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噗……”
段章一个不留神，手里书籍一阵抖动，差点儿笑出猪叫声。
不让常家雪上加霜？
常家缺的是你那点儿棺材钱？人家是舍不得那一百万两黄金啊！
“你个小……”
常夫人先是一愣，鼻子都快气歪了，伸手指着姜瑶直打哆嗦。
她想骂小贱人来着，骂到一半又硬生生忍住。
换了其他三位郡主，她骂了也就骂了，就算段章也不会多说什么。
姜瑶不一样。
当年段家兄弟起事，姜扛鼎拒绝郭统休招揽，对段寿段章忠心耿耿，直至战死。
同乡之谊，君臣之义，这是何等的情分？
大家都是老乡，郭统休也没比段家兄弟差到哪儿。
姜扛鼎凭啥不跟郭统休，而是追随段寿段章？
就是因为段寿仁德，对袍泽手足宽厚以待，私下和姜扛鼎称兄道弟，死后更是册封护国爵位，世袭罔替！
姜瑶自幼失去双亲，由段章抚养长大，恩宠备至，就连三个亲女儿都有所不及。
敢骂她一句试试？
不用说段章了，搞不好连段寿都得降旨问责！
“小什么？小棉袄？”
姜瑶睁着两只天真的大眼睛，喜笑颜开：“对对对，我就是姨母的贴心小棉袄！”
“放心嗷，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棺材钱我绝对不赖账！”
噗！
段章实在忍不住了，憋笑憋得肚子疼。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是镇阳王，又是皇太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也不是事事顺遂。
就说六个老婆，除了已经去世吴夫人和段风他娘，剩下的四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镇阳王妃，大世子生母，汪嫱，是水军大都督汪四渎的妹妹。
而汪家在大虞立国之前就是世代豪门，根深蒂固相当难搞。
二世子段祺，生母丁玉真，丁夫人。
是大丞相丁南庭的姐姐，氏族丁家大小姐，家族势力比汪家丝毫不差！
常家更不用说了。
拥有大虞皇朝最大商号，世代积累的财富甚至远超国库，还有很多见不得光的地下生意，段家兄弟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四世子段禄，母亲段夫人体弱早亡。
可他的亲娘舅，担任大虞钦天监监正之职，地位极其特殊，就连段寿都要礼让三分！
五世子段隆，母亲郭鸾，郭夫人，是大逆贼郭统休的堂妹。
虽然有这层关系，可郭夫人所在的郭家和郭统休早已决裂，倾家荡产支持段寿，立下从龙大功，世袭定国公之位，恩宠无二！
六世子段风……
也是亲娘生的！
可以说，段章在这个家里处处掣肘，表面威严风光，肚子里是一团苦水。
今天常家吃了大亏，常夫人被姜瑶气的差点背过气，段章心里都快笑疯了。
好女儿，真争气，本王平日里真是没白疼你哇！
“呜呜呜……”
常夫人除了哭也不会别的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王爷，你得管管老六，不能让他这么胡作非为！”
“再这么下去，让大梁使节团看了笑话，咱大虞的脸面，镇阳王府的脸面，可就全都被老六给丢尽了啊！”
哎呀？
旁边，姜瑶大眼一亮，心里直接给段风翘了大拇指。
段老六真是神了哎，他怎么知道常夫人会拿大梁使节团说事儿？
让自己带话，要参加明天的早朝？
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父王，我也有要事禀报，正是关于大梁使节团！”
说到正事儿，姜瑶小脸儿一肃，表情异常认真：“兹事体大，还请父王屏退左右……上下前后也要屏退！”
呃？
段章脸皮一阵抽抽，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大虞给大梁缴纳的岁供，满打满算也就是两百万两黄金，勒紧裤腰带也不是拿不出来。
关键是不能交，尤其是战马！
大虞虽然不太缺马，可骑兵一直都是软肋，水师固然强盛，却不擅长陆战，还要抵御沿海倭寇袭扰，兵力堪忧。
这批战马送出去，培养骑兵之事又得延后。
年复年日复日，大梁岁供就像是悬在大虞头上的一把钢刀。
此事不决，段家兄弟寝食难安！
“岁供事大。”
段章眉头紧皱，转对着常夫人摆了摆手：“老六那边我去说说，如果他坚持赌约，那也只能按规矩办……愿赌服输，就算闹到皇兄那里也是常家没理，下去吧！”
常夫人还想再哭，看到段章脸色转冷，只好抽抽着鼻子转身离去。
临走还狠狠瞪了姜瑶一眼。
虽然不敢骂，但她也不怕姜瑶！
“影子，你们也出去。”
段章深吸一口气，再次摆手示意：“守在门外，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嗖嗖嗖！
总共四道身影，分别从书房四处暗格悄然浮现。
段章身后一道，身前一道，桌下石砖一道，房梁上面一道。
还真被姜瑶说中了，真是上下前后！
“好了，现在没外人了。”
四名影卫离开之后，段章深深看了姜瑶一眼，轻声道：“让父王猜猜看……是老六让你来的？”
镇阳王就是镇阳王。
没本事对付老婆，猜儿子还猜的挺准！
“父王英明。”
姜瑶笑嘻嘻的拍个马屁，小脸儿神采奕奕：“六哥让我跟你说，只要你明天带他上早朝，他就有办法解决岁供之事，还能让大梁无话可说。”
“条件也很简单，省下的岁供要给六哥一半，和常家的赌约也必须如实履行。”
“其他的……六哥说暂时就想到这些，后面想起来再补充！”
神尼玛的想起来再补充啊！
国事岂能儿戏？
老六居然还想要一半，还要讨价还价补充条件？
这小妮子也是不带脑子，连这种混账话都敢传给自己听！
“本王问你。”
段章忍着一肚子火，沉声道：“老六中毒之后性情大变，一身武艺不俗，连老三都不是他的对手。”
“此事……你怎么看？”
啊？
姜瑶一脸呆萌，伸手指着自己的大眼睛认真回答：“用眼看啊，不然还能怎么看？”
噗！
段章差点儿吐血，心窝子一阵堵得慌，那叫一个窝火。
我是问你这个吗？
你是装傻还是真傻啊！
“先不说这个了。”
段章再次把火压住，耐着性子问道：“老六有没有跟你说，他想出了什么办法？”
“父王平日待你如何，不用父王说，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果有所隐瞒，父王不会怪你，但一定会非常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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