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散去。
空中忽然响起一阵破风的旋转声。
接着渐渐淡去的烟尘中陡然出现一个漩涡，随即半片连接了头颅的上半身躯体被随意抛在了地上。
是三分之一的乌尔奇奥拉。
牛头的沉重脚步声亦从烟尘中逐步响起，同时踏在了所有观众的心湖中，给这场大战的见证者都留下了叠叠涟漪。
刀刃反持，天锁斩月刀刃悬停在乌尔奇奥拉的咽喉之上，随后缓缓接近，给予敌人最极致的死亡体验。
就在刀刃即将刺穿乌尔奇奥拉咽喉时，一只人类的手忽然握住了他惨白的手腕。
“够了，玄守。胜负已分，没必要再去切碎他的尸体。”
张羽龙的手渐渐抖动起来。
“听不见吗？齐玄守！你这一刀下去，还能回来吗？”
刀刃仍然在颤抖着往下逼近乌尔奇奥拉的咽喉。
张羽龙牙关一咬，脸都憋红了！
“住手！齐玄守！你想万劫不复吗？”
就在僵持的这一瞬间，牛头猛地一甩手，刀刃瞬间贯穿了张羽龙，冲击力带着张羽龙的身体飞速后飞，直接将他给钉在了几十米外的地上！
“羽龙！”一旁的织姬都吓呆了！
一道呢喃忽然自面具之后响起于这片夜空之中。
“我要...救你。”
“我要...救你。”
“我要....救你。”
字字内藏的极致情感，让织姬的心既喜也悲，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呆呆地望着这名似乎已经变不回去的牛头怪物...
极致的执念，带来极致的力量，但力量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
因为力量的交换是有代价的。
我....我是为了不成为他的代价才开始修行。
我是为了保护他才来到虚夜天。
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我却依然需要他的帮助？
到了最后，我依然在依赖他的温暖...
牛头一步一步如迟滞的木偶一般走近了一动不动的张羽龙，同时额头上的牛头之间又开始红光闪烁。
他...竟然要杀掉自己的生死之交！
又或许，在他的意识里，除开织姬以外的所有人此刻都是威胁？
“等等....等等啊！玄守！”被红光照耀的织姬的脸庞却是分外苍白，远处的牛头被照耀的红光却愈来愈盛！
就在红球膨胀到极限的瞬间。
一线青光瞬间自其身后劈断了他的牛角！
是半具身体的乌尔奇奥拉！
随着牛角飞向天空，牛头额前的红光瞬间坍缩后猛地炸开成一道浑圆的气团！
天地之间一片极致的高温！
断掉一只角的牛头身体猛地一僵，随后那面狰狞的鬼笑傩戏面具片片碎裂，露出了双眼无神的齐玄守面孔，身后的长发如黑夜一般飘动流息。
他缓缓的拥抱向大地。
“齐玄守！”月光下，织姬带着哭腔奔向那枚月亮，猛地跪倒在地，焦急地呼喊着爱人的名字。
明显一边手脚十分瘦弱的乌尔奇奥拉呆呆地望着哭泣的织姬，然后缓缓望向自己的手臂。
虽然都在再生，不过...只是虚有其表而已。
被他虚闪融掉的内脏已经化为尘埃。
要是刚才没有趁他注意力转移打晕他，下一个死掉的就是我了。
忽然他猛地抬头望向齐玄守的身体！
一头黑发猛地断开，随后丝丝缕缕如巧夺天工一般在他的身体空洞上飞速织造，瞬间他的身体便愈合如初！
“超速再生吗...”乌尔奇奥拉喃喃道。
今天看到的怪事，比自己几千年来看到的还多，自己已经不再用固态的眼光去评价眼前的一切了。
“玄守？”织姬喃喃呼喊着，却见到面朝大地的齐玄守猛地一个俯卧撑就撑了起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而齐玄守也同样一脸茫然，下意识右手指缓缓朝胸口挪去，点了几下后又用手掌摩挲着，最后低头喃喃道：“我...不是被开了个洞吗？”
“玄守...”织姬幽幽地喊着他的名字。
齐玄守同样转头望向衣衫褴褛的织姬，打量了一下后笑道：“你没事吧？”
此刻远处腹部还插着天锁斩月的张羽龙只觉得有点想骂人。
什么人啊这是？
没看见好兄弟还被你插在地上吗？
