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径直去了妖兽出没的深山，楼听许走到山脚下，熟悉的场景勾起回忆。
她记得山脚下本是有一个小村的，村子里有一个瓦舍，瓦舍紧邻着兑换阁。
瓦舍内常年有一个老先生讲上界五神的故事，她最爱听的便是海神生平，因此经常想方设法在林子里捡些野兽的牙齿之类，在兑换阁换点铜灵石，来听上一会儿。
如今重回故地，却杳无人烟了。
小村已然不似从前的热闹，反而尽都成了残屋败瓦，远远望去，半丝人烟也无。
楼听许不禁轻叹，迎上折澜疑惑的目光，轻笑一声解释：
“此处从前有个瓦舍，一个老者总在这儿讲五神的故事，如今物是人非，所以才叹气。”
五神？
折澜闻言生出些许好奇：“哪五神？”
其余人也望过来，宁鹤年掰着手指头数：“就是山神、海神、妖神、月神、冥神呐。不过这是老一辈的传说，我们早都不信了。”
折澜还是第一次听说人间有关于他们的传说，生出几分好奇。装作第一次听说的样子，问楼听许：“既有五神，那你最喜欢听谁的故事？”
翎绾和青河偷偷交换眼神，知道内情的郁知也但笑不语，跟着听热闹。
楼听许闻言，眼中浮现许多向往：“最喜欢……海神。”
尾音不轻不重地落在折澜心尖，她压制着心里霎时升腾起来的欢愉：“是吗？喜欢她什么？”
楼听许微微笑着摇头：“只是听见就喜欢，一开始就喜欢，后来听得越多，就越喜欢。”
哪怕折澜知道民间的故事多是杜撰，楼听许甚至不知道海神是男是女，但也忍不住开心，继续问：“那都听了什么故事这么喜欢？”
楼听许脑海中印象最深的故事一闪而逝：“是……大陆洪水泛滥，她从天而降，治理九州的故事。”
洪水泛滥？
折澜没有印象，看来真是杜撰的。
宁鹤年也想起自己曾听过的一个故事：“不是说，海神和冥神互生情愫，私奔下界么？小楼你有没有听过那个？”
折澜一脸的不可置信——我和斥妄？那个小屁孩子？
翎绾都快笑出声了，青河死死拉着她，生怕她一个冲动就把折澜的秘密抖搂出来。
楼听许也皱眉摇头：“我不喜欢那个故事。听起来像编的。”
折澜已经开始讨厌民间的自己了——明明你们这些都是编的！
澄灼摇摇头：“我感觉海神还是和山神更配些，一山一海，听上去就搭配。”
楼听许蹙眉：“她为何要配别人，她自己也很好。”
宁鹤年把她俩都拦住：“冥神听上去多帅啊！众鬼之主，最强战力，才能护得住海神好吧？”
“那这么说，妖神也很强啊！”
折澜听着这些人乱牵红线，配来配去，气得很想骂人。
郁知瞧着折澜隐忍的表情忍俊不禁，主动岔开话题：“我们进去看看吧，兴许还有人也说不定。”
平安走在前头，宁鹤年仍旧在跟澄灼争执“海神到底和谁更配”，听得折澜心烦，干脆走在最后谁也不理。
楼听许坚持认为海神一人独美，也走到最前头去不参与话题。
最后还是澄灼赢了，确切来说，是澄灼的锤子赢了，这个话题才总算翻篇。
原本以为如此残破的村子不会有人了，想不到几人走近，真听到劈柴的响动。
“还真有人？”
他们循着声音走过去，在断墙的缝隙里瞧见一个老翁，拿着一柄结实的斧头正坐在门口劈柴。
宁鹤年上前主动询问：“老丈，镇子里妖兽出没，我看其他人都搬走了，您为何还住在这儿？”
老头听到声音才抬头，头一回见到这么多气质卓绝，模样清秀的人，吓得立马站了起来。
“你们是……”
宁鹤年施礼：“我们是来查清白骨案的修士，打扰了。”
老人拘谨地搓搓手：“不会不会，我这……我这家徒四壁，让各位看笑话了，也没个茶没个椅子好招待，这……”
“您不用在意这些，我们问问情况，不必麻烦。”
老人这才点点头，回答他最初的问题：“我在这儿住了一辈子了，镇上那些修仙世家太欺负人！每人需要五十银灵石才肯帮我们迁居。”
他叹了口气：“我这情况，灵石都拿去给老伴治病了，哪还有钱给他们，故而此处就只剩我们一户没法搬走了。”
修仙世家之首就是林家，这么说，这些事也都是林家授意？
几人面露不忿，想起林家主那个欺软怕硬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林家的德行楼听许再清楚不过，闻言并未有多少意外，她拱手问道：
“据我所知，白骨案发生到现在不过半年，怎么到处都是一片房倒屋塌的乱象？”
老人听到这句话，更是气得直拍大腿！
“那姓林的一家畜生！他唯恐我和我老伴住进其他人家里，就故意叫人把所有房屋都毁坏，真是黑心！”
楼听许听完，沉默不语。
恐怕林家主真正的意图，是不想让其他村民瞧见这二人安然无恙，生出搬回来的想法。
她虽然不是什么大仁大义的人，不过这种趁着百姓水深火热，还要捞钱捞人的事，确实也令人恼火。
澄灼看了眼黑黢黢的树林，一阵风吹过，不禁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发生这么吓人的事，您还敢自己住在这儿啊？”
老人口打嗨声：“我老伴儿走了，我一个人也没意思，本想随她去了算了，可谁知道怎么回事，我在这儿住了两个多月了，也没见人上我家来。”
人？
郁知意识到关键之处，追问：“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老人四下看看，声音低了几分：“他们说，那妖兽到处抓人吃，不分男女老幼，纯粹是一派胡言！”
“我在此地住了这么久，也见过几次，夜间有人上山，都是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一个男人进山，进去之后，男人就再也没出来过。”
几人露出同样惊讶的神色，这可和林府提供给秘辛阁的信息完全不同！
“您再详细说说！”
老人细细回忆：“最近的一次，应该是五天前。也是晚上，我才熄了烛火要躺下，就听见外头有动静。”
“我就在窗户缝上往外瞧！又是一个女人走在前头，一个男人跟在她后头，一前一后进山去了。一直到现在，那个小伙子也没出来。”
平安疑惑问：“会不会是您睡着的时候他出来了？”
老人摇摇头，断然否定：“我家这狗鼻子灵，有人路过就要叫，绝对不会错的，他八成啊，也……”
喜欢月与海，天水一白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月与海，天水一白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