鸿蒙离火剑上，原本紫金色的光芒也逐渐被金色取代。
林皓再次睁开眼，金色的眼瞳带着肃杀与漠然，还有对世界的悲悯。
明明是截然相反下情绪，却真实的出现在这双金色的眼眸中。
毁灭与生命道意彻底融合。
天地变色，无数常人无法看到的规则之力正凝聚于长剑之中，鸿蒙离火剑缓缓变长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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