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露震惊和不甘的外勤部成员，荜茇的语气依旧强硬。
“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荜茇继续说道，“你们这些老外勤已经习惯了官方的支持，可你们是否还记得当初第一次面对空间泡时的绝望？”
“谭正！”
“到！”一个面容刚正的男人迅速站了起来，立正敬礼道。
“你来自龙焱特种部队，多次参与过国际维和行动，因为在南非执行任务时误入空间泡，觉醒了异能。”荜茇凝视着他，厉声道：“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突破空间泡的？”
谭正吸了一口气，大声回复道：“我们当时正在执行救援任务，在南非经商的华人被当地反政府武装部队绑架，做为侦察兵，我和四个战友误入了c级空间泡！”
顿了顿，谭正接着说道：“空间泡内的反政府武装人员几乎全部变异成了堕种。我们当中有两人变异为堕种，剩下的三人依靠武器支撑了四个小时，最终被发现异常的主力部队所救……”
谭正眼神微敛，艰难开口，“但是，162人的维和部队，最终成功脱离空间泡的只有45人。”
谭正说完后，现场的气氛更加沉重了。
而一旁的齐界双手插兜，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所有人的表情。
示意谭正坐下后，荜茇又厉声道：“曾蓉，你来说。”
角落里一个瘦小的女生抬起了头，她木着一张脸，站了起来。
“我叫曾蓉，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呃，一个007的社畜。”她低着头，缓缓说道。
“我当时正在办公室加班……半夜十二点，我们公司还有很多人没走……我们大部分都直接买了行军床，算是把家安在了公司。”
“然后，我肚子有点疼，就去了办公楼的公共厕所——我们那层一共有六家公司，其中三家是做互联网的，所以当时人还挺多的。”
“然后……”曾蓉木然的神情里多了一丝恐惧，“等我拉完肚子出来，外面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走廊里到处都是鲜血，怪物在追赶着我的同事，不一会就把他撕成几块吃掉了。”
她缓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趁那怪物不注意，赶紧躲到了保洁室，里面还有保洁阿姨留下的半盒盒饭。”
“等我迷迷糊糊睡着之后，我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救命，透过门缝看到我们部门的经理正在被怪物追。”
“然后，我救了他。”
紧接着她的目光一暗，艰难开口道：“我们在保洁室躲到了第二天下午，外面的尖叫声都少了很多，只剩下怪物的嘶吼……这个时候，经理为了那剩下的半盒盒饭，把我打晕了。”
“后来，等我转醒的时候，他正准备把我扔出去引走怪物，好从消防通道逃离，”说到这里，她的目光重新变得木然，“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异能觉醒了……我慌乱中抓住他的手，结果他整个人直接爆炸了，血液和内脏浇了我一头一脸。”
话音刚落，在座的各位面色都有些不好看，陈子豪他们三个菜鸟也是脸色僵硬。
大家基本上都是因为误入了空间泡才变成觉醒者的，里面发生的一切可以说是所有人最深刻的记忆。
而很多时候，可怕的不仅是怪物，更是人类。
曾蓉这种情况则更加沉重，因为她杀死的第一个东西不是堕种，而是同类。
这时曾蓉木然的声音接着响起，“当时我被吓坏了，我根本没意识到他的爆炸是因为我……爆炸声引来了很多怪物，我慌不择路地从消防通道一路往下跑，结果没跑几层就发现根本出不去，往下的通道被什么屏障挡着，只能看到灰蒙蒙的雾。”
“而这个时候我已经被怪物堵在了楼道，根本回不去了。”
这时她不由嗤笑一声，面色复杂，“没想到的是，靠近我的怪物也突然爆炸了，它炸开的肢体碎片被其他怪物疯狂追食，我也靠那一瞬间的间隙逃出了楼道。”
“后来，我在办公楼里游荡，遇到怪物就把它们炸碎。中间也遇到了其他幸存者，可是我满身鲜血的样子吓退了他们。”
“频繁使用异能让我消耗极大，没过多久我就晕倒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是小雅救了我。”曾蓉声音顿了顿，木然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悲伤，“小雅是我在公司最好的朋友，她把我拖到了会议室的桌子底下藏了起来，可是等到我醒来，看到的是她正在被怪物撕咬时绝望的眼神。”
“我不管不顾地冲出会议室，把怪物炸成了碎片。可是小雅已经死了……”
“出离的愤怒让我根本感受不到身体和精神的疲倦，我疯狂搜寻所有楼层，炸死了遇到的所有怪物。”
“呵……”曾蓉的脸上留下了泪水，她无力地看着手心说道，“没想到，这才是离开地狱的唯一方法。我炸死了所有怪物，因此打开了空间泡的通道……”
“最后……最后我走出了那几层，晕倒在了满脸震惊的警察眼前。后来，就被送到了这里。”
听完曾蓉的话，荜茇轻轻叹了一口气。
曾蓉是前几天才出现的觉醒者。
她遇到的空间泡一开始就已经被总部监控到，可是当时外勤部大部分人员都被派遣至边境，剩下的也忙得不可开交，只能让警方先进行封控，等待他们腾出手来处理。
结果不到48小时，曾蓉就满身是血地闯了出来。
这个空间泡困住了65个人，大部分都是曾蓉他们那层留下来加班的社畜。其中有24人变成了低级堕种，18人被吃，1人被曾蓉炸死，剩下22个幸存者。
曾蓉一个人消灭了所有的堕种。
其实并不是低级堕种有多么强大，而是人类第一次面对怪物时，大脑里只剩下恐惧和害怕，逃跑是唯一的念头，更不要提反击以及合作对抗了。
而曾蓉，如果不是觉醒了异能，死亡也将是她唯一的结局。
[她的异能综合评级是c级，潜力值A。]白术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
齐界挑了挑眉，刚觉醒就有那么高的评级，看来未来发展应该也不错。
[其实……老师翻看了她的记忆，]白术的语气有些莫名，[那个经理并非为了盒饭将她打晕，而是一开始她就没有为求救的经理开过门。]
[结果经理在卫生间的镜子上方找到了钥匙，打开门进去之后，发现了里面瑟瑟发抖的她，气急之下扇了她一巴掌，才将其打晕。]
[哦？]齐界的语气没多少变化，在他看来曾蓉的做法没有什么不对，自己都救不了还救别人？
紧接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嗤笑道：[所以，你老师修改了她的记忆？]
刚才他明明没有发现曾蓉有撒谎的迹象，所说的一切都是真情实意。
[没错。]白术接着说道，[老师修改了她的部分记忆，包括同事小雅救她那一段。她其实是自己晕倒在会议室的。]
[啧……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不想让曾蓉精神崩溃，并且还能继续相信人性而已。]
齐界眉毛一挑，[不止吧，恐怕还想让她成为能够主动牺牲自己，拯救别人的合格的特别行动组成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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