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琪和何明来的时候，有点气急败坏。
商洁正在做笔录，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负责商榆病情的医生也被喊了过来。
商洁这才知道弟弟伤在了哪里，肚子上有三处刀伤。
除此之外，大腿和胳膊上也各有几处。
行凶者好像是故意如此，避着商榆的要害扎。
只有一刀扎在商榆的肠子上。
不过事发的时候，好在隔壁寝室的学生听见了动静报告给了校警务处，商榆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不是和你说了么？等竞赛结束之后，我会给你答复。为什么要报警？”
刘琪的个子几乎和商洁差不多高，平视她的时候，眼睛里面带着狠毒。
商洁不惧地和他对视着。
若是眼神能杀人，商洁感觉自己不定已经死了多少回。
而跟在刘琪身后的男生个子很高，他穿着白t恤，黑裤子，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一双眼睛藏在后面，斯斯文文的，明明是很爽朗的打扮，但是商洁总感觉这个人有点阴沉。
他单手插兜懒散地靠在墙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负责记录的警察回头，看向刘琪：“你这说的什么话，差点出了人命，受害者家属不应该报警么？”
刘琪敛了脾气换上一副笑脸：“我不是那个意思，今天孩子要参加物理竞赛，有什么事，不能等竞赛结束再说？”
就算见多识广的警察也被这句话气笑了。
“怎么的？物理竞赛能比人命重要？”
靠在墙上的何明这个时候说话了，不过姿态懒散，语气轻慢。
“说来说去，商榆到底死了没有？”
商洁几步来到何明的面前：“你什么意思？”
警察把商洁拉开，指着何明说：“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何明说：“我还不到十四周岁，若是商榆没死，我就不算重大过失，顶多赔他们点钱。这么点小事，至于闹成这样么？”
警察彼此对望，高一的孩子，不到十四周岁，还真是少见。
不过何明说的一点也不假，不到十四周岁，法律上确实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宽宥些。
何明越过商洁来到医生的面前，态度孤傲：“喂，我问你，商榆到底死了没？”
医生默然，转过头，没理他。
还是警察息事宁人地说了句：“人还在重症监护室内。”
何明一转身哼了一声：“还没死？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么？”
在场的人除了刘琪和何明没有不恼怒的。
警察到底没忍住，拿笔指着何明：“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何明依然不忿，大有你们能奈我何的架势。
刘琪连忙劝说：“警察同志，别生气。小孩子不懂事。”
警察这才收了气势，不过看向何明的眼神依然带着警告。
远处跑来一男一女两个人。
女人珠光宝气，姿态雍容，男的西装革履，派头很足。
女人站到何明的旁边关切地问：“不是让你和我们一起过来的么？这么不听话？”
说完话还上下打量着何明，见他浑身上下皆完好才安心。
“妈，能有什么事？商榆还好好的。”
女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看向人群询问：“谁是商榆的家属？”
而两位前来调查的警察被刚来的男人喊到了一边。
商洁往前站了一步，直面女人的目光。
“我是商榆的姐姐。”
“警是你报的？”
“是我。”
“你连半天都等不了？为了这次物理竞赛，你知道何明废了多大的心血？”
商洁没想到何明的父母会是这种态度，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毕竟何明就挺目中无人的，养他的人也定然好不到哪里去。
商洁把警察刚说过的话学了一遍：“物理竞赛能有人命重要？”
“不是没出人命么？”
商洁尖着嗓子质问：“你还嫌你儿子的刀子扎在商榆身上的不够深不够多么？”
女人原本就冷的脸更是冷若冰霜：“你说话什么态度？”
被拉走的警察又上前：“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女人深呼吸直视商洁：“你说吧，要多少钱？”
商洁就是普通的大学生，全身上下加在一起还没有女人手表上的一颗碎砖值钱。她虽然个子矮上商洁一节，看向她的目光带着轻视：“不过我可说好了，法律上对这种事情都是有定性的，你要多了，我们也不会给。”
商洁嗤笑一声，她是缺钱，可是她还没到用自己弟弟的命去赚钱的地步。
“你想说的也是我想说的，等法律给我们公平裁决吧。”
“你······，”女人刚要说话，就被男人拉了回去，“你看这样行不行，都是小孩子，我们把事情闹大对谁也不好。我给你一百万，你和警察说说，这件事情我们私了。”
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提前准备好的支票拿了出来。
商洁没接。
“你若是嫌不够，我们可以再加。”
一个警察实在是看不下去，拿着记事本去到了远处，临走的时候对商洁说：“你什么时候决定好什么时候喊我们。”
女人双手环胸，眼睛里带着更加鄙夷的神色。
很早的时候商洁就知道钱可以买很多东西，名誉、尊重，友情，甚至包括爱情和人命。
可是当这件事情发生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才感觉这一切是那么的荒唐和没有下限。
人是需要下限的，要不然会激发出无数恶的种子。
“你们说商榆和何明都是小孩子，可你们是大人吧？从来到现在不也是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
男人的脸明显地一红，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低姿态：“对不起。”
“你们以为给我钱就高人一等？就能得到我的原谅？甚至评判和指着我的行为？可是你们估量错了商榆在我心中的重要性，我会走法律的程序，至于何明应该承受什么样的处罚，你们应该如何赔偿，法律会给我最公正的裁决。”
一直压抑着的商洁在这一刻化身成了斗士，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站的斗士。
她没再理会何明一家，而是向远处的警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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