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都在感激苏苔，要不是苏苔建议大家种粮食，只怕这会儿他们都要慌了。
虽然今年粮食产量不高，但比起早年间也算是丰收了，即便涨了粮税，剩下的粮食也够他们舒舒服服吃上一整年还有富余。
秋收期间，天气又阴沉了半个月，隐隐有提前降温的趋势。
村民紧赶慢赶抢收，好似回到那几年食不果腹的时候。
冬风过来帮沈英家收割，顺便说起沈家庄的情况，“韦伯伯家的林檎结果了，就是小小的，酸酸的，还很硬，磕牙，一点都不好吃，叔，你说咱种水果真的能挣钱吗？”
他压根没吃过草莓西瓜，旁人口中描述得再好都不如自己亲眼所见，眼下他自己尝了林檎，一言难尽。
沈英忙中抽空抬起头，不免有些糊涂，“咋会这样？小苔明明说林檎又香又甜又脆，是不是他们不会种，给耽误了？一会儿我去问问。”
这所谓的一会儿一直推迟到秋收结束。
苏苔正跟黄杏花她们结账，村长就屁颠屁颠地来了。
大家伙儿连忙跟他打招呼。
沈英乐呵呵地坐在边上看苏苔算账给钱，也不吭声。
等苏苔忙完他才夸赞道：“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有见过算账比你清楚的，以后你就是咱村的账房先生了！”
“哈哈哈......”黄杏花几人领了钱心情大好，大笑出声。
苏苔很是不好意思，“村长可别打趣我了，这算啥本事哟！”
沈英难得一本正经道：“谁说这不是本事的？你去镇上看看那些账房先生，独当一面都要三十岁以上，一个个头发稀疏，严肃唬人，算账又慢又拖拉，我问过镇上的掌柜，他说账房先生都是第二天盘第一天的账，往往都要算上大半天，有时候还对不上。大家都一个情况，连县衙也不例外。”
“村长，您别吹了！县衙的钱粮吏官肯定是有真本事的，不然哪能让县太爷看上！”曹氏儿媳妇钱氏说啥都不信。
沈英急了，“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拿这事骗你们干啥！我都不想说，今年过来收粮的那些官差连数量都算不明白，原本四天就能做好的事，他们整了七天，最后勉强糊弄过去了。
我都纳闷他们回去怎么跟县令大人交差！”
说起这事沈英就郁闷，去年赋税虽然涨了，但不算多，他还没发现那些官差算数这么差，今年赋税变动大了一些，一下子就暴露了。
当然，这些都是他在镇官那边所见所闻，原本是不打算提的，这不凑巧赶上了嘛！
钱氏几个听得一愣一愣的，回头再看苏苔，对她肃然起敬，“小苔，你可真厉害！以后我要是算账算不明白铁定来找你。”
“对对对，我家也是！”黄杏花赶忙附和。
苏苔：“......”
担心继续说下去她们得让她来替她们当家，苏苔赶忙转移话题，“村长，您找我做什么？”
黄杏花一看就知道村长有事，很是识趣地领着其他人走了。
沈英见人离开，急切地问道：“你知道林檎结果的事吗？冬风从刘家庄过来，说林檎又小又硬，还特别酸，根本就不好吃，你说是不是他们被骗了？”
真那样的话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
苏苔也觉得奇怪，还特地让沈英弄几个过来给她看。
等见了东西，苏苔有些哭笑不得，“村长，这林檎还没熟呢！”
“不对啊！冬风说有些果子都烂在地里了。”沈英迷糊。
这时马兴腾和白氏突然焦急来访，看到桌上的林檎，两口子顾不得寒暄便急切地问道：“沈夫人，您知道林檎果出啥问题了吗？大家的果子都这样，跟我爹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我问了我爹，他一口咬定种的就是林檎，问题究竟出在何处？”
看马兴腾着急的样子，苏苔有点同情他，“马公子，这确实是林檎树，马员外没有说谎，我怀疑是这两年大家没有仔细伺候果树，任由它们像野果一样生长，导致果树肥力不够。
二来今年气候实在不好，一整年就没多少晴天，果子没光照，雪上加霜，如今又有提前入冬的迹象，只怕果树感应到天气变化，让果子提前脱落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具体什么原因并不清楚，你们先对外这么解释，看看明年气候怎么样，另外你们自己要仔细伺候果树，看看经过搭理和无人管理的林檎树最终结出来的果子有什么区别，这样才有说服力。”
马兴腾被这么一提点，脑子也清晰了许多，赶忙拜谢。
白氏更是亲亲热热上前挽着苏苔的手，一个劲儿地说着好话，“还是妹妹聪慧，我们两口子不懂农事，如今公爹又不管事，一问三不知，可真是愁死我们了！”
“马员外还没恢复过来？”苏苔挑眉问道。
白氏叹息摇头，“小叔子没了公爹也有心结，只怕还有些迁怒我们，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横竖公爹现在也只能指望我们这一房，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倒是我娘家那边不太好交代。”
苏苔有些诧异，“怎么说？”
白氏如今对苏苔观感极好，生了交好的心思，便将情况说了出来，“外人看我出身高门大户，都羡慕得紧，可其中的苦楚也只有我自己知道。
毕竟不是嫡母生的，从小到大我都活得谨小慎微，幸好父亲念着和我姨娘的情分，对我关照几分，不然我在白府的日子更难了。
像马家这样的亲事，当年也是我和姨娘谋算了许久才让我爹同意的。
爹让我嫁来马家自然不是让我来享福的，他是希望能把买卖做到利州各地，或者从我婆家这边得到些好处，这些年我们并没有给我娘家那边带来任何好处。
我爹对我的态度也不如从前，自从知道我们家种了许多林檎后，我爹倒是破天荒来了一趟，目的就是打听林檎。
现在我爹就等我们这边的消息了，要是林檎真的结了好吃的果子，我爹必定会找夫君商量买卖的事情，对我们来说不一定是好事，但夫君在我爹心里的地位肯定会水涨船高。
将来有个啥事也能在我爹面前说得上话，便是嫡母也会对我客气一些，要是林檎的买卖做不成，我娘家那边恐怕会笑话死我，只怕我爹连门都不愿意让我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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