救一下啊！我看起来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所幸齐玄守偏头看向右边远处的张羽龙，一滴冷汗从额头渗出。
“这...是我干的吗？”
“真是顽强。”乌尔奇奥拉的声音突然提醒了齐玄守此时的处境！
齐玄守回头望向远处的大敌，却只见他瞬间来到张羽龙身前，伸出正常的右手拔出天锁斩月，接着一把甩到了齐玄守面前。
刀刃破空旋转，随着清脆的扑哧一声，刀刃干净利落的斜插入地面的岩石中。
齐玄守低头看了看天锁斩月，随后脸上浮现出悲戚的表情。
“是我伤害张羽龙的吗？”
乌尔奇奥拉微微侧了侧身，右手在肩前一举，雷神枪再次呲呲作响出现在手中：“谁知道。”
“是我...切掉了你的左手和左腿吗？”
乌尔奇奥拉斜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齐玄守缓缓呼出一口气：“那你也切掉我的左手和左腿吧。”
“玄守！”织姬一声惊呼。
乌尔奇奥拉也是倒吸一口冷气，手中雷神枪瞬间烟消云散，他诧异地望着提出这个建议的愣头青。
“刚才和你战斗的是虚化后失去意识的我，与你一决胜负，自然要公平的打赢你。”
闻言眼神流动的乌尔奇奥拉脚下正在吐血的张羽龙此时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开口了：“等等！齐玄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张羽龙一脸看大聪明的眼神：“你是想让我们全都死这吗？”
齐玄守眼神没有丝毫躲闪，只是定定地望着乌尔奇奥拉。
乌尔奇奥拉偏了偏身体，身后半张翅膀猛地撑开：“好吧，你既有此意，我就成全你。”
就在这时。
遮蔽齐玄守的翅膀阴影猛地从中间开始挥发！
乌尔奇奥拉闷哼一声。
而齐玄守清晰的看到对方的身体正在不断由慢至快的整个开始化为沙尘开始消散。
乌尔奇奥拉转头望了望翅膀，眼神中没有丝毫恐惧，只是切了一声：“看来到此为止了啊...”
然后他望向对面眼神地震的齐玄守：“杀了我。”
“快点，我现在已经连走路的力量都没有了。现在不杀我，我们就永远分不出胜负。”
齐玄守猛地一咬牙：“我拒绝。”
乌尔奇奥拉望向这名人类：“为什么。”
“我说...”齐玄守猛地将心中的憋屈一口气喷发了出来，肩膀迅速抖动的大吼道，“我拒绝！哪有靠这种理由打赢的道理！”
听着对方略带哭腔的呐喊，乌尔奇奥拉原本像蝙蝠一样漆黑的瞳孔却不知是因为身体原因还是别的原因开始慢慢浅淡，直到化为人类一样的白色瞳孔。
他的头颅忽然耷拉了下来。
“真是死都不让人如愿的混蛋...”
他沉默了一会，忽然望向了一直盯着自己的织姬。
织姬也定定地看着他。
没有仇恨，没有恐惧，只有平静。
“倒是对你们有点好奇了。”乌尔奇奥拉碧绿的瞳孔中倒映着织姬面露悲戚的表情。
织姬同样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
“你将在这里孤独的死去。”
“笑话，因为同伴来救你就不再害怕，这只不过是人类的错觉。”
“什么是心？”
乌尔奇奥拉此时缓缓伸出手臂，遥遥探向了织姬。
就像之前他触碰织姬的心口一般。
“怕我吗，女人。”
织姬望着缓缓接近自己的手臂，眼神平静悲悯倒映着眼前这名强大而孤独的男人轻轻颤抖说道：“不怕哦...”
乌尔奇奥拉嘴角扯了扯。
“是吗...”
手指开始远离织姬。
而织姬此刻抬起了手指试图触碰他的手指。
却在即将触碰之时，对方的手指化作了如月壤一般细碎的尘沙，在月光下斑斑点点散落夜风中。
“原来如此....”
“这手心的温暖....”
乌尔奇奥拉最后终于带上了一丝笑容，消逝于风中。
“是心啊...”
喜欢仙侠创作，你写死神永生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仙侠创作，你写死神永生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