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听你说这些。”知归再次打断，语气中的不耐增加，看向燕唱月的目光，更是饱含杀意。
他再次问：“你直接告诉我，是不是做好准备，又要舍弃星尘了？”
直白的话语，再次撕开温和，宋逸听到时，也是睁大眼睛，朝燕唱月看去，入目的是不变的笑，眉眼依旧柔和。
像是在讨论吃食，而不是生命……
宋逸艰难挪开视线，扭头看向知归时，发现情况更糟糕，因为像他这样的，是其中的少数，大部分人一脸平静，显然早有预料。
亦或者是……也这样期盼着？
宋逸只觉得荒唐。
在过去的时间，他徘徊于星尘与人类间，即使听过许多传闻，也不觉得两者对立，如今的对峙，再次将现实摊开，送到面前来。
燕唱月说：“只是抉择当中，会出现的可能，我们为了活下去，总会做出各种选择……”
“你舍弃他们，把他们当诱饵。”知归打断他，再次拍桌而起，怒气比先前更盛。
燕唱月并未起身，依旧笑着说：“在大范围进攻前，尽快采集到多的材料，好过整体的放弃。”
知归的怒气未消，正要再次反驳，燕唱月话锋一转，说到另一件事。
“你用诱饵一词，不完全准确，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押金’更合适。”
“只要我们够快，在大规模进攻前，先将炼狱解决，他们就能做下去。”
“但在此之前，采集的队伍里，与他们相比，有一支更危险的，需要独自出发，去获得材料，它生长在炼狱中央。”
“获得的的方式单一，不能进行攻击，也不能令其恐慌，需要放下武器，靠近眼球后……触碰它，从里面获取。”
“不会受到攻击，但是，进入其中的人，可能会受到侵蚀。”
换句话说，能活着回来，但可能活不下去了。
燕唱月说到这里，停顿下来，凝视着知归，脸上笑容不变，但维持太久，其中的僵硬，越发的明显。
这一刻，宋逸忽然明白，燕唱月现在的笑，不过是面具，做出“舍弃”抉择时，这人群承受的，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的轻松。
甚至在为此痛苦。
宋逸现在明白了，刚才的争吵，不过在流程里，
知归知道情况，且有所预料，只是在牺牲上，双方的观点不同，而事态的发展，也像早有剧本，他之所以要来，就是为了此刻。
沉默短暂出现，痛苦悄悄蔓延，知归收住愤怒，和燕唱月一起，进入下一话题，将争斗的点，转到分配任务中。
宋逸还在走神，听着他们讨论，谁去眼球那里，谁拼着性命，去获得的材料。
知归自然不愿意，主张星尘的牺牲，大于那些人类，既然不需要战斗，当然要送人类去。
燕唱月不止口感是“让更多人活下去”，这人也真这样做，当即反驳知归的提议。
事态陷入到僵局后，他们暂时将它放置，先处理意见一致的，比如说，采集时分组问题。
宋逸转着眼珠，看了一圈，边打哈欠，边在心里说：
“诺亚方舟，好奇怪啊，我能接受，他没那么坚强，但是当我知道，他为了战胜恶，不得不去成为另一个恶时……”
“我会感到出奇的愤怒。”
他再次看向对方，用目光勾勒燕唱月的容貌，在他的眼神里，没有多少愤怒在。
对此，诺亚方舟回道：
「那你注定会成为孤独的行者。」
“大家都是孤独的 ……我只是千千万万个破碎的星尘之一。”
宋逸在心里回道，吹完牛后，他忍不住笑起来，又吹声口哨，扬声道：
“眼球的那个，我去取。”
众人听到这话，先看向他，又转开视线，再无视他，继续进行商谈。
他看着燕唱月，见对方没反应，眉眼里笑意更浓，系统偏要在这时，打破他的好心情，说：
「燕唱月是故意的，知归也是故意的，他们早有预谋，想要让你去冒险。」
「无论是哪一位，在沉默的时候，在没有反驳的时候，都希望你去。」
「燕唱月想星尘战斗，知归就想你冒险，他们在拉扯，以你作为代价。」
「只是很遗憾，燕唱月够坚定，知归想他因为你反悔，是不可能的事了。」
“打断一下，你能用脑子回答吗？”宋逸在心里回道，目光从燕唱月身上，短暂飘到知归处，再解释时，心情又平和些。
“我明白，你是想要说，他们对我的好，是虚假的，但在你下结论之前，该考虑一下现实啊！”
“再怎么对我好，也不能说，啥好事都放在我身上，其他人的死活，都可以不管啊。”
“你要知道，燕唱月的基本盘，是在人类这边，知归则是在星尘那，这又不是恋爱单元剧。”
“谁能连家都不管，只会了甜宠啊，况且……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但是我要去，因为燕唱月不快乐。
“他在做出抉择时，并不轻松，总不能让别的星尘，为他的理想，填上生命，如果有谁要牺牲，那也该是我。”
「你疯了，也许在上一次，也许在更早之前，你可能就被污染了。」
诺亚方舟评价道。
宋逸却说：“系统，答应我，等你恢复网络，能联机之后，先更新一下词库。”
“你现在讲话，过于老土了，我们年轻人嘛，都用‘发疯’来形容的。”
「你的意思是？」诺亚方舟再次问。
宋逸回道：“是指我意识到燕唱月的痛苦，觉得他的猜测不一定准，我也是燕唱月的星尘，最适合来打脸了。”
“他也想救人类，但事有轻重缓急，让我来帮他。”
“刚刚好，我也想去崩塌的世界看看。”
宋逸并没开口，这种豪言壮语，在心里讲得痛快，把系统都讲沉默了。
好一会，祂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却又是问句，在说：
「你选择的方式，就去逃避吗？」
宋逸在心里说：“不，我要试一下，才知道行不行，才知道我自己的路，要怎么走下去。”
也是同一时间，宋逸站起身，看着燕唱月，又一次说：
“别的队伍里，随便你们怎么分，眼球的那个留给我。”
他说完后，沉默更久，没有人反驳，也没有人喝彩。
燕唱月抬起头，向他看过来时，有那么几秒，宋逸差点以为，这人真要后悔了，但好在没有。
“好，拜托你了。”燕唱月说完，将头垂下去，握着笔书写起来，重回忙碌状态。
喜欢救命，我变成纸片人啦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救命，我变成纸片人啦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